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說話的是白冼,,他一步一步向我們走過來,,頭發(fā)亂糟糟地立著,,像被破壞過的鳥窩,。
“他教我握拳,?!蔽疑斐鍪衷谒媲盎瘟嘶?。突然想起他是誰,,又立馬收了回了拳頭,,尷尬地看著他,。剛才的場景,,活像跟自己公司老板示威。
“行了,,都出來這么久了,,早就不是什么老板了?!彼路鹂创┪业男乃?,嘆了一口氣,靠在了墻邊低著頭,,看不見表情,。
我想我大約還是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像小時候在海邊堆城堡玩,,突然一個大浪打過來,,一朝歸零,全毀了不說,,自己還差點被沖走喂鯊魚,。
不過雖說理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抬起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又發(fā)現(xiàn)他太高了不順手。我只得收回手在自己臉上摳兩下問:“現(xiàn)在離天亮還有會兒,,你再去睡會兒,?”
“這兩天有點失眠,我在這兒躺躺就好,?!闭f著他走到沙發(fā)邊上倒下?!鞍グ?,要睡就上去吧,這兒有點涼啊,?!蔽疫B忙拉著他。
“沒關(guān)系,?!彼杨^埋進(jìn)沙發(fā)背,聲音甕聲甕氣,。我搖搖頭伸手把開著縫隙的窗戶拉上,。
“你要不也去睡會兒?”吳夏光小聲問我,,我擺手表示“不了”,。然后他指了指單人沙發(fā)示意我去那兒坐會兒,他自己則依舊趴在窗前看著外面,。
“要不你去睡會兒吧,?”總覺得他在眨巴眼睛,像是眼睛不舒服,,所以我提議道,。
猶豫過后,他終于下定決心點了點頭:“那我瞇一會兒眼,,有什么事立馬喊醒我,。”
我將他向沙發(fā)那邊推了推回答:“去吧去吧,,你應(yīng)該希望一晚上平平靜靜,,再說老板還在這兒呢,不怕,?!彼聊艘魂嚕鹕碜呦蛏嘲l(fā),,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蜷進(jìn)了小沙發(fā),。
居然這么沒有安全感嗎?
這么想著,,我把窗簾拉了拉,,只留下能看向窗外的縫,然后也趴在窗臺上,,就像中學(xué)時期坐累了,,趴在課桌上盯著講臺上老師的時候一樣。只是那時是在學(xué)習(xí)勞累時放松休息,,現(xiàn)在我是累了,,卻不敢有所放松。
不過事情和想象的不太一樣,。
當(dāng)我被晃眼的光線逼迫得睜開眼的時候我卻躺在原本白冼躺著的地方,。我環(huán)顧四周,白冼不在客廳里,,而吳夏光則是那個把我弄醒的“罪魁禍?zhǔn)住?。此時的他正靠在窗邊看著我。
“起來吧,,一會兒他們都起來了你又要被說了,。”我點點頭,,迅速起身,,伸了個懶腰問:“我什么時候睡著的,?”
“我在這躺下沒一會兒?!彼拇浇俏⑽⒙N起,,似笑非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搞笑情景,,又努力壓制那股笑意,。
我撅起嘴正要問,身后傳來白冼的聲音:“起來了就來廚房準(zhǔn)備大家的早餐,?!彼穆曇艉孟癖绕綍r低。
“哦,,好,。”想著自己在值守的時候睡著了,,不由得泛起一陣?yán)⒕?,于是加快腳步。經(jīng)過白冼的時候,,他沒有回應(yīng)我心虛的視線,,而是直勾勾地看著吳夏光。
我這又是看到了什么情節(jié),?一眼萬年,?
把水和食物拖出來,白冼又走了進(jìn)來,,他抱著手臂倚在門邊:“一會兒去院子跑50圈,,做100個深蹲,揮刀300下再去參加吳夏陽的訓(xùn)練,?!?p> 我分放食物的手立馬頓了下來,我回頭看他,。他站在那里不為所動,,也沒有看我。心知理虧,,我低下頭,,眼淚一下子涌上來,浸濕眼眶,。雖然我是做錯了,,但這懲罰會不會太嚴(yán)厲了。對于我這種體育弱雞來說……實在是非常……不可思議,。
但我不敢跟他討價還價,,我還記得我第一次擊殺喪尸的情景,就在我最害怕還想吐的時候,,白冼握住我的手,,讓我不得不直面那東西,。
用手按了按發(fā)痛的太陽穴,,我朝他的方向看去,哪里還有他的身影,。我嘆了口氣,,繼續(xù)分食物,最后清點足份,,又分了多次把東西帶到客廳,。他們兩個人在客廳分坐兩方,沒有說話,,我只想趕緊逃離這種氛圍,。
幾口將自己的東西吃完后,我開門走到院子里,,深呼吸一口開始“懲罰”任務(wù),。正蹲了20下,吳夏光也站到我旁邊一起蹲起來,。
“你為什么來,?”我問他?!拔乙菜?。”他回答得很簡要,,下蹲的動作卻比我標(biāo)準(zhǔn),,比我快。我一見,,不知道哪兒來的競爭心態(tài),,也加大了幅度,加快了速度,。
后果當(dāng)然是剛做到60我就堅持不住了,,我看了他一眼,還是氣喘吁吁地放慢速度?,F(xiàn)在能做到60個已經(jīng)不錯了,,多虧了吳夏陽的訓(xùn)練,一想到懲罰之后還要參加訓(xùn)練,我的大腦就一片空白,。
當(dāng)我開始跑圈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知道腿和手臂是什么了。只是機(jī)械地在小院子里轉(zhuǎn)悠,,旁邊還陪著個吳夏光,。他雖然也累,但不至于像我一樣幾近崩潰,。終于完成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fù)涞酵T谠鹤永锏能嚿砩希槃萃叵伦?p> “對心臟不好,?!币娢遗肯拢緛肀终驹陂T框前的白冼一個箭步?jīng)_過來將我扶起來,,拖著已經(jīng)軟弱無力的我繞著小院子又走了三圈,。
剛開始我還是很抗拒,掙扎了幾下,,但手腳實在是沒了力,,只能任由他拉拽。最后由于太累了,,所以干脆把身體重量都倚在他身上,。他看了我一眼,沒說什么,,而又慢慢將我扶進(jìn)了屋子,。
身體的折磨過去了,精神上的折磨又來了,。
此時除了王悅以外的所有人都聚在客廳內(nèi),,除了詢問的,還摻雜著看好戲和八卦的眼神,。
我一時愣在原地,,白冼沒有理會他們,輕輕一帶,,本來就“身嬌體弱”的我就又被他拉走了,。焦明和羅文寒對視一眼從飯桌旁邊站起來快步走到我面前將我接過去扶到飯桌邊。
“加練,,加練……”我小聲說,,聲音小得證明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不管怎樣,,我終于可以坐下了,,終于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剛要坐下,手臂又被人抬起來,,我往下坐去身子又不得不向上,。
我皺眉一看,吳夏光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額頭的汗水順著鼻梁流下來掛在鼻尖,。還沒來得及發(fā)火,我就被這一幕逗笑了,。
“還要走一會兒,,別急著坐,你肌肉還沒有放松下來,?!彼氖终剖沁\動過后的溫度,,抓著我已經(jīng)涼下來的胳膊,,灼熱分外清晰。
無奈地點點頭,,我又開始在飯桌邊慢悠悠地原地踏步,。
“這是在表演無頭蒼蠅嗎?”張彰占據(jù)著單人沙發(fā)翹著腳,。性格惡劣的男人,,我面對無人的廚房翻了個白眼沒有回答他。又過了一會兒,,我看向吳夏光,,他輕輕點了點頭。
我“耶”了一聲,,立馬撲向飯桌坐下來,,然后用余光瞥見吳夏光搖著頭笑起來。有什么好笑的,,我是真的快累得死過去了啊,。
“沒事吧?”學(xué)長小聲詢問,。我趴在桌子上點點頭又搖搖頭,。“哧,,你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他用手指戳了戳我的手臂,?!皼]事,就是休息休息?!痹捠沁@么說,,手臂和大腿已經(jīng)開始顫抖發(fā)軟,大概是運動之后身心突然太放松的后果,。
“好了,,我們開始今天的訓(xùn)練吧?!眳窍年栐竞寐犼柟獾穆曇?,現(xiàn)在卻如同來自地獄的呼喚。我抬起頭,,看向他的方向,,他卻根本沒有注意到我。
“我有話說,?!绷_文寒學(xué)姐舉起手來,所有人看著她,。她瞧瞧我,,又瞧瞧吳夏陽正準(zhǔn)備開口,卻被一個聲音搶了先,。
“余薇薇你先去擦擦臉,,其他人先做準(zhǔn)備運動?!笔前踪?,他的聲音聽起來絲毫沒有溫度,我知道他大概知道學(xué)姐想讓我多休息一會兒所以半路攔截了這個想法,。我剛?cè)诨男?,瞬間又被冰封凍了起來,鼻子有些發(fā)酸,,這也過于嚴(yán)厲了,。
白冼他好像那種學(xué)校里不懂變通的老師。
不過白冼好像本身也沒有什么錯,,畢竟值守睡覺還被發(fā)現(xiàn)的是我,。但我還是覺得他在拔苗助長,而我就是那株“苗”,。只希望那是我的錯覺,。
上樓擦過臉以后我還是加入了訓(xùn)練。
按照以前的經(jīng)驗,,我相信第二天我的身體會再次酸痛,。本來已經(jīng)習(xí)慣了平時訓(xùn)練量的身軀,,今天遭受了成倍的傷害。
果然第二天我想的應(yīng)驗了,。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我覺得我仿佛遇到了“鬼壓床”,努力抬手都覺得困難,。
“你覺得怎樣,?”羅文寒從屋外進(jìn)來,臉上帶著水汽,,看起來是剛洗了臉,。
“還好?!彼移饋?,我咬咬牙沒對她說我剛才的僵硬。
“你看,?!彼蛲馀欤乙苫蟮乜粗?,挪步到露臺上往下看,。
只見劉粵星正在院里做下蹲。
“看來他不是只拔我這個‘苗’啊,,是我想多了?!蔽倚÷曕止?。
“你說什么?什么苗,?”這下?lián)Q羅文寒一臉疑惑了,。
“學(xué)姐你先下去吧,我去洗把臉再去,?!彼犕旰簏c點頭離開了。
我緩慢洗漱完,,又緩慢地走下樓去,。本來想省掉這頓早飯,但想想別人都吃了,,我不吃有些劃不來,,于是也就還是下去了。
人基本聚齊了,,我還是坐在老位置,,羅文寒把屬于我的食物推給我,。我謝過之后一邊吃一邊偷瞄其他人,感覺沒什么異樣,。
不一會兒,,劉粵星跌跌撞撞地走進(jìn)來,直奔沙發(fā)而去,。
“多走走再休息,。”見他要去坐,,白冼伸手?jǐn)r住他,。
他不耐煩地掙開,手扶著沙發(fā)背一言不發(fā),。余光瞟到白冼看過來,,我立馬低下頭吃我的面包,兩口就把剩下的全噎下去了,。
“嘖,,性別不一樣,待遇都不一樣,?!蓖鯋偛幻魉缘爻雎暎緛磉€在不明所以的我看見張彰向我投來的目光,,立刻懂了她的意思,。昨天白冼和吳夏光都扶過我,今天吳夏光坐在一旁收拾他的武器,,白冼只是伸手?jǐn)r了一下,。
再說明點他們的意思就是我享受了特權(quán)。
有??!要是有特權(quán),我為什么還要跑步??!我這么想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