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卿瑤在晚鐘和印月的服侍下更衣洗漱,隨后留下蘇儀染一同在錦鸞殿用早膳,。
她這時才發(fā)現(xiàn),,蘇儀染眼底一片淡淡的陰影,想來昨夜是真沒怎么睡,。
“早膳后你趕緊去休息一下吧,。”她說道,。
蘇儀染添了一碗小米粥放到溫卿瑤面前,,“這碗小米粥溫和不油膩,最適合你現(xiàn)在喝了,?!?p> 行吧,他有自己的打算那她就相信他能照顧好自己,。
溫卿瑤捧起碗,小口小口喝著,。
喝粥比喝藥好太多了,。
用完早膳,不忘進(jìn)來通報,,“陛下,,扶疏殿下求見?!?p> 蘇儀染不著痕跡地皺眉,,來得可真早。
但既然是謝錦書來了的話,,他看向溫卿瑤,,她應(yīng)該會繼續(xù)好好休息,暫時不去碰那些奏本吧,。
看在他給瑤瑤送了玉露丸的份上,,暫且同意他與瑤瑤單獨(dú)相處一會兒。
“你為何這么看著朕,?”溫卿瑤挑眉,。
蘇儀染站起身,溫聲說道,“謝錦書來陪著你,,我可以放心回去休息了,,我先告退了?!?p> 溫卿瑤依舊挑眉,,方才還不吭不聲的,現(xiàn)在那么快又要走,,她懶得多想,,吩咐不忘,“叫他進(jìn)來吧,?!?p> 蘇儀染瞥一眼腳步匆匆的不忘,“我回去了,?!?p> 說罷,也轉(zhuǎn)身走了,。
走近大門,,蘇儀染與謝錦書正面相遇,他挺直脊背,,一掃整夜沒休息好的倦態(tài),,拿出十足的架勢,腳步沉穩(wěn)地從謝錦書面前走過,。
兩人擦肩而過,,蘇儀染只輕飄飄看了謝錦書一眼,一句話不說,。
走出大門,,不忘追出來叫住他,“明昭殿下請留步,?!?p> 蘇儀染停下腳步,回頭先看向不忘身后,,確定他身后沒有其他人,,才收回視線,淡淡問一句,,“陛下還有事吩咐嗎,?”
不忘來到蘇儀染跟前,“昭懿殿離錦鸞殿遠(yuǎn),,明昭殿下直接在錦鸞殿偏殿歇下吧,,就在除夕夜陛下為殿下準(zhǔn)備的房間,。”
蘇儀染挑眉,,往錦鸞殿里看一眼,,“這是陛下的意思?”
不忘答道,,“殿下不想在錦鸞殿歇息嗎,?”
想,他當(dāng)然想,。
他愿意這時離開錦鸞殿不代表他放心謝錦書,。
他不再廢話,“有勞宮監(jiān)引路,?!?p> 另一邊,謝錦書一路進(jìn)到溫卿瑤的寢間,,以往他最多就是去浮香閣,,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這里。
謝錦書行了禮,,“給陛下請安,,聽聞陛下偶染小恙,現(xiàn)在好些了嗎,?”
溫卿瑤早已利落地爬回床榻,,身后靠著靠枕,肩上披著外套,,一副仍舊需要臥床靜養(yǎng)的模樣,。
“免禮,坐吧,,朕服了你送來的玉露丸后,,感覺好多了,,估計明日即可痊愈,。”
不悔搬來凳子放在溫卿瑤床榻前,。
謝錦書一撩衣擺坐下,,笑著說道,“能及時為陛下送上玉露丸,,是錦書的幸事,,再沒什么能比見到康健開心的陛下更重要了?!?p> 他身患寒癥,,受不得風(fēng),,著不了涼,更不能生病,,哪怕只是輕微的風(fēng)寒發(fā)熱都有可能誘發(fā)寒癥,,甚至威脅生命。
這些年來,,他一直過得很小心,。
許多年前,他偶然得到一顆玉露丸,,便一直當(dāng)作保命的藥帶在身邊,,萬一哪一天他重病臥床、生命垂危,,他還可以服下玉露丸,。
玉露丸是他的保命丸。
但昨天,,他聽說溫卿瑤染了風(fēng)寒后,,一點(diǎn)沒有多想就把玉露丸拿出來,雖然玉衡再三勸阻,,但他執(zhí)意要將玉露丸送給溫卿瑤服下,。
尋常人服下玉露丸后,不僅幾乎藥到病除,,更可以抵御百病延年益壽,,今后再沒那么容易生病。
而且,,玉露丸還可以解毒,。
今日看到她面色紅潤神清氣爽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便知道這顆玉露丸值了,。
玉露丸雖然珍貴,,但遠(yuǎn)不及眼前之人的萬分之一。
這些年,,他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論有沒有玉露丸,都無法改變他身患寒癥的事實(shí),,玉露丸可治百病,,但并不能治好他的寒癥。
他寧愿用他極為有限的生命,,化作她漫長的生命中一陣短暫但溫和的春風(fēng),,就當(dāng)是給時日不多的他一些慰藉吧。
溫卿瑤說道,,“可是,,朕把你的玉露丸吃了,,你怎么辦?”
謝錦書將珍貴的玉露丸帶在身邊,,想來對他是十分有用留著以備不時之需的,,她現(xiàn)在后知后覺想起,若是玉露丸是謝錦書的保命藥該怎么辦,。
她已經(jīng)把玉露丸吃了,,總不能再吐出來。
或者說,,把其他兩顆玉露丸尋來,。
謝錦書笑得溫和,“陛下寬心,,只是一顆普普通通的玉露丸罷了,,不打緊,陛下的身子最重要,,無需思慮過多,,我素來很有分寸的不是嗎?倒是陛下……”
他瞥一眼旁邊桌子上堆著的奏本,。
“陛下病著還需要在床榻上批閱奏本,,未免太辛苦了,要多注意休息才是,?!?p> 那些奏本堆在桌案上,粗略一看有二三十本,。
桌案正對著床榻,,難不成是陛下坐在床榻上批閱奏本,然后隨手把奏本堆在桌上,?
可如果是陛下坐在床榻上批閱奏本的話,,那些沒來得及送走的奏本應(yīng)該就堆放在陛下的床榻邊,而不是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
而且桌前還擺著一張椅子,,倒像是有人一邊批閱奏本一邊看著躺在床榻上休息的陛下。
而且那些奏本擺放得十分整齊,,有人刻意按類別整理過,。
誰能做到這件事,?
謝錦書眉頭一皺,,他記得來的時候遇到了蘇儀染,當(dāng)時蘇儀染正好從錦鸞殿往外走,,雖然他刻意挺直脊背強(qiáng)打起精神,,但走近了還是可以發(fā)現(xiàn)他的倦態(tài),,以及他衣服上細(xì)微的折痕。
照蘇儀染的性格來看,,他出現(xiàn)在人前的時候總是光鮮亮麗一絲不茍,,絕不會出現(xiàn)方才的狀態(tài)。
難不成,,他昨夜留在錦鸞殿徹夜幫陛下批閱奏本,?
謝錦書被他這個想法嚇一跳,趕緊收回思緒,。
不可能,,蘇儀染怎會有資格批閱奏本呢,而且若是他代筆的話,,那些朝臣肯定看得出來,,雖然他沒見過蘇儀染的字,但蘇儀染的筆跡與陛下的筆跡絕對是完全不一樣,,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那是兩個人的筆跡,。
更何況是那些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