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夢,,驚醒,!
春日眾花初放,,一片生機勃勃。
廣平侯府,,初挽院,。
“沈卿音!”
原本的悠閑靜謐的氣氛被一道驕縱含怒的聲音打破,,也將正伏在桌上補眠的沈卿音驚醒了,。
“二小姐,您別喊,,我們小姐昨晚沒睡好,,現(xiàn)在剛剛合眼,您莫要把小姐吵醒了??!”
“她睡不好?,!自從她回來,什么好事都落在她身上了,,她睡不好,,怕是因為做夢都笑醒了吧!”
“二小姐,,您等等……”
貼身丫鬟青團和廣平侯府二小姐沈柔兒的聲音越來越近,,聽得本來就不大舒服的沈卿音頭更疼了。
“沈柔兒,?”
她揉了揉太陽穴,,吐出一口長氣,幾乎是在這聲嘀咕落下的同時,,一襲藕粉襦裙天真爛漫,,滿臉怒火的沈柔兒也推開了門,當即大怒,。
“好??!你還說她睡了,她不是醒著好好的嗎,?,!你這個丫鬟居然敢騙我!”
“她沒騙你,,我剛醒罷了,。”沈卿音起身,,看了青團憋屈的模樣,,解圍道,“既然妹妹來了,,青團你還不快去泡茶,?”
“是小姐?!鼻鄨F終于解放,,一溜煙就跑開了。
沈卿音轉(zhuǎn)頭看向沈柔兒,,晃神,,自長大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見這個妹妹,對她的印象竟然只停留在小時候瘦弱的小小一團,,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模樣,。
回神,沈卿音忙道,,“妹妹還是第一次到我這初挽院來,,十一年未見,正好我們姐妹倆好好敘敘舊,?”
“還敘什么舊,!我是來和你算賬的!”沈柔兒怒目而視,。
“沈卿音,,你在那鄉(xiāng)下莊子明明住得好好的,為什么要回來搶我的東西,!”
沈卿音一頓,,被沈柔兒這番無理取鬧的話弄懵了,“我什么時候搶你東西了,?”
她半月前被從別莊接過來,,安排的院子也是和沈柔兒的姣憐院八竿子打不著的初挽院,自第一日領過份例,,就沒出過院子,,凡有要置辦的東西都是讓跟自己從別莊過來的青團去買,,她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搶了沈柔兒的東西了。
“沈卿音你別裝了,!如果不是因為你和父親討了去百花會的名額,,父親怎么會讓你進宮去!”沈柔兒指著沈卿音怒氣沖沖道,。
“百花會,?”沈卿音愣了片刻。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百花會是皇后在御花園設席,,邀京中未嫁的適齡貴女一同賞花賦詩的宴會吧。
廣平侯府身為京中勛貴前列,,定然是在邀請之列,,只是因著她從五歲起便在鄉(xiāng)下別莊長大,這京中幾乎都默認廣平侯府只有一個女兒——沈柔兒,,連帖子都只下了一張,。
她聽聞后便沒放在心上,不進宮趟這趟渾水倒還好些,,只是聽這沈柔兒的話……
“你從哪聽說我去和父親討了去百花會的帖子的,?”沈卿音秀眉緊顰,問,。
“這還用問,?!”沈柔兒更氣了,,怨恨地死死盯著沈卿音,,恨不得咬下她一塊肉。
“爹讓娘把赴宴的頭面和衣衫都給你準備好了,,還碰都不讓我碰,!沈卿音,你現(xiàn)在來裝不知道,,未免也太惺惺作態(tài)了吧!”
“這個機會本來是我的,,我的,!”
沈卿音:“……”
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她是真不知道,。
“你若是想去百花會,,便去和父親商量,我沒去求這個機會,,也不想去,。過兩日便是進宮赴宴的日子了,,你現(xiàn)在還在我這吵,可什么問題都解決不了,?!?p> 沈卿音被沈柔兒這激情憤慨的聲音吵得頭疼,原本因為幼時記憶而產(chǎn)生的憐愛親近悄然消散,,語氣中不由帶上了些不耐煩,。
“你還有理了!”
沈柔兒氣急眼眶通紅,,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尤其是當她看到沈卿音那副天姿國色,放在整個大昭都出類拔萃的姿容,,瞬時更氣,。
“你不就是仗著你這張臉嗎?沒了這張臉你還有什么,?,!沈卿音,我撕了你這張臉,,看你還怎么去參加百花會?。 ?p> 沈柔兒猛地就撲了過來,,手狠狠地沖著沈卿音的臉而去,。
“你瘋了!”
沈卿音怎么也沒想到這在別人口中天真爛漫可愛的沈柔兒,,長大后第一次見到自己便要下狠手,!
她眼疾手快地推開了沈柔兒,自小在廣平侯府嬌生慣養(yǎng)的二小姐哪里是她這個在別莊上山下地的皮猴對手,,當場就摔了個屁股墩兒,,眼淚倏地一下就掉下來了。
“沈卿音,,你還敢對我動手,!我要去找爹和娘主持公道!”
沈柔兒哭得梨花帶雨,,爬起來擦著眼淚,,跟個小龍卷風一樣又刮了出去,這告狀的動作顯然是無比熟練了,,一時間竟然連沈卿音都沒反應過來,。
等沈柔兒哭哭啼啼跑遠了,青團才端著放茶的托盤小心翼翼探了頭,,斟酌著用詞,。
“這二小姐……好像和傳聞中的很不一樣啊,。”
“……小時候那么可愛的一個小團子,,怎么變成這樣了,。”沈卿音揉了揉太陽穴,,想不通,,于是頭疼地更厲害了。
青團見了連忙進來將茶放下,,幫沈卿音輕輕揉著太陽穴,。
“許是因為家中只有她一個姑娘,侯爺和夫人便驕縱了些,,二小姐才十四歲,,再大些說不定就懂事了?!?p> 這話說得青團自己都不信,,她家小姐現(xiàn)在也不過才十六歲,可沒沈柔兒這么不懂事,,在沈卿音十四歲的時候,,更是能擔起整個別莊的職責了。
這般一比,,青團越來越為自家小姐不值,,“小姐,您不必擔心,,侯爺既然有心讓您去宮中貴人面前露臉,,想來是看中您的?!?p> “只怕這個看中我受不住,。”沈卿音道,,“若是真如妹妹所說,,父親想讓我去百花會……恐怕別有目的?!?p> 若給如此,,這半月都沒來看她一眼的廣平侯,怎會突然如此好心,。
青團聽著心疼,“小姐您莫要想太多,,二小姐是侯爺?shù)呐畠?,您也是啊,。說不定,侯爺真的就是想補償您呢,?”
“您不是想去致大哥口中的京儒書院看看嗎,?過些日子,您說不定就能圓夢了,?!?p> “希望吧……”沈卿音閉了閉眸,嘆了口氣,。
她本不愿離開別莊,,畢竟那是她生活了十一年的地方,若不是別莊管事的兒子——余致,,說這整個大昭最好的書院就在京城,,最全的藏書也在京儒學院,她是沒準備來的,。
沈卿音愛書,,別莊什么都好,單就古書奇書不大好找,,這也是她改了主意的原因,。
青團見自家小姐滿臉疲憊的樣子,心都揪起來了,,輕聲問,,“您剛剛沒睡多久,可要再歇息會,?”
沈卿音:“不必了,。妹妹剛走,估摸著待會父親那邊也會來人了,,你去打盆水,,我簡單梳洗一番?!?p> 青團依言下去了,,沈卿音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的花團錦簇發(fā)呆,她有心事沒敢和青團說,。
這半個月來她之所以睡不好,,是因為夢多難眠,噩夢纏身,。她本只當是換了個地方有些擇床,,愛胡思亂想,可今日沈柔兒這一鬧,鬧得她有些心思難寧了,。
她斷斷續(xù)續(xù)做了半個月的夢,,夢里全是沈柔兒,但她夢中的沈柔兒似乎和剛剛和自己來鬧的這個……很有些不一樣,。
夢中的妹妹嬌憨可愛,,及笄之后好些青年才俊都屬意她,她就仿佛像是在夢中看主角是沈柔兒的話本子,,本是浪漫可愛的故事,。
偏偏……
夢中的自己卻是命運坎坷,因為在別莊長大,,唯唯諾諾上不了臺面,,接回廣平侯府后一個百花會徹底改變了她的命運。
她容顏太盛,,在百花會上被太子看入了眼,,皇后不同意太子娶這么一個姿容壓過準太子妃的側妃,拼命打壓她,,唯恐她勾搭太子,。
但皇后忽略了,從始至終她便沒想入東宮,。她打壓了自己,,太子卻沒有死心,堂堂儲君竟然使了下作手段奪了她的清白,!
她名聲盡毀,,好好的廣平侯府長女一抬轎子,進了東宮成了一個良娣,,將將十七歲便郁郁而終,。
她從不是這么懦弱的性子,所以這半月來噩夢是做了卻也只當樂子看了,,卻沒想到……她居然真的要去百花會了,?
“若真入夢里發(fā)生的那樣,那這安生日子怕是過不下去了,?!鄙蚯湟羿?p> “小姐,,侯爺那邊真派人來了,,奴婢讓他先去偏廳候著了,奴婢先伺候您梳洗,?!?p> 正想著,青團正好端著水盆進來了,心里有些打鼓,,“這侯爺?shù)娜藖磉@么快,,二小姐不會瞎說了什么您的壞話吧?!?p> 沈卿音偏頭看她,啞然,,笑了,,“想這么多干什么,去了便知道了,?!?p> 不管夢里的事情會不會成真,她都不是什么唯唯諾諾的性子,,必然不會將日子過得那般糟糕,。
未來的事情就算靈驗,也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正廳,。
沈柔兒伏在沈敬誠膝上哭著哽咽,好不可憐,。
“柔兒,,你莫要哭了,待會你姐姐過來,,為父定然為你討個公道,!”
廣平侯沈敬誠壓著怒火哄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沈柔兒。
“她沈卿音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剛回侯府就敢欺負自己親妹妹,,今天要是治不了她,明天怕就要欺負到本侯頭上來了,!”
“小姐……”
正準備進入正廳的沈卿音和青團正好聽見這話,,腳步一頓,青團嚇得一抖,,怯怯抬頭看向沈卿音,。
“莫怕,你在外面等著就是了,?!?p> 沈卿音眸光一暗,拍了拍青團的手,,獨自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