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夷男確實是死了后，李世民心情大悅,，說道：“也好,，那朕就去玄武門瞧瞧這匹讓朕的心腹大患死于內(nèi)訌的天馬！”

　　走出甘露殿,，要穿過整個內(nèi)宮,，才能抵達玄武門。李景恒跟在李世民的御輦旁邊,，亦步亦趨,。

　　李世民跟李景恒聊了一些勝州的見聞后，突然問道：“景恒,，現(xiàn)在那些草原人都認了你為長生天的使者,，你還把他們都收為部曲，你是怎么想的,？”

　　李景恒心里一笑,，終于聊到正題了，還想看看李世民能憋到什么時候呢,。李景恒早已打好了腹稿,，回稟道：“陛下,，臣此次回京，其實也是想借此機會把臣的想法跟陛下匯報一下,?！?p>　　“先秦年代久遠暫且不提，自秦漢以來,，漠南漠北由匈奴控制,，為北疆邊患，直到后漢時竇憲燕然勒石,，才算徹底解決了匈奴之患,。但匈奴剛滅，烏桓與鮮卑再起,。拓跋鮮卑入主中原建立北魏后,，放棄了草原，柔然又成了北魏的強敵,。柔然衰弱后,，突厥又興。陛下在貞觀四年滅了東突厥,，薛延陀又成了新的邊患,。”

　　李世民也頭痛道：“確實如此,，你之前建議朕趁著薛延陀元氣大傷出兵滅了薛延陀,。這幾天朝中也在討論這件事，滅薛延陀容易,，只怕沒了薛延陀,，草原上又會出現(xiàn)一個新的薛延陀。所以有人建議不必出兵滅它,，只要薛延陀的新可汗愿意稱臣,，即可像現(xiàn)在的東突厥一樣，設(shè)置羈縻州府就好,?！?p>　　李景恒心說可不是嗎，歷史上李世民千辛萬苦滅了薛延陀,，沒多久,，回紇又成了新一代的霸主。后來還有契丹,，蒙古,。

　　李景恒問道：“陛下何必一直垂心于羈縻制度，就沒有想過直接設(shè)立州縣嗎？”

　　“直接設(shè)立州縣,？”

　　“不錯，羈縻州府,，世代由部落首領(lǐng)擔(dān)任刺史,，都督，即為土官,，只要羈縻州府存在,，就很有可能慢慢壯大成突厥，薛延陀這樣的心腹大患,。而普通州縣各級官員幾年一任,，是為流官。故臣把這項政策稱為改土歸流,?！崩罹昂惆迅耐翚w流制度提前一千年搬上了歷史舞臺。

　　“改土歸流……”李世民輕輕念叨幾次,，搖頭道：“說易行難,，朕何嘗不想設(shè)立流官。但草原部落繁雜,，風(fēng)俗習(xí)性皆與中原不同,，即使北魏這種鮮卑人建立的王朝，在入主中原后也丟了草原,?！?p>　　李景恒回答道：“所以，這次草原諸部都認了臣是長生天的使者,，自愿除去部落號,，成為臣的部曲，不正是千載難逢的改土歸流機會嗎,？”

　　李世民頓時叫步輦停下來,，認真道：“你再細說?！?p>　　“自從陛下滅了東突厥后,，漠北草原較大的部落除了薛延陀外便只有九姓鐵勒。如今九姓鐵勒已經(jīng)歸服于臣,，只要陛下出兵滅了薛延陀,，漠北便再無勢力。其一,，臣已經(jīng)在勝州北岸建了一座新城,，用來安置鐵勒諸部，臣可以用長生天使者的名義,，要求他們改變風(fēng)俗習(xí)性,，變游牧為定居,。其二，陛下可在漠北沿河沿湖設(shè)立州縣,，設(shè)置流官,，再詔令天下無地百姓填充漠北，贈予土地,，發(fā)放牛羊,，免除稅賦。雙管齊下,，只要措施得當(dāng),，北地千年邊患，一朝可除,。此外,，李思摩一直要求回到黃河南岸，可一并改土歸流,?！?p>　　李景恒見李世民不說話，又繼續(xù)道：“臣也聽家父說過,，貞觀四年滅東突厥后,，朝中大臣也曾提出過類似改土歸流的政策，遷北方狄人于兗,、豫之間,，只因鐵勒難以馴服才作罷，才導(dǎo)致了后來薛延陀部又重新崛起威脅到大唐北疆,。但今時不同往日,，臣是草原諸部心中天馬的主人，長生天的使者,，草原諸部的臣服已經(jīng)不是問題了,。”

　　“可是漠北的氣候不比中原,，你也說了,，七月都能飄雪，在那里設(shè)置州縣,，真的可行嗎,？”李世民還有些猶豫。

　　李景恒再勸道：“關(guān)中與江南也是兩樣氣候,，漠北雖然寒冷,，但自上古以來，便已有人居住，狄人可住,，唐人為何不行,？春秋時恒、定二州還是白狄之地,，如今不也早就是諸夏故地了,。”

　　李景恒的一再勸說,，終于讓李世民接納了這個建議。事實證明,，貞觀四年的政策是失敗的,，這次滅了薛延陀后，換一個策略也未嘗不可,。即使這個改土歸流政策同樣失敗了,，也不會有多大損失，那就試試吧,。

　　李世民頓時心潮澎湃起來,，如果改土歸流真能成功，從此永絕北方邊患,，那他就是真正的千古一帝了,。

　　秦皇漢武算什么，漢武帝勞民傷財一輩子,，弄得漢朝風(fēng)雨飄搖,，最后還是昭宣二帝收拾殘局，才撐住了炎漢不倒,。秦始皇也不如他,，秦始皇為了防御匈奴，征發(fā)民夫修筑長城,，強秦二世而亡,。

　　到了玄武門，李景恒又當(dāng)著李世民的面,，表演了一回在武媚娘面前表演過的馬術(shù)表演,。

　　然后把馬韁遞給斛斯政則，說道：“陛下,，就是因為這樣,，臣就陰差陽錯地被認為是天馬的主人，長生天的使者,，后來夷男死于內(nèi)訌,，就更坐實了臣是長生天的使者了。當(dāng)然，主要還是斛斯都尉的馬養(yǎng)的好,，不然這匹馬也跟不上臣的動作,。”

　　斛斯政則意外,，他和李景恒沒有任何交集,，沒想到李景恒會在李世民面前給他說好話。

　　想著自己即將成為名正言順的千古一帝了,，李世民心情越來越好,，拊掌道：“斛斯愛卿的相馬之術(shù)朕素知之，可謂當(dāng)代伯樂,，早年間就做過朕的尚乘直長,，朕還記得。你現(xiàn)在官為何職,？”

　　斛斯政則激動道：“微臣為明威將軍,，守右屯衛(wèi)永樂府折沖都尉?！?p>　　“那就遷殿中少監(jiān)吧,，把尚乘局的擔(dān)子挑起來?！?p>　　斛斯政則立馬山呼萬歲謝恩,。心里感慨世事無常，當(dāng)日在驪山腳下,，他對李景恒投了個好胎,，一躍成為中郎將非常嫉妒，沒想到今天竟然靠著李景恒的幫忙,，做了殿中少監(jiān),。

　　李世民轉(zhuǎn)而看向李景恒，說道：“景恒,，你的功勞就先記著,，待這次滅了薛延陀后，再一并封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