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林源,,我們是朋友
校園前的音樂噴泉開了,,一曲屠洪剛的《霸王別姬》拉開了高中校園開學(xué)的序幕。我和希楚坐在廣場的臺階上,,賭哪個孔會先噴水,。
“外圈三,!”我賭。
“先四后三,!肯定,。”希楚賭,。
主歌結(jié)束的那幾秒我們快速下注,,副歌起,果然,,先四后三,,噴泉像一條龍盤踞而起。
“耶,!”希楚一副勝利者姿態(tài),,在我面前炫耀起來。
“給,!”三顆巧克力,,給孩子高興的。
希楚剝開巧克力放進(jìn)嘴里,,道:“晏少新,,真的走了?”
“嗯,,剛送走的,。”送走晏少新就被希楚喊過來看高中的開學(xué)儀式了。
“那他沒給你留點啥,?”
“給了,,巧克力,你吃的就是,?!蔽抑钢掷锏那煽肆Α?p> “???還你?!彼咽O碌膬深w還給我,。
“不要,給你的,?!?p> “算了,反正吃的東西,,吃完就沒了,,又不能睹物思人?!毕3冮_巧克力往我嘴里送一顆,。
“什么睹物思人,又不是見不到了,?!?p> “哎,真傻,!”
“我可提前跟你說啊,,亂磕CP只會拉肚子?!蔽抑浪€打著讓我“移情別戀”的餿主意,。
“好吧,那就不說他了,。”轉(zhuǎn)而又道,,“不過,,沒有高三的題海麻痹,你可不要想起那個人哦,!”
“廢話,,肯定要想的啊!”自從放松下來,,無時無刻不在想他,。
希楚起身要走:“真沒出息?!?p> “不知道他會在哪里上學(xué),,會不會遇到他心愛之人,談一段曠世奇戀…”我喃喃自語,。
“林源你有病?。俊毕3业念~頭,,“也不燒?。 ?p> 我拍掉她覆在我額前的手:“總要想想的啊,,畢竟他是我青春期里的遺憾,。”
“哎,,你明明什么都明白,,偏要裝糊涂,說不過你,?!毕3呐氖郑盎匕?,收拾行囊,,準(zhǔn)備開學(xué)。大學(xué)就是一個新的開始了,?!?p> 就這樣,高中生活算是結(jié)束了,。
我拖著48寸的行李箱,,背著巨型雙肩包,步履蹣跚地走進(jìn)大學(xué),,擦一把汗,,開啟新的旅程。
“同學(xué)你好,,新生入學(xué)在哪登記呢,?”抓住一個親和的女生問道。
“在那邊,?!?p> 順著所指,,在西邊兩級臺階上大的小廣場,開啟了新生入學(xué)“一條龍”辦理流程,。
我站在臺階上,,背過身去,“三二一,,走你,!”氣沉丹田,用力地將大行李箱拖上第一級臺階,。當(dāng)我再次發(fā)力時,,一個聲音叫住我:“東西先放在這兒吧?!?p> “程方,?”聽聲音,我竟有些恍惚,,他會在這里嗎,?
尋聲看去:“真的是你?”
我的驚喜溢于言表,。
他還是那個樣子,,個子高高,皮膚黑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看見他,人群中就只有他,。
時間真的能淡忘一切,,包括懵懂時期的慌亂與尷尬,和小孩子般鬧別扭的“冷戰(zhàn)”情緒,,剩下的只有思念,,無盡的思念,以及久別重逢后的喜悅和浪漫,。
“你好,,新同學(xué)?!币苍S這也是程方鼓起勇氣才說出的這句話吧,,他想讓我們重新認(rèn)識彼此。與印象中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程方展現(xiàn)出自信的笑容,,大大方方的問好。
“你好,,程方,。”我滿心歡喜,,也暗想著:我才不要跟你做“新同學(xué)”,。
“走吧,我?guī)愕怯浫雽W(xué),?!背谭捷p車熟路。
“你也是這個學(xué)校,?”我很疑惑,。
“嗯,我們系里開學(xué)早,?!彼貞?yīng)道。
“可是,,你怎么會和我一個學(xué)校呢,?你不是第一批嗎?”
“這個學(xué)校也在第一批,?!?p> “哦,明白了,,這就是老師說的,,無論一本二本,去了學(xué)校就都是本科了,。我們這么有緣分嗎,?居然不約而同,進(jìn)了同一所學(xué)校,?!?p> “算是吧?!?p> 我心中暗自竊喜,,如果不是在選學(xué)校時用了點心思,專挑第一批第二批都招生的學(xué)校,,也許,,現(xiàn)在就沒有機會遇見了呢,我真佩服我的“心機”,。
程方帶我辦理完入學(xué)手續(xù),,又陪著我領(lǐng)被褥。太不好意思了,,我的行李太重了,,總不能讓他再拿被褥了吧,。
“我來吧?!蔽也缓靡馑嫉?。
“不用?!?p> “太多了,,你拿不了?!?p> “多跑兩趟就是了,。”
“哦,,對哦,,那就麻煩你了,程方,?!蔽益移ばδ樀販惖剿媲啊?p> 他禮貌性后撤一步,,背起行李就走,。
我也立馬跟上:“你知道在哪嗎?”
程方答:“知道,?!?p> 程方在我面前也并不逞強,不緊不慢來回跑了兩趟,。我在六樓,,沒有電梯,搬完東西,,他已是滿頭大汗,。
找準(zhǔn)機會遞紙巾,順便客氣一句:“我可以自己來,?!?p> “那你來?!背谭降挂膊豢蜌?。
“不對啊,你應(yīng)該憐香惜玉一把,?!?p> “你想套路我?”
聽他這么說,,我也回道:“那你上套嗎,?”
他背起僅剩的雙肩包:“你說呢,?”
“嘻嘻……”我笑得嘴角比AK還難壓。
“笑不露齒??!”他回頭看著我笑說道,。
“哦,。”用手掩著,,卻依然擋不住笑意,,“哈哈哈……”
“傻樂什么呢!”程方無奈搖搖頭,。
“你管呢,,看路吧你!”我小跑幾步,,走在他前面,。
我和他說:“我請你吃飯吧?!?p> “應(yīng)該的,。”程方答應(yīng)了,。
“想吃什么,?”
“都行?!?p> “好,,那就變態(tài)辣牛油火鍋!”
“鴛鴦鍋,?!?p> “嘿嘿,行,!”
我們并肩走在校園里,,程方提前來了半個月,對這里還算熟悉,,一路上介紹了很多地方,。
秋日的陽光懶懶散散地漫步在林蔭道里,映得兩個人的影子忽隱忽現(xiàn),,忽而想起以前上學(xué)時總是跟在程方后邊踩影子,,不禁笑了起來。
程方也疑惑笑什么,,但是可能我笑很久了,,他也不以為意,。
路很長,秋風(fēng)吹起三角湖的波瀾,,也蕩漾路人的心緒,。
看著身旁的人,他真真切切地在我身邊,。他還是那么令人想靠近,,還是那么會照顧人…我還是那么想依靠他。他可以幽默地和我聊著天,,不像以前,,總是心思敏感,稍有不慎,,就會引得他“沉默”,。他好像更開朗了些。
可他也爽朗的那一面,,幾乎不像我認(rèn)識的不善言辭,,事事藏于心的人,更像是另一個人……
落座之后,,我悄悄給希楚發(fā)信息:我遇見程方了,,我們上了同一所大學(xué)。
希楚直接打電話過來,,我趕緊掛斷,,回道:“我倆一起吃飯呢,等會說,?!?p> 希楚又發(fā)來一條信息:問清楚當(dāng)初你發(fā)的信息,他究竟有沒有看到,。大學(xué)還有四年,,別再稀里糊涂瞎折騰了。
要問清楚嗎,?
提起那件事,,我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真的要問嗎,?
可我已經(jīng)決定要重新認(rèn)識這個人了,。
“怎么突然又這么嚴(yán)肅?”程方注意到我的表情變化,。
“沒有,,吃飯吧。”
“我們好像從來沒有正兒八經(jīng)吃過飯哦,?!背谭阶灶欁哉f著。
“嗯,,上學(xué)時候哪有時間,。”
“也是,。還是梁毅提議畢業(yè)聚會,,才吃過一次飯?!?p> “呵,,別提了,喝多了太丟人了,。”往事不堪回首,,也不知道晏少新怎么把我弄回家的,,摔得膝蓋淤青。
“我那天也喝多了,?!背谭降皖^說。
“是嗎,?那你怎么回去的呀,?”
“齊林啊,!”
“齊林那天不是沒去嗎,?”
“我也是醒了才知道,希楚打電話讓齊林來接我的,,太難受了,,睡著了?!?p> 看著他講述一個人喝多被拋下的樣子,,很是心疼。如果我沒有喝多的話……
“哦,,對不起啊,,你喝成那樣,‘開心辭典’小組就我不在,?!?p> “我知道你也喝酒了,只是去了趟衛(wèi)生間出來,你已經(jīng)走了,?!?p> “你也……?”我記得,,我跟張玲在衛(wèi)生間說完話就回去了,,那他也在,豈不是都聽見了,?
“你知道那天,,發(fā)生什么了嗎?”我試探性地問道,。
“不知道,。沒聽清你和她說什么?!?p> “哦,。”那我就放心了,??墒恰?p> “那你怎么知道我和張玲在說話?”
“我看見了,?!?p> “好吧?!蹦銢]聽清就好,,因為那段對話我記得很清楚。
“你和晏少新到底什么關(guān)系???”一陣沉默后,程方終于開口了,。
“沒什么啊,,就是認(rèn)識得早?!?p> “哦,,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呀?別瞎想了,?!蔽遗e起杯中橙汁,“來走一個,,敬我們新生,!”
程方也舉杯,介紹自己道:“經(jīng)管系,程方,?!?p> “新聞系,林源,?!?p>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也來了M大?!背谭秸f道,。
“啊,?你怎么知道,?”
“你又沒有保密,我怎么會不知道呢,?”
“好吧,,我只是沒跟你說?!闭f完又覺得不對,,道,“你別計較啊,,當(dāng)時也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和你開口說話?!?p> “我也是,。”
什么,?
他說“我也是”,?
我是因為他假裝看不到我的真心怨恨他,那他呢,?因為無視我的真心有所愧疚嗎,?
“程方,我有個問題想問你,?!?p> 希楚說得對,我不能不清不楚再過四年,。終于,,我鼓起勇氣想要問清楚。
“你說,?!?p> “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程方并不驚訝,卻也沒有回答,。
我繼續(xù)問道:“那條信息你看了嗎,?”
“什么信息?”他好像并不知道,。
“我給你表白的信息,。”
“不知道,,你還給我發(fā)過信息,?”
看他表情,也許真的沒有看過吧,。不重要,,不如再問一遍:“程方,如果你看到我給你表白的信息,,你會答應(yīng)我嗎,?”
程方有意岔開話題,我又追問:“如果我現(xiàn)在重新表白,,你會答應(yīng)我嗎,?”
過了好久,他說:“如果沒有之前那個事的話,?”
“什么事,?”
“齊林和你……”
“你怎么會計較這個事?我和齊林沒什么,?!?p> “但是他喜歡你?!?p> “他喜歡我,,你就不能喜歡我了嗎?你什么邏輯,?”
“我和齊林是兄弟,,你不懂?!?p> “我不想懂你說的那些,,我只知道,我喜歡你,?!?p> 程方搖搖頭:“林源,我們是朋友,,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如果我們在一起了,,萬一結(jié)果不好……”
“一定要一個結(jié)果嗎?程方,,如果你覺得是做朋友影響了我們做戀人的話,,那從現(xiàn)在起,我們就不是朋友了,?!?p> “林源,別這樣,?!?p> “程方,我們現(xiàn)在不是朋友了,,我希望你想談戀愛的時候,,考慮考慮我?!?p> “我……”
看著我快哭出來了,,程方也沒再刺激我。
可是程方,,你真的喜歡我嗎,?真的是因為齊林所以不要喜歡我嗎?
什么朋友,?難道你對我一切的好,,都是出于朋友之義嗎?我不信,。
我看著他,,放在心里的話不敢說出口,卻從眼睛里涌出,。
而他,開始回避我的眼神,。
那一瞬間,,我像在落日余暉中泄了氣:“程方,我覺得你不喜歡我,?!?p> 似乎是很久以前,我便將他對我的好累積成一種假象,,假設(shè)他是因為喜歡我才做的這一切,,我把兩個人的事假設(shè)為同一個故事,給自己造了一場幻境,,久久不能醒來,。
可是,,我不甘心。
如果“朋友”不可以是戀人的話,,那我們就不要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