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爾和阿福在小坡上曬著太陽,,現(xiàn)在剛好是末春初夏,,天氣有了一絲燥熱,但還好留著些許春意,顯得并不炎熱。微風(fēng)拂面,空氣彌漫著陣陣青草味,,混合著土壤的氣味彌漫在草原上,阿福似乎有些困倦,,它的尾巴慢悠悠的晃蕩著,,慢慢舒展身體,然后趴在佩爾身邊打起了盹,。
佩爾也有些瞌睡,,他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羊群安分的在區(qū)域內(nèi)漫步,,心神也漸漸放松,。他摸了摸身上的衣兜,取出一根小短笛,,然后吹了起來,。
這是一首流傳于鄉(xiāng)村城鎮(zhèn)的曲子,佩爾從小聽村里的牧師哼唱,。在佩爾識字認(rèn)圖的年紀(jì),,教堂的牧師老安德魯便教佩爾吹這首曲子。佩爾問過安德魯牧師這首曲子是什么意思,,雖然以佩爾淺薄的見識肯定是無法試別這首曲子的好壞,,但在聽安德魯吹的時候還是能感受到這首曲子的情感,曲子前奏悠揚輕快,,可吹到中間曲風(fēng)便急轉(zhuǎn)直下,,沉謐低落,,夾雜著悲情,如同深幽的山谷回響,,不復(fù)前奏的快活,,而結(jié)尾時曲子邊又換了風(fēng)格,像是搖籃曲般溫柔,,又像是深海般深邃,。
“這首曲子我也是在很小的時候?qū)W的,要是論歲數(shù),,這曲子估計比我這老家伙的年紀(jì)還大”安德魯牧師回想了一下,,補充道:“我聽我的老師說,這曲子叫《命運的花》,,像是在演奏人的一生,,從生到死?!?p> 對于才是孩童的佩爾來說完全無法理解,,對于佩爾而言,現(xiàn)在的生活便是無憂無慮自由自在,,也沒有什么太多煩惱,,他能想得通前奏,但后面卻一點都不能理解,。
老安德魯看著當(dāng)時的小家伙笑了笑,,說:“我的小佩爾,別想那么多,,做人呢最重要的是開開心心,。”
佩爾一邊吹著曲子,,一邊回想著老安德魯,,還有其他伙伴。
“也是,,自從給約翰先生放羊后,,就再少見老安德魯和教堂的嘉恩他們了”佩爾吹完曲子,又開始念念叨叨,,“也不知道他們過得怎么樣了,,安德魯?shù)睦涎恢烙袥]有好點,嘉恩他們不知道有沒有長高,,我上次托人帶回去的錢他們收到了沒有,。唉,上次還是過年的時候見到他們,,真想他們啊,,不過還有半年就能見到他們了…”
在佩爾還在碎碎念時,,忽然一股惡寒無聲無息卻如同大潮般涌上心頭,只聽見阿福一聲怒吼,,一陣黑影從佩爾身邊竄出,,阿福此刻老態(tài)褪去,一身皮毛泛著亮光,,身體肌肉鼓起,,讓原來就不算小的體型再次鼓起。此時的阿福如同一只憤怒的公牛般,,沖向羊群,。
佩爾被阿福的吼聲驚醒,,看到阿福的模樣還沒來得及吃驚,,便又聽見一聲嘶吼從羊群那頭傳來。
“啊嗚,!”
佩爾也顧不上奇怪,,也沖向羊群方向,心想,,可別出了什么亂子,,這可是約翰先生交給自己的工作。
還沒等佩爾靠近,,阿福便一聲喊叫驅(qū)趕羊群往他這邊趕,,興許是羊群對阿福的服從刻在了骨子里,往佩爾的方向走時竟然沒有太多慌亂,,井然有序的往小坡跑去,。
佩爾此刻終于看清阿福的樣子也看清了和阿福對峙的是個什么模樣的生物。
阿福本顯老態(tài)的身體此刻肌肉暴漲,,身體無處不充斥著力量的爆發(fā)美感,,從未在佩爾面前露出的獠牙此刻竟從嘴里長出,掛在嘴邊,,獨眼的面容更顯猙獰,,一股淡淡的黑霧不時從嘴里呼出,那只獨眼也染上黑色,,眼白被黑暗覆蓋只剩下紅色的瞳孔,。
而阿福對面的那個生物是一只鷹頭獅身的奇怪模樣。那個鷹頭怪嘎嘎怪叫,,右前腿處好像受了傷,,但是卻沒有絲毫影響他恐嚇阿福。鷹頭怪雙眼銳利,,惡狠狠的盯著阿福,,右前腿微微往里縮,,那一身健碩的肌肉雖然不比阿福那樣有爆發(fā)性,卻也顯示出它的強壯,,尤其是那鋒利的爪子和細(xì)長如鐵鞭一般的尾巴,,那尾巴在后邊一甩一甩,不時傳出破空聲音,。
佩爾被這等架勢驚嚇,,萬分慌張,腿腳發(fā)軟,,竟不知何時倒在草地上,,只能用手往后撐著勉強不讓自己完全癱倒。
鷹頭怪看了一眼佩爾,,好像在看佐料配菜一般,,不過只是瞟了一眼便沒有理會,似乎眼前的阿福才是它心頭好,。
“汪,!”
阿福一聲叫喊驚醒佩爾,佩爾心領(lǐng)神會,,也趕忙離開,,深怕被波及到。
“啊嗚,!”
鷹頭怪朝著阿福吼了一聲,,身形伏低,眼神兇狠,,蠢蠢欲動,,似乎隨時就要起身向阿福沖去。
阿福也低下頭顱,,四肢微壓,,也準(zhǔn)備隨時暴起,只看見那口中黑霧仿佛彌散開來,,愈來愈濃厚,,那獨眼的瞳孔如同滴血,如同黑霧里的一抹猩紅,。
突然鷹頭怪惡狠狠的起身躍起,,向阿福俯沖而來,阿福見狀身體也迅速翻滾一邊,,鷹頭怪口中又是一聲怪叫,,只見它落地濺起塵土,還未穩(wěn)住身形便又是彎曲身體甩出一條黑色長鞭。
阿福似乎知曉鷹頭怪尾巴的厲害,,沒有硬接,,而是伏低身體,堪堪閃過橫掃而來的長尾,。緊接著阿福也立刻起身撲向鷹頭怪,,那利爪狠狠抓向那鷹頭,鷹頭怪也反應(yīng)迅速,,立刻騰起前爪直面阿福,。
興許是那右前腿的傷影響力鷹頭怪的力量,這次交鋒阿福占了便宜,,只見它一爪子下去,,那鷹頭怪首身連接處立刻留下三條血淋淋的傷痕,不過阿福也受了點傷,,左前腿流了點血,。
這邊阿福還在和鷹頭怪交鋒,那邊的佩爾算是清醒過來,,看著目前阿福與鷹頭怪還勢均力敵的樣子,,自己在這也幫不上忙,,就趕忙想著跑去叫人,,他一邊跑著,一邊朝著阿福喊:“阿福,!你撐著點,,我去叫人幫你!”
“汪,!”
阿福應(yīng)了一聲,,眼神未曾從鷹頭怪身上離開,它看了看那三條血淋淋的傷痕,,又瞟了眼鷹頭怪微微后藏的右前腿,,心里想著如何擊敗面前的家伙。
鷹頭怪倒是沒有慌張,,雖然受了點傷,,但是看到阿福的傷心里也有了個估量,它聽到佩爾的叫喊,,神情也沒有一絲紊亂,,雖然面前這條黑犬實力似乎不弱,但它自信能擊殺掉阿福,,要不是前幾日被幾個人追捕受了點傷,,這條黑犬怎么可能這么輕松的一個照面讓自己受傷。
鷹頭怪這幾日東躲西藏,,好不容易稍微擺脫了那群人,,自己又特意找了這個人煙稀少的覓食場所,,怎么可能被佩爾一兩句話給嚇住。況且面前這條黑犬,,自己的直覺告訴它,,如果能吃了這只黑犬,就能突破血脈界限,,成為更高等級的魔獸,。
顯然這只鷹頭怪智力不低,可畢竟不是人,,沒有考慮過阿福實力也并不弱到哪里去,,哪怕它廝殺后真的擊殺了阿福,也沒有想過它到時候還有沒有力氣對抗其他覬覦自己的人,。原本在山脈中稱王稱霸的它從來就是擊殺對手后嘶吼一番,,以顯示自己的強大,而后便不敢再有別的魔獸過來招惹自己,。鷹頭怪想當(dāng)然,,由此也放了佩爾去叫人,一個配料而已,,主食才是正真的頭等大事,。
鷹頭怪的念頭迅速地閃過后,邊不再藏掖著,,全力以赴,,向阿福攻來。
阿福嘶吼著,,也沖向鷹頭怪,,只見它口中黑煙忽然噴向鷹頭怪,鷹頭怪避之不及,,只能呼出一大口氣,,想吹散黑霧。趁著鷹頭怪呼吸時,,阿福變換方向,,落地后又猛的彈起,張開血盆大口剛好盯著鷹頭怪的右前腿狠狠咬去,。
鷹頭怪此時也反應(yīng)過來,,要變換身姿已經(jīng)是來不及了,于是長尾一甩,,一道伴隨著破風(fēng)的鐵鞭也砸向阿福,。
只聽鷹頭怪一聲慘叫,右前腿被阿福撕咬掉一塊肉,而長尾也重重的與阿福身體接觸,,在阿福黑亮的皮毛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暗紅傷痕,。
鷹頭怪哪里吃過這么大虧,以它縱橫山脈的年頭里,,凡是挑釁過它的,,無一不是被它一口一口吞噬掉,從來只有它吃別的獸的肉,,何曾被咬去一塊肉,。剛才那三道口子算是自己試探而受的傷,尚且還能接受,,這一大塊血肉可是實打?qū)嵉膹纳砩峡幸聛怼?p> 阿福叼著那塊肉,,當(dāng)著鷹頭怪的面吞咽下去,身上的暗紅傷痕似乎鮮艷起來,。此時兩獸打出火氣,,開始不顧后果的廝殺起來。
鷹頭怪雙眼突然變的鮮紅,,鷹頭的喙惡狠狠的啄向阿福,,阿福又是噴出一口黑霧,試圖遮擋鷹頭怪的視線,,可這次并不起作用,,鷹頭怪并不驅(qū)散黑霧,反而前爪離地,,用左前爪拍向阿福,,同時長尾一甩又是一擊,。
阿福此時也發(fā)起狠來,,張開血噴大口朝著鷹頭怪咽喉咬去,似乎想要以傷換傷,。兩獸發(fā)起瘋,,也顧不得身受重傷,只見阿福死死咬住鷹頭怪的咽喉,,而鷹頭怪除了長尾外又狠狠的抓向阿福右邊的瞎眼,,只見兩獸身體血液噴濺,傷橫累累,,可是雙方寧死不止,。
阿福也不知咬了多久,只覺得身體愈發(fā)疲憊,,但這個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誰堅持不住誰就會成為對方的口中餐,終于,身上感受到打擊愈發(fā)疲軟,,在鷹頭獸發(fā)出一聲嘶啞的哀嚎后徹底停了下來,。
阿福終于松開口,身體的疼痛如同放閘的洪水一般傾涌而來,,不斷地刺痛著頭顱,,仿佛在不斷的告訴它,它的身體瀕臨絕境,,體內(nèi)的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根,,快要支撐不住。它吃力的睜著獨眼,,想要一睡不起,,但它還是勉強撐住,哪怕一動便像是螞蟻啃咬血肉般難忍,,可原始的欲望還是驅(qū)使著它費力的撕咬著鷹頭怪的肉,,找到了一塊硬核,吞入腹中,,而后又吃了幾塊肉,,終于支撐不住,昏厥過去,。
在閉眼昏倒前,,阿福似乎聽見了少年的喊叫聲,可是它沒有力氣了,,只能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