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臟水
陸裕書離開后,,延頌坐在禪房中,,少見的沉寂下來,。他沒有立即做晚課,,也不似往常般自如地轉(zhuǎn)動起手串,,他望著無邊夜色,,陷入了一刻少有的放空中,。
這一刻,,他并未沉思佛家的典籍,,也不曾思索著度化眾人。而是為這日巧笑嫣然的女子陷入回憶中,。
他盯著腕上的血紅佛珠,,嘴角不自覺浮現(xiàn)出淺淺的笑意。
壓下一身的疲憊,,于寂靜中走出了禪房,,今晚他也需再去一趟。
天色快要亮起,,路邊響起幾聲雞鳴,,他披著月色向禪房走去。腳下的影子都被拖得無力,,延頌面上顯露出幾分疲憊之意,,他揉揉眉心,,推開屋門,甚至不曾注意到離開禪房時(shí)吹滅的燭火此刻又搖曳著照出一片昏黃,。
他緩步行到屏風(fēng)后,,這才解開了緇衣,露出寬厚勁瘦的胸膛,,鎖骨下三寸的地方,,血跡浸滿了之前隨意扎起的布條。
延頌緩緩解開繃帶,,一時(shí)間周圍的氣息里沾染了幾分血腥氣,。
他卻是淡然換上新的布條,小心系好這才披上外衣,。
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他皺眉望去,便見木門上映出那熟悉女子的身姿,。
“和尚,,你去哪里了?”她柔媚的聲音透過門傳進(jìn)來,,拂過他的耳尖,。
延頌一愣,盯著地上剛換下的血條,,微不可見地慌張了幾分,。他隨手扯下?lián)Q下的外衫,扔在那布條上,,蓋了個(gè)嚴(yán)實(shí),。
這才走出屏風(fēng),卻是一路走向門不遠(yuǎn)處的窗邊,,窗子被打開,,一股風(fēng)帶著涼意竄進(jìn)他的禪房中,將那屋中血腥氣強(qiáng)勢地?cái)f出去,。
殘影卻是緩步走到窗邊,,一只手臂撐在窗子上,抬頭沖男子笑道:“怎么,,你的待客之道是讓客人從窗子進(jìn)嗎,?”
她魅惑的臉此時(shí)就在身邊,因著延頌比她站得高幾分,,她的脖頸,,胸口也都暴露在他眼下。延頌抬眼,移開視線,,沉著道:“施主不問而入貧僧房中便是客人之道嗎,?”
他先前不曾察覺有異,可如今卻反應(yīng)過來自己出門時(shí)明明吹滅了燭火,,可回來時(shí)屋中卻是燈火通明,。寺中他人絕不會隨意出入他的房中,發(fā)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延頌紅唇輕啟:“我只是看了看,可沒有亂動,?!彼f著,一腿跨上窗沿,,兩條瑩白的長腿交疊躍進(jìn)了屋中,。
這舉動逼得延頌后退一步,他合掌勸道:“施主,,夜已深,,貧僧與施主獨(dú)處不合規(guī)矩,于施主名聲不利,?!?p> 這話引得殘影笑了起來,她瞥一眼敞開的窗子,,毫不在乎地開口:“和尚,,你覺得我如今還在意名聲一事嗎?”她幾乎要笑出眼淚,,只有人類才在意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吧,。她一只狐妖,只懂得及時(shí)行樂,,活一天,,便快活一天。
延頌露出幾分無奈神色,,殘影見他如此,,更生了幾分捉弄之意。
她湊近幾分,,輕聲道:“我們作妖的呢,,講究得是及時(shí)行樂,順應(yīng)本性,?!彼⒅媲澳凶樱а哿髀冻鰺o限風(fēng)情,抿了抿紅唇,,輕聲在他耳邊道:“就比如,,現(xiàn)下我就很想和尚,你以身度我,?!?p> 殘影手一抬,壓在他胸口上,,輕輕一推,,延頌仰倒在地上,她也隨著倒下,。
倒在地上的延頌發(fā)出一聲悶哼,,他雙眉蹙起,可女子的手卻仍壓在他傷處,。
似乎渾身力氣被抽去,,他伸著手,卻不敢亂動,,怕不小心碰到對方,,眼神也盯著遠(yuǎn)處地面。
“你起來,?!被艔埾滤B施主的稱呼都改去,殘影卻是躺在他身上,,手壓得更緊,。
氣息交纏著,腕上的瑪瑙手串在手腕上壓出痕跡,,一股熱流在身體里亂竄,。
他額頭上冒出細(xì)汗,而殘影帶著涼意的手滑進(jìn)他的衣領(lǐng)中,。
延頌掙扎著起身,,然而鎖骨下冰涼的手仿佛帶走了他的燥熱。
這一刻似乎格外漫長,,身下的冰冷和身體的燥熱不斷拉扯著他,,不知何時(shí)彌漫起的香氣充滿了屋子。
“不行,,”僅有的清明催促著他吐出這聲低語,。
他不知為何只感覺渾身燥熱,一波一波的熱浪席卷著他的意識,,平靜的心劇烈跳動著,??谥心剜鸾?jīng),可似乎意識已經(jīng)不在,。
他伸手壓下胸膛上傷口,,疼痛使得他清醒了幾分。這才發(fā)覺自己肩頭的衣服已被扒落,,而殘影卻是平靜地止住了動作,,她睥睨著地上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不是往常的柔媚,,也不是曾經(jīng)無邊的恨意。她眼里是一抹不屑,,幾乎讓延頌看呆,。
寂靜的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殘影嘴角的笑意擴(kuò)大幾分,。
一陣騷動聲在屋外響起,不知是誰先踹開屋門,。
延頌扭頭便望見,,門外站著一堆香客。
在那門外燈籠的照耀下,,他清晰地看到他們眼中的嘲諷之意,,幾位中年男子撇了嘴角不屑地望了一眼他。
“出家人居然這樣,?”
“咱們香火錢供奉的寺廟,,居然是這樣?“
“就是,,這寺廟里的和尚真是,,好福氣啊?!蹦凶雨庩柟謿獾刂S刺到,。
殘影從他身上起來,拍拍衣袖,,在眾人或憤怒或鄙夷的目光中,,從容地走向門外,絲毫不顧及眾人鐵青的臉色,,揚(yáng)長而去,。
延頌呆滯地從地上起身,他攏緊衣衫,,包扎好的傷口再次裂開,,幾乎快要濕透他的衣服,他空洞地望著地面。
這聲音終于引來了廟中的師父們,,他們失望地望著這個(gè)曾辯經(jīng)贏得住持的男子,,終于有位年長的師父開口:“各位施主,這是前來寺中求經(jīng)的僧人,,與本寺無關(guān),。”
他瞥一眼身邊兩位弟子,,二人得了示意,,起身將延頌帶出門外。
那年長的師父又開口解釋:“如今既已破壞廟中戒律,,寺中也留他不得,。”
延頌被推離禪房,,身后眾人在原地議論紛紛,。
而年長的師父卻是無奈地?fù)u頭,他長吁一口氣暗自感嘆:“終究是心性不堅(jiān),?!睘楹畏且栽谂稀?p> 兩位弟子攙扶著延頌離開了寺廟,,他們已從一開始的敬佩到如今也覺此人敗壞了寺廟的風(fēng)氣,,這樣的丑事傳出去,寺廟的名聲定會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