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嚶嚶怪
七月的上海,,宛若置身巨大火爐之中,,即便深夜,,氣溫也不見涼爽,。
大半夜,,陳放從睡眠中醒了過來,,口渴得很,,起床一口氣喝掉大半瓶礦泉水,,便再沒了睡意,,便站到了窗戶前……
上海的深夜,,橘黃色路燈照亮著街道。
樓下的街上已經(jīng)不見了白天的喧鬧和入夜時分的繁華,,幾家燒烤攤依舊開著,,偶爾才有那么幾聲喧囂,更突顯夜深人靜,。
有人說:上海是一座來了就不想離開的城市,。
也有人說:上海是一座稍微不努力就可能卷鋪蓋走人的城市。
陳放以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第二種說法更正確,。上海這座城市,真就是稍微不努力,,便要卷鋪蓋走人的城市,。而即便努力了,也不見得可以留下,。
上海的房子,,從不是為普通大眾準備。對一個外來人來說,,想在上海扎根,,真是太難了,。
要回老家重啟人生了,想想真不甘心,。
倒不是說上海有多好,,家鄉(xiāng)有多么的不好。只是現(xiàn)在這么灰溜溜的回去,,讓陳放感覺自己是個逃兵,,況且當年的豪言壯語猶言在耳。
那年十八,,陳放對初戀女友說的話:我陳放,,要在上海買自己的第一套房子。當那天,,你便嫁給我……
年輕,,不懂事,無知且無畏,。將一切想象得太過美好,。
自己是高中畢業(yè)來的上海,這是在上海的第十個年頭了,。
要離開了,,陳放沒有不舍,只是惆悵,。
他讀書時候的成績不好,,沒考上大學(xué),是初戀女朋友考上了上海某重點大學(xué),。
那時候年輕,,看待愛情很簡單,看這個世界也很簡單,。
喜歡一個人,,那就全心全意付出。也以為如此,,愛情便能開花結(jié)果,。
那年十八,九月份,,自己瞞著家人來到上海,,在上海找到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網(wǎng)吧網(wǎng)管,。
那時候一日三餐能省則省,,到月底的時候經(jīng)常吃土,卻是陳放在上海最開心快樂的日子。
本以為等女朋友大學(xué)畢業(yè),,他們就能回老家的小縣城結(jié)婚……現(xiàn)在想想,,那幾年,自己真的是渾渾噩噩,。
很快,,初戀女友就大四了,離校實習(xí),,在上海找了份體面的工作,。工資不見得多高,但出入寫字樓,,最起碼也是白領(lǐng),。而那時候的自己,也在初戀的一次次要求下,,找到份長久穩(wěn)定的工作,,家裝。家具安裝……
他們高二確定的戀愛關(guān)系,,在一起5年,分手……
之后陳放進入了裝修行業(yè),,從學(xué)徒工做起成為裝修師傅,,之后他自己出去攬活單干,再開了自己的裝修公司,。當年豪言壯語,,似乎都能實現(xiàn)了,要在上海買自己的一套房子,,也并非不能實現(xiàn),。
自己出來單干,期初賺的不多,,卻比打工強一些,。后來也業(yè)務(wù)跑熟了,能接的活多了,,才開的公司,。
開公司的第一年賺了三十幾萬,第二年賺了七十多萬,,第三年……年入百萬,。那些是稅后收入,已經(jīng)很好了,,畢竟不是大公司,。
第四年,也就是去年……
上半年一切都好,有非??捎^的利潤,。下半年,也就是七月,,陳放接到公司成立以來最大的一個項目,,市中心大洋房的裝修。
三百七十多平米的洋房,,總體裝修費用1100萬,。那單生意要是完成了,能有一百多萬的利潤,。
那是陳放好哥們兒介紹的生意,,簽合同、預(yù)付款……
一切都很順利,。
前期預(yù)付款進入到公司賬戶上,。陳放這邊也開始準備了起來,開始了采購……
裝修款一般會分成四個階段:施工前的預(yù)付款,、中期的進度款,、后期進度款、完工尾款,。
這個項目涉及的金額比較大,,前期預(yù)付款就是150萬。中期進度款550萬,,分多次支付……
項目推進很快,,在中期第二筆進度款,錢進了公司出納賬戶,,而不是按照陳放以前的習(xí)慣走獨立賬戶,。
公司是陳放一個人的公司。
公司的財務(wù)兼出納,,也就是給陳放算算工人薪水,,發(fā)一下公司。公司項目預(yù)算,,大筆資金進出,,這些都是陳放自己負責(zé)。
陳放做事情算是很小心的了,,可那段時間太忙了,,業(yè)主又催得急。再說了,,中期第二筆進度款,,那就是一筆流水錢,,進來后馬上就要出去。
錢進入公司賬戶,,陳放隨后通知財務(wù)打錢,,他這邊要趕去提貨。
但陳放過去提貨,,對方卻說沒收到錢,。可在路上的時候,,財務(wù)明明說已經(jīng)把錢打過去了,。當陳放再次聯(lián)系財務(wù),對方的電話已經(jīng)掛斷了,。
總共是330萬,,不翼而飛,財務(wù)也消失不見,。
沒得辦法,,陳放只能報警,然后自己墊付錢,。
這些年陳放自己賺了一些錢,,全部拿出來有200萬。將所有的錢拿了出,,讓項目順利完工……整個項目賺了130萬,。
但被財務(wù)卷走了330萬,陳放只能拿出自己的錢,,繼續(xù)將項目完成。
所謂禍不單行,,去年的下半年,,那是真滴倒霉。公司接連出狀況……陳放一直堅持到今年的六月份,,終于堅持不下去了,,結(jié)束了公司。
不過霉運總會過去……
禍不單行昨夜行,,福無雙至今日至,。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到今年的上半年,,公司問題不斷,,陳放車子都賣了,在老家買的房子也賣了,,還欠了好朋友幾十萬,。
人倒霉的時候,宛若一個輸紅眼的賭徒。陳放真是走投無路了,,爸媽都打算賣掉城里房子讓他還清債務(wù),,回老家重新開始,警方這邊通知陳放,,說是抓到了他公司的財務(wù),。并追回了73萬……
陳放這才趕回上海。330萬只拿回來了73萬,,還了好朋友61萬,,還剩12萬。
現(xiàn)在住的房子是以前租的,,要九月份才到期,,一室一廳。不過事情已基本了解,,陳放也接受爸媽的建議回老家,。至于財務(wù)那邊剩下的錢,已經(jīng)追不回來了,。陳放的財務(wù)是個孤兒,,真孤兒,若放在小說中,,那尼瑪妥妥的男主角設(shè)置,。從小父母雙亡,在孤兒院長大,,靠著自身努力讀完大學(xué),,進入社會后又各種不順,還被黑心老板壓榨……
黑心老板,,說的自然就是陳放了,。
陳放昨天還去監(jiān)獄看了他。之前警方詢問過他,,為什么會挪走330萬……他說陳放黑心,。他在陳放的公司三年了,因為看不到未來,,才動的邪念,。
當聽到這里,陳放很想哭,,自己又沒不讓他辭職,。嫌工資低,他自己出去找個高工資的啊,。自己那就個小破公司……
人家堂堂一個大學(xué)生,,進入陳放的公司后不僅沒有得到重用,,每個月的工資也只有七千塊。
在上海七千的月薪,,基本只能勉強生活,。
可有句說的,做什么工作拿什么錢,。
自己也是一窮二白過來的,,當年的自己也憤怒過。但人,,想要什么都應(yīng)該自己去努力,,而不是走歪路。害人,,終害己,。
陳放對公司員工算是很不錯了,給的薪水也是略高于行業(yè)平均薪酬,。
會計要做的事情就是統(tǒng)計發(fā)放薪水,。如項目預(yù)算這些,陳放以前讓他做過,,做的亂七八糟,,之后就全都是陳放自己在做。一個可有可無的會計,,陳放覺得自己開七千的薪水,,已經(jīng)很高了。要不是公司需要一個會計職位,,陳放根本不會……
陳放到現(xiàn)在還很憤怒,,可事已至此,無可奈何,。
‘嗒嗒嗒~’敲窗戶的聲音,。
陳放住在5樓,這里的窗戶是可以推開的,。他對這個敲擊窗戶的聲音早就不陌生了……
敲窗戶的聲音略顯沉悶,有硬物碰撞玻璃的脆響,。陳放低頭看了看,,將窗戶打開,一只看起來憨憨的白色雪貂將腦袋探進來,,沖陳放‘嚶嚶’叫喚了兩聲,。
陳放嘴角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你怎么又跑過來了,?!?p> “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