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阻道,!
崔庚覺得有些好笑,,這世上哪有什么......
“不對,!”
崔庚原本渾然不在意的神情,忽然一滯,,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gè)世界的?
陰司的場景他是親身經(jīng)歷過得,,而且是判官親自接待,。
這已經(jīng)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或許,,這世上真的有鬼神存在的痕跡,!”
見老鷂子幾人面色凝重,看來他們對此事是深信不疑的,,不由好奇問道:
“這樣的事情,,之前遇到過嗎?”
眼見幾人同時(shí)點(diǎn)頭,,崔庚心中愈發(fā)好奇,。
老鷂子見崔庚的模樣,開口說道:“吾等先前隨崔,、李等渠帥轉(zhuǎn)戰(zhàn)南北,,曾經(jīng)遇到過一次類似的情況,只不過并非是陰兵阻道,,而是有一營老卒不慎闖入了一處鬼蜮之中,。”
“渠帥為救那一營弟兄,,專門請來了一位云游四方的五斗米道人,,那道長卻是法力高強(qiáng)之輩,獨(dú)身一人入鬼蜮,,兩日之后道長負(fù)傷歸來,,便叫吾等繞道而行,而那一營的弟兄也在沒有出來,?!?p> “那道長也不能把人就出來嗎?”崔庚好奇道:“那鬼蜮之中到底有什么,?”
老鷂子指著田和尚道:“此事你得問和尚了,,他也是自那日其,棄了佛門轉(zhuǎn)拜那道長為師的,?!?p> 崔庚不禁訝然,怪不得田和尚反應(yīng)如此之大,,也明白了為何明明叫田和尚,,卻一副道人打扮,原來這其中還有這般離奇的故事,。
田和尚也未吝嗇不言,,講述道:“那鬼蜮之中是一個(gè)成了氣候的鬼王,,拘役收攏了附近的游魂野鬼,憑借獨(dú)特的地勢,,而修成鬼蜮,,彼時(shí),鬼蜮已經(jīng)大成,,便是以吾師之能,,也是看看自保罷了?!?p> “不知尊師道號是......”崔庚像是一個(gè)好奇寶寶,。
田和尚不緊不慢道:“羅浮山,抱樸子,!”
崔庚頓時(shí)吃了一驚,,同時(shí)心中也有了一絲輕快。
吃驚的是田和尚這般全無半點(diǎn)道家仙風(fēng)道骨風(fēng)范的邋遢道人,,居然師承如此顯耀,。
輕快的是,這世界終究如他所想那般,,雖不是同一片葉子,,可大致的紋絡(luò)筋脈還是沒變的。
抱樸子,,葛仙師,,果如傳說中那般的道家高人。
后世對于道家的看法,,有褒有貶,,有人說道家有真修傳承,等閑不得輕見,。
也有人懷疑,,覺得道家所謂的傳說不過多是一些江湖騙人的把戲,并不像傳說中的那般神異,。
崔庚也有過好奇之心,,卻一直無緣接觸。
眼下自己身邊竟然就有一位道門真修的傳人,,崔庚心中一時(shí)有好多話想問,,順便一解兩世遺憾。
只是眼下卻不是問這些問題的好時(shí)機(jī),,前有阻路惡虎,,若不想辦法解決,他們的境遇就會大大的不妙,。
左右都是大山,,想要繞路都難,,出了深山就要面對大贏的軍隊(duì),身后尚不知有無追兵......
“那......眼下該如何是好,?”
眾人只能看向田和尚,,他眼下承載著全村人的希望。
田和尚走近查看了一番昏迷不醒的乞活老卒,,過了一陣才面露松色道:“所幸未曾深入,只是被陰風(fēng)煞氣襲體,,老道尚有手段救治,,過后也就是虛弱一段時(shí)間便會好轉(zhuǎn)?!?p> 田和尚如此說,,老鷂子等人卻是毫無意外之色,看來大家應(yīng)該是知道或者見過田和尚的本事的,。
崔庚心中還是奇癢難耐,,他十分想知道田和尚是如何救人的。
只見田和尚命人去取來一套他隨身攜帶的法器,,崔庚抬眼望去,,倒也都不陌生。
一面道人專用的旗番,,一柄桃木劍,,一個(gè)三清鈴鐺。
還有幾張黃紙,、朱砂毫筆,,以及一個(gè)香爐。
田和尚叫人搭了一架桌案在營帳之內(nèi),,旗番立在桌案之后,,焚起香爐,桃木劍,、三清鈴鐺分放在桌案左右,。
又叫人牽來一頭自天祝鎮(zhèn)得來的活羊,取了羊頭作為祭品,。
只見他面露鄭色,,手持桃木劍在桌案之前踩起了三星拱月的步伐,不時(shí)搖動著三清鈴鐺,。
鈴音攝魂,。
未幾,只見他禱詞完畢,,順手拿起備好的朱砂毫筆在黃符之上畫了起來,。
崔庚還是第一次見道士畫符箓,。
崔庚期盼的符成之后的異象并沒有發(fā)生,好似一切平淡無奇,。
田和尚將畫好的符箓焚于香爐之內(nèi),,直到符箓?cè)紶a,復(fù)命人取來幾碗清水,,自香爐之中取爐灰灑于其中,,命人給昏迷的老卒灌下。
等到這一切做完,,崔庚再看,,香爐之內(nèi)的三炷香已經(jīng)燃燼。
這只是一場簡單的打醮法事,,但也用了將近兩刻鐘時(shí)間才完成,,而沉浸在其中的崔庚甚至沒有感覺到時(shí)間的流逝。
又過了大約一刻鐘的時(shí)間,,崔庚明顯看到,,幾名昏過去的老卒,原本蒼白陰沉的臉色,,居然泛起一絲紅潤,,不時(shí)還有人發(fā)出“咿唔”之聲,像是睡夢之中的表現(xiàn),。
田和尚見此,,向老鷂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已無大礙,接下來會昏睡一陣子,,等醒來取些烈酒給他們暖暖身子就好,。”
眾人聯(lián)袂除了營帳,,復(fù)又面帶憂色的看向了遠(yuǎn)處擋在他們前行路上的牛頭山,。
“和尚可有辦法?”崔庚率先打破沉寂道,。
崔庚也扭頭看去,。
田和尚面露凝重道:“癩子他們之前遇到的,不過是陽氣炙烤之下,,此地陰氣幻化出來的異象,,真正的鬼蜮,遠(yuǎn)非如此簡單,,那幾個(gè)兄弟也不可能有活命的機(jī)會,,甚至在你等靠近之后,也要深陷其中的?!?p> “那該如何,?”
崔庚左右看了看群山環(huán)繞的地勢道:“此地山勢險(xiǎn)峻,若是爬山繞路,,我等有大量的輜重糧草,,難運(yùn)過山啊,!”
田和尚看看天色道:“只能等晚上看過之后再說了,,彼時(shí)陰氣最盛,鬼蜮便會顯化出來,,若是普通鬼蜮,,老道還能想寫辦法?!?p> “怕只怕......陰兵阻道,陰兵倒也罷了,,若鬼蜮之中有鬼將坐鎮(zhèn),,我等便只能退了!”
崔庚看向老鷂子道:“渠帥,,此處離著牛頭山太近,,且令大軍后退半里吧,正好讓大軍休憩一陣,?!?p> 老鷂子同意,當(dāng)即令人傳下后退半里,,原地休憩的命令,。
復(fù)又看向田和尚道:“鬼蜮之事,太過危險(xiǎn),,和尚今晚查探鬼蜮,,不妨多帶些人,咱們營中尚有不少百戰(zhàn)老卒,,有他們的滿身煞氣相護(hù),,也能少些危險(xiǎn)?!?p> 誰知田和尚搖頭道:“不行,,此地不同于一般鬼蜮,陰兵本就是兵禍之鬼,,他們不懼同為老卒身上的煞氣,,人多了反而不妙。”
老鷂子擔(dān)心道:“那也得多帶幾人,,彼時(shí)若遇不暇,,也好有人相助?!?p> 田和尚指了指瘦皮猴兒道:“讓皮猴兒跟著吾便好,!”
崔庚見田和尚單點(diǎn)了瘦皮猴兒,不禁想:“難不成瘦皮猴兒有什么不同之處嗎,?”
說實(shí)話,,他自己也有陪同相去的念頭。
他很想知道這陽間的鬼蜮,,與幽冥的陰司到底有何不同之處,。
最終崔庚還是開口道:“和尚,今夜吾欲同往,?!?p> “不可!”田和尚當(dāng)場拒絕:“今夜之事,,非同兒戲,,軍師身負(fù)吾大軍活命之責(zé),豈能輕易犯險(xiǎn),!”
又擔(dān)心無法說服崔庚,,接著又道:“再者,軍師傷勢未愈,,行動不便,,還是安心留在營中的好?!?p> 自先前的一番談話之后,,田和尚對崔庚的態(tài)度明顯有了改變,且眾人對他多有依仗,,自然不肯然他犯險(xiǎn),,斷了乞活軍的活路。
一旁的老鷂子,、崔寅也開始勸說,。
只是崔庚也有自己的打算,若沒有遇到過也就罷了,,自當(dāng)一世獨(dú)醉,,認(rèn)了此生便罷。
可如今遇上了,,若不近前看了明白,,他還是心有不甘?。?p> 而且自己畢竟是和陰神照過面的,,還遇上了神戰(zhàn),,并且被波及,那般的威勢之下經(jīng)歷過來了,,豈會因?yàn)槲kU(xiǎn),,便畏懼不前?
不過想要說服眾人,,還需要一個(gè)合適的理由才行,。
“諸位不必勸說,吾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且吾早年也有奇遇,,一般的陰魂鬼怪并不能奈吾如何?!?p> “至于傷口,,軍旅之人豈會在意此等小傷!”
“爾等不必再勸,,和尚,,由你相照看,總比吾獨(dú)自一人前去來的安心吧,!”
見崔庚如此堅(jiān)持,,眾人也只好無奈答應(yīng),,只是心中也好奇崔庚為何如此執(zhí)著于此,,要知道別人唯恐避之不及呢!
只是見崔庚不說,,他人也就不好再問起,,誰還沒有一點(diǎn)秘密呢!
接下來就是等待天黑了,。
在等待的期間,,崔庚又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和尚,既然世有陰魂鬼蜮,,那也當(dāng)有鬼神相制才對,?怎會任由世間有如此詭譎之地?”
田和尚聞言道:“自然也是有的,,如吾等修道之人,,便能除鬼驅(qū)邪,再入漢時(shí)便有欽封的城隍地袛,,便是專司陽間陰魂之事,,也有上古傳至而今的神袛,也能可陰鬼之流?!?p> “那和尚以汝之能,,可否請來城隍陰神相助,除此鬼蜮之地,?”
田和尚苦笑搖頭道:“若有他法,,吾也不必如此心憂了!”
不能,?
“這是為何,?”崔庚不解。
田和尚失落道:“王道不存,,何來地袛,?”
見崔庚不明,田和尚耐心解釋道:“地袛陰神大多都是托庇于王朝皇道氣運(yùn)而存,,因而,,朝廷可一旨敕封城隍,可如今大景南遁,,早已失了中原皇朝氣運(yùn),,地袛城隍陰神沒了國運(yùn)支撐,自然也就消散了,?!?p> “而如今胡人當(dāng)?shù)溃碎g一片亂象,,百姓存活都難,,自然也就少了對神靈的祭祀,那些上古流傳下來的山神靈袛,,沒了祭祀,,也就斷了于人間的聯(lián)系?!?p> 原來如此,!
崔庚這才知道原來這方世界還有如此神異的一面,這不同于傳說,,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