第四章 不是夢,!
有些思念,,是連入夢都覺奢侈的噬骨相思,。
緊盯著眼前熟悉的臉龐,,雖然此時的張鶴炎臉上沒有戴著那標(biāo)志性的知識分子金絲框眼鏡,,可,,這眉眼,、這神態(tài),、這體格,,甚至是聲音,都確是張鶴炎無疑,。
“怎么,,可能?”
手掌心下的臉龐溫?zé)嵴鎸?shí),,并不似方才那渺渺茫茫的夢境,。高木子不可思議的抬起左手同樣撫上張鶴炎的臉頰,干澀的眼睛不自覺再次氤氳起了一陣霧氣,,熱辣辣的,、刺刺的,腐蝕著眼球,,進(jìn)而裹著一陣陣說不清是驚喜還是驚嚇的激動,,快速溢出眼眶。
“我,,我不是在做夢嗎,?我現(xiàn)在,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淚水模糊了視線,,高木子用力眨了眨眼,眼前剛剛清晰的面龐再次被淚水淹沒。雙手緩緩滑落到張鶴炎臂彎,,高木子用力的,、緊緊的抓著,仿佛茫茫大海中央唯一能夠抓著的一根浮木,。
被噎住的喉嚨一瞬間說不出話來,,高木子深呼口氣,恍惚間又開始了低頭自語:
“不,,不是夢,!這不是夢!我已經(jīng)醒了,,我見到了爸爸媽媽,,我見到了弟弟妹妹,這不是夢,!我已經(jīng)醒了,。”
“嗯,!你已經(jīng)醒了,!徹底醒了!歡迎回來,!”
搭在肩上的大掌溫?zé)嵊辛?,清潤溫雅的聲音讓高木子忽上忽下不知所以的心緒漸漸找回了一絲平靜。
高木子重又抬起頭,,望著張鶴炎熟悉卻又恍惚間覺得有些陌生的臉,,咽了咽有些發(fā)干的嗓子,微微顫著嗓子,,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驚了誰的清夢一般,,啞聲再次問道:
“張,張醫(yī)生,,你真的是張鶴炎醫(yī)生,?”
“對啊,!”
男人笑著,,亦如窗外越發(fā)明朗起來的天色,明媚的,,閃亮著,。
簡單的兩個字,于高木子卻似救世梵音一般,。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會有如此詭異的’巧合’,,但如果那個夢里出現(xiàn)過的張鶴炎是真實(shí)存在的,且居然于真實(shí)世界里也是個醫(yī)生。那么是不是說,,那個世界里出現(xiàn)過的許天經(jīng),,或許,說不定,,也有可能,,也是真實(shí)存在的?
那是不是說,,許天經(jīng),他也許,,也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那么,是不是再見到他,,就不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奢望,?是不是,是不是有生之年,,還有再見到他的可能,?哪怕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上一眼,知道他好好的,。
“昨天給你檢查的時候并沒有正式和你做任何的自我介紹,,是你家人后來告訴你的嗎?”
因為昨天高木子剛剛醒來,,他們?nèi)叶技拥耐跛?,戴著口罩的張鶴炎在檢查完之后,并沒有繼續(xù)多待,。他沒想到,,摘下口罩的一瞬間,高木子居然就能精準(zhǔn)的認(rèn)出自己來,。畢竟按道理來說,,他們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見過’。
“不是,!”
高木子搖了搖頭,,肆無忌憚翻涌著的淚珠輕輕蹭著臉頰飛了出去,幾滴落在了張鶴炎的胳膊上,,清清涼涼的,,帶著一陣生澀軟綿的微微悸動。
“所以,,所以你真的叫張鶴炎,,是哈佛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的高材生?”
舌頭開始打結(jié)的高木子,這才意識到身體下意識的緊張顫抖,??伤懿涣四敲刺啵形赐耆謴?fù)功能的大腦此刻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谋灰粋€名字塞的水泄不通,。
許天經(jīng),,許天經(jīng),許天經(jīng),。
想他,,想他,想他,。發(fā)了瘋的想他,。
一想到也許還能夠再次見到他,一想到也許還有重逢的可能,,高木子的整個身體以及整顆心就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
他會在哪兒?他還會不會認(rèn)識自己,?他,,還會像夢里那樣執(zhí)著的喜歡自己嗎?他,,他好嗎,?
“能告訴我,為什么一直這么問嗎,?”
彎腰將明顯身體顫抖個不住,,甚至牙齒都在打顫的高木子攔腰抱起。張鶴炎小心將高木子放在一旁的長椅上,,想要替她拭淚的手,,終究還是停住了動作。
心,,沒來由的微微有些發(fā)窒,。
這個當(dāng)時不顧一切第一個沖上天臺救人的小女人,卻在最后一刻,,決然的自己跳了下去,。那樣高的樓層,本以為不可能還有生的可能,,她卻硬是堅持到了醫(yī)院,,硬是奇跡般的活了下來。甚至,,連實(shí)際性的創(chuàng)傷都很少,。
也許,,這就是人善人欺天不欺吧。
縱然中間幾次面臨心臟驟停,,縱然,,連身為主治醫(yī)生的自己都不報什么希望了??勺詈?,她還是堅強(qiáng)的活了下來。堅強(qiáng)的,,讓人忍不住贊嘆的同時,,又不由自主的心疼。
就是這樣一個堅強(qiáng)的讓人忍不住贊嘆的人,,卻將她自己深深埋進(jìn)了深淵里,,死活不愿意醒來。
張鶴炎不知道這個小小的女人,,心里究竟塞進(jìn)了多少的灰暗和絕望?只是那每一次無意識從眼里流出的淚水,,總是奇怪的揪著他的心,。亦如,此刻,。
“呵呵~~不是夢,!不是夢!你真的是張鶴炎,?你,,真的是那個張鶴炎!你存在,,你真的存在,!你不是夢,不是假的,!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嗚嗚嗚~~~太好了,!”
不容張鶴炎心內(nèi)繼續(xù)感慨,,身體被用力向前一拉,張鶴炎被動間單膝跪地,,脖子被以一個很不舒服的姿勢用力緊緊抱住,。
明顯感受到的柔軟讓他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剛試著稍稍掙脫,,下一秒?yún)s又被更加用力的抱緊,。也只得兩手撐在凳子上,,努力挺直背部,盡量保持身體前傾的同時,,確保身體平衡,。
“太好了,太好了,!呵呵~太好了,!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說不定,,說不定原本就全都是真的呢?說不定,,連師父也是真實(shí)存在的呢,!如果真的是那樣……嗚嗚~~”
滾燙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灑在張鶴炎的脖頸,張鶴炎雙手支撐在高木子兩側(cè),,既要迎合高木子的擁抱,,又要確保自己不至于一下子直接倒下去砸到她,還得保證不至于冒犯了高木子,,一時間卻是左右兩難,、進(jìn)退維谷。
緊緊繃直的脊背漸漸開始發(fā)酸,,可懷里虛虛圈住的女人卻似乎一時半會兒并沒有想要停止又哭又笑這么一個累人的體力活兒的打算,。
身體的酸楚是一方面,讓張鶴炎更加在意的,,是高木子此刻又哭又笑,,明顯前后邏輯難以銜接的話語。
“大姐,,高木子,,大姐~~”
急切的呼喚,將各自陷入自己思緒的兩人終于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