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春光
“妙啊,妙啊,。”
一曲唱罷,,楊文岳一臉陶醉的站起來拍手稱快,。
“這‘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堪稱神來之筆,,我老楊自啟蒙以來二十余載,,自問是閱遍古今詩詞,如此妙詞,,還真乃平生第一次見,以后再談《蝶戀花》,,便不是唯那四首了,,當(dāng)是五首才對?!?p> 楊文岳說著,,便請身旁姑娘取來紙筆,然后將剛才聽到的詩詞,,一字一句的開始記錄,。
“楊兄所言甚是,而且我覺得剛剛這首,,比之柳三變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也不枉多讓,甚至比其余三首還要好一些,?!?p> 錢敬忠此時聽到好詞,話也多了起來,。
“敢問姑娘,,這首詞是何人所做,不知是哪位當(dāng)世大儒,?”
吳國禎一語中的,,終于問到了關(guān)鍵所在,盧飏聞言,,心中便有些墜墜,。
盧飏其實倒不是怕作詩,,受益于前世的應(yīng)試教育,,盧飏背了不少古詩詞,,送別的、懷古的,、抒情的,、寫景的、言志的,,足以應(yīng)付各種場合,,拿出一首來,便是佳作,。
不過盧飏擔(dān)心的是出名,。
盧飏如今只是一個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充其量一個錦衣衛(wèi)的七品總旗,,?;P±习傩蘸图墑e差不多的小官還行,真對上了權(quán)貴高官,,那也只有討?zhàn)埖姆荨?p> 盧飏如今沒啥名氣,,便不會參與到那些權(quán)貴高官的斗爭中去,可一旦出了名,,便也不好說了,,沒準(zhǔn)被人當(dāng)槍使也是可能的,雖然可以攫取一些利益,,但更多的會是身不由己,。
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哦,,這首詞是蒔花館的花魁魚玄機傳出來的,,至于何人所做,公子卻是難為奴家了,?!?p> 婉兒姑娘話音剛落,屋中立時響起三聲嘆息,,不過盧飏卻松了一口氣,。
“唉,如此佳作,,竟然沒有留下姓名,,真乃憾事,若不然,我定要親自拜會一番,?!?p> 楊文岳長嘆一聲,一臉的遺憾,,錢敬忠和吳國禎也是如此表情,,好像真是什么人生憾事一般。
不過自古文人相輕,,至于三人心中是否真的如此仰慕,,盧飏便也不知道了。
盧飏心道:‘若是他們知道這首詞是自己所寫,,肯定會為自己剛才這番表演感到后悔的,。’
盧飏心中慶幸,,不過卻也有些疑惑,,他不明白魚玄機為什么不愿意替自己揚名,莫非是還在為那次文會的事慪氣,。
通過云仁忠的轉(zhuǎn)述,,盧飏也知道了劉家那次文會被自己半路攪局的事,害的魚玄機大老遠(yuǎn)來到延慶,,竟然連臉都沒撈著露,。
盧飏心道:‘估計這小妮子是恨上自己了,至今連出處都不與人說,。’
不過盧飏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此時,,在那蒔花館中,魚玄機一襲薄衫,,剛剛彈唱完盧飏的那首《蝶戀花》回到后臺換裝,。
自從回京將這首《蝶戀花》公之于眾后,這首新作便很快開始了傳唱,,不僅魚玄機自己表演過多次,,連著教坊司的其他青樓也紛紛來學(xué)藝。
盧飏眼前這叫婉兒的姑娘,,便是從魚玄機那里學(xué)藝的,。
“姑娘,你為何不告訴那些公子,,這首詞是何人所做,?”
魚玄機剛回到房中,婢女便迎上來幫其卸妝,待會兒她還要出去應(yīng)客,,一種場合一種裝扮,,一套衣服一套妝,這是魚玄機這種高端清倌人所必須的要求,。
不過想要人前顯貴,,必須人后受罪,這種頻繁的換裝打扮,,也折騰的魚玄機甚是疲累,。
“當(dāng)時那公子是被人逼到份上才做的這首詞來正名,此人乃是藏拙的的性子,,定然不想讓人知曉,,不經(jīng)人同意我便傳唱人家的詩詞已是不妥,若是再違背了人家的本心,,那便是大大的不是了,。”
魚玄機用打濕的帕子輕輕的擦了剛剛畫上的腮紅,,為了舞臺效果,,她剛才畫的是濃妝,離遠(yuǎn)了好看,。
不過待會要宴客,,需要近距離接觸,再帶著濃妝便有些不妥,,清新雅致的淡妝才合適這種場合,。
旁邊婢女一邊幫魚玄機拆掉頭上的釵環(huán),一邊仍有些憤憤的道,。
“那窮酸秀才能得小姐幫其揚名乃是大大的福分,,如何會怪罪小姐,若不是小姐幫他把這首詞帶到京師,,或許他一輩子便只能在那邊塞之地傳名了,。”
這婢女說話刻薄,,應(yīng)是還在記恨盧飏攪了文會,,讓自家小姐白跑了延慶一趟。
“平兒,,你這張嘴還真是不饒人,,那公子可不是窮酸秀才,我聽那劉公子說起過,,這盧姓公子可是圣上欽賜的錦衣衛(wèi)大人呢,,而且還要入學(xué)國子監(jiān),,以他的才華,將來也許能中個狀元呢,?!?p> 魚玄機說的真切,臉上卻泛起了一絲紅暈,,隨后忽又想起一事,,扭頭對身后的婢女道:“平兒,我上次讓你打聽的事,,你去問了沒有,?”
不過這時那叫平兒的婢女瞬間換上了促狹的表情,佯作不知的問道:“打聽什么,?姑娘說過嗎,?”
魚玄機聞言,臉上紅霞更深,,不過她急于知道結(jié)果,,便也沒在乎臉上的火燒,轉(zhuǎn)身便捉住那婢女,。
“哎呀,,我的好妹妹,你就別跟姐姐打啞謎了,,快說說打聽的如何了,,他來了嗎?”
因為魚玄機還要趕場出去敬酒,,時間有限,,那婢女便也不敢太過耽擱,隨后便笑嘻嘻的道:“上午國子監(jiān)放榜,,我一早便去等著了,,盧公子在榜上呢?!?p> “你可看清了?”
魚玄機還有些不放心,,遂又問了一句,。
“看清了呢,延慶盧飏,,修道堂,,上面大字我看的清楚著呢?!?p> 見小姐不信自己,,那婢女便又補充道。
“嗯,來了便好,?!?p> 魚玄機說的聲音很輕,但那婢女依然聽到了,,隨后卻依然促狹:“要不要明日我去國子監(jiān)那里尋人,,到時候幫小姐捉來床上?!?p> 教坊司這種地方,,雖比一般的妓館要雅致一些,但到底也是秦樓楚館,,女子也是要放得開的,,開些葷素不忌的玩笑也是家常便飯。
魚玄機聞言,,雙臉羞得緋紅,,急的便起身去掐那婢女,不過卻忘了身上攬薄紗的玉帶早已解開,,猛一起身,,瞬間便春光大泄,風(fēng)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