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讓人面紅耳赤的言情話本
說話間,,程俊跟隨高真行進(jìn)入到了東宮的典書坊(右春坊)官署之內(nèi),東宮詹事府下轄的一個重要辦事機(jī)構(gòu)。
剛邁進(jìn)典書坊官署的門檻,程俊就看到一個年長他大概五歲的男子,,身穿跟高真行一樣的緋色官袍,沖著他興高采烈地說道:“程六郎,,你小子在病榻上茍延殘喘了大半年的光景,,我跟高四郎不知去你們程府探望了你小子多少回。
“就在前日申時許,,我跟高四郎去探望你的時候,,你小子還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呢。多虧了那個名字叫春梅的丫頭,,整日里伺候你的吃喝拉撒,,把你小子護(hù)理的白白胖胖的。真是沒有想到,,你小子今日竟然前來東宮的典書坊報到,,看來,你的身子是沒有什么大礙了,?!?p> 把話說到這里,只見這個說起來話眉飛色舞的身穿緋色官袍年輕男子,,兩個箭步?jīng)_到程俊跟前,,附在程俊耳畔輕聲細(xì)語地繼續(xù)說道:“程六郎,等到今日過了未時從典書坊下了班,,叫上高四郎咱們?nèi)艘黄鹎巴娇捣槐鼻南删?,找?guī)讉€仙女好好地耍上一晚,,以此來慶祝程六郎你大病初愈?!?p> 雖然,,此時的程俊,還未想起來眼前這個身穿緋色官袍的年輕男子姓甚名誰,,但是,,從跟他說的悄悄話中得知,此人要帶他跟高真行一起去平康坊的仙境找仙女,,頓時,,就讓他興致盎然。
來不及多想,,一心想要修仙的程俊,,只待此人話音剛落,他就忙不迭地點(diǎn)頭稱是,。
隨后,,程俊便想起來此人名叫張大安,是郯襄公張公謹(jǐn)?shù)牡谌?,目前,,在東宮的典書坊擔(dān)任右太子庶子,品級是正四品下,,自然跟品級是從五品上的高真行一樣身穿緋色官袍,,腰間還可以佩戴魚袋,內(nèi)盛一枚銅魚符,。
而擔(dān)任東宮他通事舍人的程俊,,品級則是正七品下,除了身穿綠色官袍之外,,還沒有資格擁有魚符,,更是無權(quán)佩戴魚袋,讓他對此感到甚是不爽,。
此時的程俊,,暗自在心里頭不爽道:我昨日穿越到了大唐貞觀年間,附體在了程咬金第六子身上,,還以為搖身一變成為了大唐的官二代,,可以得到程咬金的庇蔭,在大唐朝廷謀的個一官半職,。起初,,得知他擔(dān)任正七品下的太子通事舍人,心里頭還為此感到高興呢。
結(jié)果等到了東宮以后才發(fā)現(xiàn),,同為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的子嗣,,高士廉的第四子高真行身兼數(shù)職,從五品下的品級,,張公瑾的第三子,。張大安更是了不得,擔(dān)任右太子庶子,,掌管典書坊,正四品下的品級,,無論是官職還是品級都在自己之上,,以后還能不能在一起快樂的玩耍了呢。
思忖至此,,程俊更加堅(jiān)定了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在官階和品級上拼不過這幫官二代,那不妨就在修行上,,把這些個大唐的官二代們通通甩在身后,,讓他們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隨后,,掌管典書坊的張大安,,就把第一天前來上班的程俊,安排在了他的對面,,同時,,跟高真行緊挨著相鄰而坐的一張空閑桌案,就此成為了程俊的辦公桌,。
坐下來以后,,過了大概有一刻的功夫,程俊覺得無事可干,,就向坐在他旁邊伏案埋頭審閱一本資料的高真行,,壓低了聲音,用試探的口吻問詢道:“高四郎,,你案上放著的這本是什么文書啊,,看你審閱的如此認(rèn)真?真是奇怪,,同為太子通事舍人,,你為何有文書審閱,而我怎么卻沒有呢,?”
正在看得已經(jīng)入迷的高真行,,突然被坐在旁邊三尺開外的程俊這么一問,當(dāng)即就嚇得他打了一個激靈,趕緊把放在按上的那本線裝書籍快速地收回進(jìn)桌洞之內(nèi),。
“沒……沒什么,。程……程六郎,你不是今日頭一天來咱們典書坊當(dāng)班么,,手頭上沒有公文可看,,實(shí)實(shí)屬正常。待……待過個把時辰,,你……你手頭上應(yīng)該就會有需要審閱的公文可看,。”高真行在慌亂之下,,扭過頭去,,一邊沖著程俊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微一笑,一邊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此時的程俊,,看到高真行那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再加上,,方才又做出的這一番閃爍其詞的回答,,當(dāng)即就暗自斷定高真行十有八九不是在審閱文書,此事必有蹊蹺,。
不然的話,,他本可以大大方方地繼續(xù)看,為何在被人問詢之后,,卻把放在案上的那本文書給收起來了呢,,肯定是做賊心虛。
念及至此,,程俊覺得自己眼下閑來無事,,不妨就一探究竟,看看年長他兩歲的高真行這小子在搞什么鬼,。
于是,,程俊就站起身來,快步走到高真行跟前,,附在耳畔小聲地連哄帶騙道:“高四郎,,你休要誆騙我。方才,,你看得那本小冊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文書。你快些拿出來,,讓我看上兩眼,,便歸還于你,。
“否則的話,我便把此事向典書坊的一眾同僚們廣而告之,,就說你在這里看閑書,,不干正事兒,分明就是在尸位素餐,。一旦被太子殿下和你阿耶申國公得知,,你不僅會被太子殿下罷了官,恐怕還少補(bǔ)了你阿耶的一頓毒打吧,?!?p> 聽完程俊附在他耳畔說的這一番威逼利誘的話,就嚇得高真行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只好乖乖從桌洞里面把那本不足為外人道的線裝書籍拿出來,,并遞到了程俊的手中。
從高真行手中接過來這本線裝書籍,,程俊定睛一看書籍封皮上所書的三個字,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只見書籍封皮上書寫的三個字是:李娃傳。
再看《李娃傳》下方寫有一行四個小字:白行簡,,著,。
看到這里,一下子就把程俊給驚呆了,。
因?yàn)閾?jù)他所知,,這個叫白行簡的人,他可是唐朝中期大詩人白居易的親弟弟,,而他也是唐朝中期一個寫言情話本的高手,,怎么在唐初的貞觀年間就出現(xiàn)了白行簡所撰寫的《李娃傳》呢,真是奇哉怪也,。
不過,,待程俊略一思忖,打開他所附體的”程俊“的記憶,,稍微回憶了幾下,,這才了解到,這個白行簡不僅生活在他穿越的這個大唐的貞觀年間,,還擔(dān)任秘書省的校書郎一職,,品級是正九品上。
而白行簡的哥哥白居易,,也是了不得,,在這個大唐貞觀年間擔(dān)任太子中舍人,,品級是正五品下,此刻就在偌大的典書坊之內(nèi)當(dāng)班,。
林浩這個現(xiàn)代人,,穿越到此的這個大唐,已經(jīng)跟歷史上的那個大唐,,無論是歷史人物,,還是其他方面,都已經(jīng)大有不同,,若是沒有留存程俊的記憶,,林浩恐怕不出三天的功夫就得被拆穿身份不可。
“此書,,你是從何人手上獲得的,?”程俊對于《李娃傳》內(nèi)的文字內(nèi)容倒是不感興趣,反倒是對《李娃傳》是否是高真行從白居易手上借閱或者購買而大感興致,,便就此問詢道,。
面對程俊的問詢,高真行先是一愣,,隨即用手指了指程俊,,很是認(rèn)真地開口回答道:“程六郎,你小子還真是健忘啊,,在去年,,你跟隨你阿耶盧國公遠(yuǎn)征蔥山。臨行之前,,便把你的這本《李娃傳》贈送于我閱讀,,我本不屑翻閱此類粗鄙話本。念在你我兄弟的情分上,,我不好拒絕,,只好收下。
“可誰知,,我在你隨軍出征的第三日,,閑來無事就打開這《李娃傳》,只是翻看了兩頁,,便被這話本里面的故事情節(jié)所深深吸引,,可謂是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在此之前,,我已經(jīng)來回翻看了不下百遍,,真是一本讓人百看不厭的言情話本?!?p> 聽完高真行的回答,,程俊又接著問詢道:“那我原本持有的《李娃傳》,,又是從何人手上獲得的呢?”
一想到《李娃傳》書籍里的故事情節(jié),,就讓高真行處于情緒亢奮的狀態(tài),,他聽完程俊的追問,二話不說,,就用手指了指,,坐在程俊對面辦公的張大安,笑嘻嘻地回答道:“還能從誰人手上獲得,,這《李娃傳》原本是張三郎的,,他看膩了,就把《李娃傳》贈予了你,,而后,,你再贈予的我?!?p> 把話說到這里,,高真行停頓了兩下,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神秘秘地沖著程俊,,繼續(xù)說道:“程六郎,我告知一件事兒,,你可不要到處亂講哈,。我聽聞,,在秘書省擔(dān)任校書郎的白行簡,,都是在當(dāng)班的時間撰寫言情話本,除了《李娃傳》之外,,還有不老少其他的言情話本呢,。
“秘書省的大小官吏們,對于白行簡撰寫的言情話本也都愛不釋手,,便對他占用當(dāng)班時間干私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白行簡的阿兄白居易,在咱們典書坊擔(dān)任太子中舍人一職,。張三郎之所以擁有白簡行撰寫的言情話本,,都是張三郎從白居易手上取得的?!?p> 在這偌大的典書坊之內(nèi),,可以容納幾十人在一起辦公,程俊和高真行二人的上述對話,,都是以咬耳朵的方式進(jìn)行的對談,,自然也就沒有驚擾到在典書坊內(nèi)當(dāng)班的其他人,。
對于高真行最后做出的這一番回答,讓程俊甚是滿意,,便把《李娃傳》重新放回了高真行身前的桌案上,,而徑自走到了坐在他對面辦公的張大安旁側(cè)。
因?yàn)槌炭“l(fā)現(xiàn),,方才在他跟高真行以說悄悄話的形式對談過程中,,張大安也正在埋頭伏案,便覺得張大安肯定不是在審閱什么公文,,十有八九跟高真行一樣,,也是在癡迷地看出自白行簡之手的言情話本。
立于旁側(cè)的程俊,,俯下身子,,低頭一瞧,果然不出他所料,,此時此刻的張大安,,正在津津有味地看一本言情話本,而且,,一邊看,,還一邊時不時地砸吧幾下嘴,頓時,,就引起了程俊的好奇,。
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之下,程俊趁著張大安旁若無人地癡迷看書之際,,當(dāng)即就伸手從桌案上把這本言情話本拿了起來,。
緊接著,程俊翻看了一眼這本言情話本的封皮,,只見上面寫著九個字,,在程俊看過了之后,立馬就讓他面紅耳赤,,心跳加快,,血脈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