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在首都機場,,白一鳴的經(jīng)紀人前來接機,,看到同行的主行舟很是驚詫。
龔曉彬見過主行舟,,知道她是舟濟的新股東,,對她的具體身份也略有耳聞,卻沒想到他們會一起坐飛機從江都過來,。
“你說你最近在幫朋友收拾房子,,就是這個朋友?你什么時候傍上‘大款’了,?”龔曉彬賊兮兮地跟白一鳴講悄悄話,,殊不知距離他們僅一步之遙的主行舟將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露出竊笑,。
白一鳴雖然帶著墨鏡,,但是龔曉彬知道他肯定翻了個白眼,。
“你知道她是大款,就給她訂一間總統(tǒng)套房知道嗎,?”白一鳴沒好氣地說,。
“從你賬上出?”
某位故意刷寶的男士被著名男星在公共場合暴打了一頓,。
龔曉彬只是許久不見白一鳴想要惹惱他而已,,隨后他十分妥帖地幫主行舟安排了白一鳴對面的高級套房,知道主行舟的行程是根據(jù)白一鳴工作變動的,,又給她介紹了酒店附近比較好玩的去處,,以免她待在酒店等人等得煩。
主行舟當著白一鳴的面意思意思地夸贊他,。
“你的經(jīng)紀人很上道?。∧銈兒献鞫嗑昧??”
“他從小就這樣,,我們是小學開始認識的發(fā)小,他畢業(yè)后兩年創(chuàng)業(yè)失敗,,我只是對口扶貧而已,。”
跟在后面推行李的龔曉彬很不服氣:“分明是在奴役我,,這哪里是扶貧,?”
看著他倆斗嘴,主行舟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也有這么一個朋友,,但是因為各種原因,,現(xiàn)在兩人已經(jīng)不聯(lián)系了。
白一鳴出發(fā)去工作后,,主行舟現(xiàn)在酒店睡了一覺,,醒來按照龔曉彬的建議到附近找了一家不錯的小吃店,吃了一份單價可以在云周買兩碗云吞的蓋飯,。
隨后去文具店買些包裝紙打包一下她帶來的禮物,。之前準備的禮物之所以讓常培文大加稱贊,是因為那副版畫是主行舟的外公——云周木版畫非遺傳承人主德松親手雕刻的,。
當時主行舟生怕自己準備的東西入不了那些大人物的法眼,,跟外公磨了一個月,外公隨手從他平時練手用的版畫里,,拿了一副還不錯的作品,,花了幾天細細打磨后,蓋上他的印章才讓她拿出去送人。
這次出來匆忙,,她還是參考了白一鳴的意見,,拿了魏明的一本藏書作為禮物送出去。
如果魏明在世,,知道自己珍藏多年的孤本,,就這么被從他見過面的女兒當作禮物送出去,他肯定會暴跳如雷,。
主行舟找到孤本的時候,,也忍不住慶幸,還好魏明遺囑里沒說他的圖書必須留在家里,。主行舟也沒有要把這些書清空的打算,,但那些有些書放到喜歡它的人手中,也許更加有用,。
主行舟剛將孤本包裝完成,,白一鳴打來電話讓她下樓,他已經(jīng)叫了車接她去吃首都特色美食,。好意難拒,,況且選擇晚餐一向是十分困難的事情,有個擅長做決定的白一鳴給她介紹,,對于不喜歡做選擇的主行舟來說是沒理由拒絕的,。
包廂里除了白一鳴以外,也就是龔曉彬和白一鳴的兩個助理,。不是單獨吃飯時白一鳴提前知會過的,主行舟到了的時候,,他還是正式介紹了她的身份:“這是咱們公司的大股東主行舟,,大家叫她主老師就好?!?p> 主行舟皺眉,,斜睨他一眼,男人看到她的表情,,隨即大笑起來,。
兩個助理之前沒有見過主行舟,拘謹和緊張都表現(xiàn)在臉上,。
“我只是來蹭飯的,,大家隨意?!?p> 兩個助理再怎么隨意也不可能忽視白一鳴向主行舟展示烤鴨的N種吃法,,每次主行舟每次夾菜時他都會幫她摁住轉桌,見主行舟的飲料杯空了就問還要不要。
以前跟制片方談生意時都沒見他這么上道,,看來距離跟公司公關報備已經(jīng)不遠了,。
吃過晚飯,龔曉彬提議去酒吧玩一下,,白一鳴偏頭問主行舟意見,,主行舟平靜地說:“你們?nèi)グ桑也幌矚g吵鬧的地方,?!?p> “那我們可以去清吧!就是有民謠歌手駐唱的那種場子,?!饼彆员蚴箘艛x掇著主行舟。
主行舟有些被說動,,她看向白一鳴,,白一鳴下意識低下頭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用十分輕柔的聲音邀請她:“去吧,,一起去吧,!”
她不是很確定白一鳴是不是在撒嬌,但是她確實是很吃這個狗狗一般的眼神,。
“那就去玩一下吧,。”
白一鳴臉上揚起得意的笑容,。
酒吧里燈光昏暗,,白一鳴給不善喝酒的主行舟點了一杯果酒,果酒雖然酒精度數(shù)不高,,但喝多了還是會上頭,。
主行舟坐在一角聽他們聊天,默默喝了一瓶又一瓶,,等到主行舟準備打開第五瓶時,,白一鳴直接伸手蓋住了瓶口。
“有心事,?”
“沒有,。”
“沒有喝這么多,?”
“就鍛煉鍛煉,。”主行舟認真地說,。
白一鳴失笑:“你拿五度的果酒鍛煉,?”
主行舟反問他:“啤酒也就七八度,,有區(qū)別嗎?”
知道自己再次在與主行舟爭辯中落敗的白一鳴決定耍賴,,直接收走她跟前的果酒,,霸道地說:“反正你不能再喝了,明天還得見人呢,!”
主行舟平靜地看著白一鳴,,他倒是說動了自己。他們已經(jīng)約好第二天去拜訪常培文,,如果因為喝酒誤事,,那會在長輩面前落下一個不穩(wěn)重的印象。
主行舟妥協(xié)了,。
她沒有再碰酒罐,,坐在角落靜靜地看小舞臺上的小青年表演唱歌。
見她安安靜靜的樣子,,白一鳴又慌了,,擔心主行舟生氣,所以一見她打哈欠就發(fā)話:“我和主老師明天還有事,,你們繼續(xù)玩,,之后找我報銷?!?p> 龔曉彬帶頭大喊:“謝謝老板,!”
回到酒店,白一鳴伸手攔住一路上一聲不吭的主行舟,。
“真的生氣了,?”
主行舟拍掉他撐著墻的手,淡淡地說:“我只是太困了,,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說?!?p> 白一鳴無奈放她回房,看著主行舟看似孤傲的背影,,眼睛對上她關門時氤氳的雙眸,。
“晚安?!?p> 關門的動作停了一秒,,門后傳來極盡溫柔的回應。
“晚安,?!?p> 白一鳴回到自己的房間,,呆坐在沙發(fā)上思索許久,得出了一個連自己的意想不到的結果,。
他喜歡上主行舟了,。
即使她說話總是帶著防備,即使她神情總是帶著拒絕,,即使她的動作總是帶著一股倨傲,。
他也非常非常喜歡她。
“我大概是個受虐狂吧,?”白一鳴自嘲地笑了,。
對面房間的主行舟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北方的四月她還是不太適應,,洗過澡又認認真真的用魏濟園送她的保濕水乳擦了擦,。
“去吧,一起去吧,!”
白一鳴說話的神情又浮現(xiàn)在眼前,,主行舟喃喃細語般罵了一聲“神經(jīng)病”,抬頭卻看見鏡子里的人兒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
從未見過自己這般模樣的主行舟低下頭去,,默默背誦高中生物老師教授的知識。
“春天是荷爾蒙變化程度較大的季節(jié),,春天是荷爾蒙變化程度較大的季節(jié)……”
念了幾遍,,主行舟又忍不住笑了,她現(xiàn)在又不是高中生,。
前往常培文家的路上,,白一鳴為主行舟簡單介紹了常培文的背景。
常培文是大院里生長的一代,,是那個年代接受國際食物的先鋒,,玩過搖滾重金屬,出版過文藝詩歌,。
最后回歸生育他的土壤,,做簡單的鄉(xiāng)土故事推廣。他成立了華容傳媒集團,,卻只專心做圖書傳媒,,是舟濟影業(yè)的元老,也是魏明多部作品的封面裝幀設計師,。
博學多才這個詞用來形容常培文一點兒也不為過,。
汽車開出主城區(qū),駛上盤山公路,,進入一個古樸的村落,。
村口有幾個老頭在下象棋,,藏身其中的常培文看到了汽車后座的白一鳴,悄悄從后門回家,,靜坐書房等待年輕人前來,。
不知情的兩人在大門前拉動懸在梁上的銅鈴,聲音傳入內(nèi)院,,有婦人出來開門,,一見是白一鳴,很是熱情地邀他們進門,。
“老常在書房,,你們直接進去找他吧!我給你們洗點水果,?!?p> 說話的婦人是常培文的妻子蒲水月,她看上去比常培文小許多,,主行舟悄悄打量幾眼被旁邊的有心人注意到了,,白一鳴將頭偏向她的耳朵,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常太太比常先生小十幾歲,,又比較會包養(yǎng),,所以……”
白一鳴話還沒說完,主行舟眼見有人從樓上走出來,,趕緊用胳膊肘捅了身邊人一下,,他很有眼力見地閉上了嘴巴。
兩人恭恭敬敬地走進書房,,常培文正在看一本書法集子,,抬頭看他們兩個就迎上來。
主行舟連忙將手中的禮物送上去,,常培文一看就笑了,。
“咱們這啥都還沒說,你就連送我兩份禮,,看來是想從我這里挖到很多往事?。?!”
主行舟原本是想謙虛一下說句“晚輩不敢”,,可轉念一想自己可不就是有求于人嘛?就理直氣壯地說:“還請常叔叔能夠為我答疑解惑,。”
這下連白一鳴都驚到了,。她不是一向不懂圓滑客套嗎,?怎么一見面就管人叫叔叔呢,?
但他沒想到,常培文竟然吃直來直往這一套,,聽了主行舟的話反而哈哈大笑,。
“行!就當我是拿人手短,,你有什么關于你爸的問題盡管向我問吧,?”
主行舟回以乖巧的微笑,然后看向杵在一旁的白一鳴,。
是他不能聽的秘密,?
好吧!白一鳴識趣離開,,走的時候還順便將房門給帶上了,。
但他也沒想走遠,就下樓去看看蒲水月是否需要幫忙做些活兒,。
書房里,,主行舟直接拿出找的幾張相片,問:“常叔叔認識我媽媽嗎,?”
常培文自詡問心無愧,,沒想到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給問到發(fā)虛汗。
主菁華,?那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故事了,。
那是魏明剛剛出來做電影,而主菁華則是一個在校大學生,,她通過朋友的介紹到魏明的劇組去試戲,,試的是魏明處女作《長日漫漫》中一個有著重要戲份的女同學角色,如果主行舟能撐過電影的前二十分鐘,,肯定會在第三十分鐘看到主菁華的身影,。
電影拍攝期間,兩個人相愛了,,主菁華拍完自己的戲份后,,回到學校繼續(xù)完成自己的學業(yè),他們的戀愛是隱蔽的,,除了像常培文這樣親近的幾個人見過他們約會以外,,沒有人知道魏明曾經(jīng)還交過這么一個女朋友。
主菁華也是魏明的初戀,,兩個人濃情蜜意幾個月后,,主菁華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當時魏明為了送電影上電影節(jié)四處尋找門路,,兩個人時常無法聯(lián)系,,另一頭主德松已經(jīng)在云周給女兒找到了一個好工作,,希望她能夠回來工作。
主菁華參加過畢業(yè)典禮后,,以各種理由在首都又等了一周,,還是無法聯(lián)系上魏明。作為有傲骨的女子,,她一氣之下回了云周,。
后來的事情,常培文就不知道了,。
他以為兩人是正常分手,,三年后魏明與一個英籍華人結婚,第二年魏濟園出生了,。魏明作為知名導演自然各種緋聞不斷,,但是他公開承認的孩子只有魏濟園一個,誰知他死后,,律師竟然告知遺產(chǎn)受贈人之一的常培文,,魏明將他三分之一的遺產(chǎn)留給了他的大女兒主行舟。
常培文這才知道他與主菁華之間還有一個孩子,,可是他這么多年也沒有去看過那個孩子,,也是挺無情的一個男人。
“或許他來看過我,,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常培文不解地看著主行舟,,主行舟只是勾勾嘴角,,沒有作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