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內(nèi),林清芷一早就等著消息,直到木蓮回來表示事情已經(jīng)辦成了,,才稍稍松了口氣,。
可隨后木蓮的一番話又叫她提起了心:“娘娘,梁姑娘已經(jīng)按計劃帶走了,二殿下那邊也安排好了,就等明日就能放回去,但是很不巧的是,,麗妃也用了和咱們一樣的方式劫走了秦婉儀,而且盛卿侯夫人那邊還受了傷,,我們只怕要另外尋一只替罪羊,。”
林清芷沉了下眉頭:“麗妃派去的人,?”
木蓮搖著頭:“奴婢也不太清楚,,當時盛卿侯夫人是先一步出宮的,與其他人沒有走在一處,,奴婢們到的時候麗妃的人已經(jīng)先一步到了,,并不知道盛卿侯夫人那邊的人是不是她派去的?!?p> 林清芷眼中結(jié)起霧氣,,浸著寒:“去查,務必查清楚那邊的人是誰,,壞我好事,,必不能輕繞!”
“是?!?p> 林清芷又道:“替罪羊不用找了,,既然麗妃自己撞上來了,豈有不用之理,?”
木蓮明了,,拱手道:“奴婢立刻去辦?!?p> ,。
菁華宮內(nèi),麗妃也在上下不安地等著消息,,今日這一出設計過于冒險,,她雖然有九層的把握,但總有那么一分的不安,。
碧春一直在外候著,,一直等到去的人回來了,得了消息忙快步走進殿給麗妃匯報:“娘娘,,成了,!”
麗妃面上一喜:“可做得萬全?”
碧春面色有些擔憂:“秦姑娘是帶走了,,但是今日還有一撥人馬,她們與咱們用了同一法子,,出宮的世家姑娘都或多或少負了傷,,但是梁家姑娘被對方帶走了!”
“什么,?,!”麗妃猛地站起身,面色驚變:“梁錦妤被帶走了,?,!”
碧春點頭道:“對方的來意就是她,我們的人阻攔不及,,禁軍又及時趕到,,只能先行撤退,如今我們的人還留了一部分在追查梁姑娘的蹤跡,,想必很快就能找到的,。”
麗妃咬了咬牙:“何人與我們?nèi)绱饲珊??,!?p> 碧春搖頭,“奴婢也不知,而且還有一事,,盛卿侯夫人回府途中也遇刺受傷了,!”
麗妃一下子睜大眼,面色一下白了好幾個度:“她遇刺了,?,!還受傷了?,!我不是說了不準對她動手嗎,?!”
碧春連忙道:“娘娘息怒,,不是我們的人做的,,她走在前出宮,我們的人根本沒瞧見她,,但是方才確確實實有御醫(yī)去了盛卿侯府,,而且楊統(tǒng)領乃是親眼所見,她受傷不輕,?!?p> 麗妃有些站不住地往后退了半步:“這可如何是好?她受傷了,,就與各大世家站了同一戰(zhàn)線,,成了受害者,這要如何將罪名往她頭上去安,?”
碧春道:“娘娘,,眼下我們只怕要趕緊換一個人來擋刀,不論盛卿侯夫人是不是真的遇刺,,但她受傷是真,,而且當時根本沒人瞧見刺客,她一口咬定是刺客所為,,別人也拿她沒辦法,,我們?nèi)羰亲ブ环牛慌乱环匆б豢?!?p> 麗妃又何嘗不知,,只是這個時候了,她上哪兒去找個人來擋刀,?,!
碧春斟酌著道:“娘娘您忘了?今日動手的可不止咱們的人,,劫走梁姑娘的人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只要能找到她,并且坐實她的罪名,這可比拉一個盛卿侯夫人要好用得多,!”
麗妃面色稍有好轉(zhuǎn):“你說得對,!我真是急昏頭了都,你立刻加派人手去找梁錦妤,,另外再派人去查對方的身份,,若我猜得沒錯,對方若不是子桑綰,,就是那林清芷,,她上回利用宋嘉卉離間我與秦家,眼下興許也是知道了我要與梁家結(jié)親的事,,所以生了此事,!”
碧春忙應下:“奴婢這就去!”
這一夜,,王城內(nèi)可謂鬧了個人仰馬翻,,十多位權(quán)貴女子同時遇刺受傷,而且還是在出宮回府的路上,,可以想見刺客究竟有多么囂張狂妄,。
一個晚上,御醫(yī)署東奔西跑,,幾乎沒有合過一眼,,禁軍派出去追查刺客的人手也忙了一宿,結(jié)果什么也沒追到,。
徽文帝一夜沒睡,,為此事煩得頭疼,到了第二日早晨還沒有好消息送來,,他臉色已經(jīng)是風雨欲來,就差一聲閃電就能全面爆發(fā),。
譚敬忠小心翼翼伺候在側(cè),,眼瞧著徽文帝半頭白發(fā),和憔悴不堪的精神頭,,有些擔憂道:“帝君,,您還是先去休息片刻吧,有消息來了奴才再去驚動您,?!?p> 徽文帝寒著臉搖頭:“不必了,去了也睡不著,,就在此等著,,本君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膽大包天,敢在本君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
譚敬忠拿捏著道:“若是楊統(tǒng)領和顏大人那邊遲遲查不出來,,您何不讓繡衣使去辦?”
徽文帝驟然生了怒:“若是事事都要繡衣使親歷親為,,那本君還要這些個酒囊飯袋有什么用,?養(yǎng)一朝廷的繡衣使不就夠了?,!”
譚敬忠忙閉上嘴不敢多言,,秦宋兩家公子的事由繡衣使出面,那是帝君給宋太尉的臉面,,如今這些受傷的姑娘雖也是朝臣世家之女,,可到底沒有宋家唯一的嫡子來得尊貴。
這話他本不該問的,,興許是熬了一夜他也熬昏了頭,,險些就犯了大忌!
徽文帝緩了一會兒,,將那喧囂的怒氣壓了下去,,沉聲問:“麗妃和宣王在做什么?,!”
譚敬忠忙道:“麗妃娘娘昨夜辦了選妃宴,,結(jié)束后便一直在菁華宮歇息,今早才得知外面的消息,,宣王殿下那邊自從狩獵結(jié)束回來就沒露過面,,瞧著還是與麗妃娘娘在斗著氣?!?p> 徽文帝冷冷一哼:“當兒子的無欲無求,,這個當娘的反倒是急地團團轉(zhuǎn),真是好得很,!”
譚敬忠一驚:“帝君您是指,?”
徽文帝冷聲道:“這些日子生出這么多是非,無非就是為了爭儲罷了,,麗妃的心思本君自來看得清楚,,她死活要留下握瑜到弱冠,本君便成全她,,將人給她留下,,本君倒是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來,!”
譚敬忠忙躬身閉嘴不語,,自覺給徽文帝一個發(fā)泄的空間,。
“秦宋兩家發(fā)生的所有事,本君早已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只是不予計較罷了,,到底宋家也該是時候壓一壓了,本君便也由著,,可昨夜這件事委實鬧得大了些,,爭儲之事本君再如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得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
見他說得差不多了,,譚敬忠才小聲問:“帝君您是懷疑,昨夜的事也是麗妃娘娘所為,?”
徽文帝哼笑了聲,,滿是嘲諷:“不止是她,如今三方勢力都膽敢在本君頭上作威作福,,是本君太放縱他們了,!”
譚敬忠不敢議論爭儲之事,只能撿著不太要緊的問:“帝君的意思,,是昨夜的事不止是麗妃娘娘,?”
徽文帝拿起桌案上的狼毫筆,盯著上面雕龍刻鳳的花紋道:“說起這三處,,最是招搖行事的當是盛卿侯府,,可每每做得滴水不漏叫人抓不住把柄的也是盛卿侯府,倒是另外兩處,,不及其謹慎,,也不及其算無遺策?!?p> 說著,,他對譚敬忠道:“去查查,昨夜刺殺子桑綰的人是誰派出去的,?如此一石二鳥之計,,當真用得巧妙?!?p> “是,奴才這就去,?!?p> 對于徽文帝這一番成竹在胸的猜測,譚敬忠不敢有半點懷疑,,帝君耳目遍布天下,,有時候,,執(zhí)意叫人去查,無非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說出來的借口罷了,。
,。
當日下午,禁軍那邊總算有了進展,,他們在淮京城外十里地尋到了秦婉儀的尸首,,而且是一具生前飽受凌辱的尸首。
清越將消息帶回來,,道:“這位麗妃娘娘也真是下得去手,,聽城外撞見的百姓說,死狀奇慘,,而且生前被人凌辱,,死后衣不蔽體,臉上身上都是掙扎撞出來的淤青,?!?p> 子桑綰沉默了片刻,才道:“梁錦妤呢,?可有消息了,?”
清越搖頭:“還沒有,但是白暮他們那邊查出來,,人已經(jīng)被端王府那位二殿下給救下了,,安全無虞?!?p> 子桑綰擰起眉頭:“商言錫救下了,?在哪里救下的?”
清越道:“聽說是昨夜就被救下了,,那些刺客帶著她離開,,正好撞上出門在外準備回府的二殿下,二殿下帶了人手,,當夜就將人救下了,。”
子桑綰沉思片刻,,驀地笑了:“林清芷真是耍得好一出英雄救美,,離間人心之計!”
清越有過片刻不解:“您是說,,這是長孫妃故意設計的,?”
子桑綰點頭:“不是她還能有誰?要不然怎么偏偏就那么巧,,商言錫誰也沒救下,,就剛好撞到了梁錦妤,,又那么剛好,刺客誰都不劫,,剛好劫走了梁錦妤,,若不然,為何他們至今不放人,?若是遇上了真的刺客,,商言錫救下人的第一時間不該是送回梁府嗎?梁家的姑娘在商言錫身邊過了一夜,,你說,,他們圖的是什么?”
清越一驚:“那梁姑娘豈不是要被人說道了,?而且梁家的人一直都在四處找人,,到時候他們要怎么跟梁家交代?”
子桑綰哼笑一聲:“交代重要嗎,?對端王府來說,,端王府的公子救了梁家姑娘,梁家只有感激的份兒,,還能說道什么,?眼下不放人,不過是為了等昨夜的事平息罷了,,只要有人認罪伏法,,端王府救人就是光明正大,否則,,就是包藏禍心,,還得被迫卷入這麻煩之中來?!?p> 清越悟了,,有些感慨道:“長孫妃這計謀著實是妙,若是梁姑娘能因此對二公子傾心,,與宣王殿下的婚事就有待商榷,,或者若是宣王殿下介意,麗妃也不可能毫無芥蒂地娶一個,,在別的男人身邊過了一夜的兒媳婦,!”
子桑綰勾起唇角:“若是梁錦妤因此對商言錫傾心,而麗妃又成了林清芷手下的替死鬼,,你說,,宣王和梁家這親還結(jié)得成嗎?”
清越倒吸了一口涼氣:“長孫妃要對麗妃出手了,?”
子桑綰抬了抬腿,,將受傷的右腿壓在左腿上,傾斜背脊靠在床頭上:“我這身傷可不是白受的,,既然想設計我,,就得為此付出代價!”
說著,,她心情頗好地撐著下巴道:“她們倆失去了我這只替罪羔羊,,要去找另外一只替罪羊,那自然是沒有人比她們自己更適合,,林清芷和麗妃都很清楚對方的目的,,再一調(diào)查就能證實,既然如此,,就看她們誰出手更快,,更狠,更準了,!”
清越有些沒有眼看:“您說得好像您受這些傷還受出了多大好處似的,!”
子桑綰揚眉:“那是自然,你瞧瞧,,眼下她們不就要對上了嗎,?她們狗咬狗,我豈不是落得自在,?只需要在關(guān)鍵時刻添根柴加把火,,可不就是天大的好處?,!”
清越有些無言,,對她家夫人這般看得開的態(tài)度不知該是喜還是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