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伯父,,既然這是咱們叔侄之間的私聊,那小侄也就有什么就說什么了,!”
“但講無妨,!”鄭和大手一揮。
“首先,,當今圣上遵循立長不立幼的祖訓,,立長子朱高熾為太子,這是毫無問題的,,但太子的兩個兄弟漢王和趙王可都不是省油的燈,!漢王朱高熙自打靖難之役就追隨在圣上身邊,東征西討,,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在軍中威望射高,被冊封為趙王之后,,他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前去封地就藩,,由此可見其野心極大,奪嫡之心昭然若揭,!而趙王朱高燧也是蠢蠢欲動,,對太子之位垂涎已久,即便是鬧出大的動靜來,,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嗯,,賢侄所言不假,。”
鄭和點了點頭,,一臉愁容道:“咱家也是這么想的,,但這乃是圣上的家務事,咱們外人實在是不便插手干預……”
“伯父所言極是,,小侄也是這么認為的,。”
石鋭凝接口道:“然而長此下去,朝中大臣們勢必會審時度勢選邊站隊,,從而形成各自的派系,,彼此之間明爭暗斗,那樣必定會導致政務混亂,,嚴重的話更會動搖大明的根基,,我想這是圣上最不愿意看到的?!?p> “說得好,!真是一針見血!”
鄭和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圣上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才會成立了東緝事廠,,一方面可以鉗制錦衣衛(wèi),以防其勢力坐大,,另一方面乃是監(jiān)視群臣,,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正是因為東廠的出現(xiàn),,朝中群臣這才一直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各司其職,沒有誰敢明目張膽的拉幫結(jié)派,?!?p> “這個辦法雖然有效,但也存在著不小的弊端,!”石鋭凝立刻接口道,。
“哦?說說看,!”鄭和看著他的目光開始變得驚異起來,。
“東廠雖然可以鉗制錦衣衛(wèi),但畢竟是剛剛成立,,羽翼未豐,,起碼目前還蓋不住錦衣衛(wèi),,再者即便是東廠壓制住了錦衣衛(wèi),,但其勢力一旦膨脹,就會變成第二個錦衣衛(wèi),,到時候比起現(xiàn)在的錦衣衛(wèi)來會更加難以控制,,說句夸大的話,就算是危及到皇位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石鋭凝之所以敢這么說,,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東廠日后會變成什么樣子,不過是提前給鄭和打了個預防針而已,盡管他知道并沒有什么卵用,。
“東廠……會么,?他們可都是太監(jiān)啊……”鄭和覺得石鋭凝的話有些危言聳聽了,畢竟他自己也是個太監(jiān),,無形中還是對東廠有著莫名的好感,。
“伯父,或許是我有些夸大其詞了,,但也不可不防,,畢竟是人都會死,就連當年的秦始皇也不例外,。當今圣上雖然英明神武,,但在他百年之后,那就難說了,!再者說,,人心隔肚皮,即便是目前的東廠督主沒有這個野心,,下一個督主也沒有,,誰也不敢保證下下個就沒有,危機是永遠都存在的,。有句話說得好,!”
“什么話?”
“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它的內(nèi)部攻破的,!”石鋭凝將毛爺爺?shù)脑捯昧诉^來。
“太精辟了,!我的好賢侄,,你對大局掌握的非常準確,伯父沒有看錯你,!嘯天兄,,你能有子如此,夫復何求啊……”
“伯父謬贊了,!”
“孩子,!其實你所講的,也正是皇上所擔心的,!眼下錦衣衛(wèi)的勢力越來越大,,那個紀綱更是目中無人、一手遮天,!而東廠雖是皇上親設,,但卻靠向了漢王那邊,,也并不是完全的可靠,因此皇上……”
說到這里,,鄭和頓了一下,,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石鋭凝眉頭微皺,,也趕緊站了起來,,他本能的感到鄭和接下來的話肯定不是閑拉呱了。
果不其然,,就見鄭和身板一挺,,面色一正,先是干咳了兩聲,,接著嚴肅的說道:“傳圣上口諭,,石鋭凝接旨!”
“圣旨,?給我的,?!”石鋭凝眼睛瞪得溜圓,,趕緊跪在了鄭和的面前,。
“臣石鋭凝,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朝中局勢錯綜復雜,,群臣結(jié)黨營私現(xiàn)象嚴重,,特賜錦衣衛(wèi)密探石鋭凝為皇帝欽派金牌密探,潛伏在天捕府,,暗中監(jiān)視漢王動向,,同時監(jiān)視東廠和錦衣衛(wèi),若有異動,,即刻回報,!欽此!”
“臣石鋭凝接旨,!誓死完成任務,,絕不辱命!”石鋭凝說話鏗鏘有聲,。
“哈哈,!賢侄,,起來吧,!”鄭和樂呵呵的扶起了他。
“賢侄,這是皇上欽賜與你的身份金牌,,你把它收好,!”
說完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塊巴掌大小黃澄澄的牌子,遞到了石鋭凝的眼前,。
石鋭凝趕緊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
這是一塊由黃金打制的令牌,上面刻著兩條團龍,,一上一下,,中間刻著四個字:“如朕親臨”。
“孩子,,有了這塊令牌,,你可以直入皇宮面圣,任何人都不敢阻攔,,而且事況緊急時還可以便宜行事,,先斬后奏亦無不可,千萬收好了,,不到十萬火急的關頭千萬不可拿出示人,!”
“小侄記下了!”石鋭凝小心的將令牌收了起來,。
“爽,!這又多了一層身份,皇帝的欽差密探,,這下我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石鋭凝心里算是吃了一顆定心丸,。
“等一下!”他的心里猛地一驚,!
“讓我潛伏在天捕府,,還要監(jiān)視東廠,這就是說,,朱棣已經(jīng)知道東廠與天捕府之間有聯(lián)系了,,起初我還只是懷疑,這下終于實錘了,!反正永樂時期也沒出什么大亂子,,那我就大干它一場吧……”
“好了,皇上交代我的事都辦完了,,這天色也晚了,,你也該回去了,回去得太晚會被人懷疑的,!”
“鄭伯父,,來點酒唄,!”石鋭凝詭異的一笑。
“對,!對,!是該慶祝一下!來人,,上酒,!”
鄭和舉著酒杯,沖著石鋭凝樂呵呵的說道:“來,,賢侄,,我們……”
他話還沒說完,立馬就愣住了,。
只見石鋭凝手一抖,,杯子里的酒全都灑在了自己的胸前,他渾身上下立刻散發(fā)出了一股濃濃的酒精氣味,。
“你這是……哦~~~”
鄭和秒懂了石鋭凝的用意,,不住地點頭微笑。
“鄭伯父,,小侄告辭了,!”石鋭凝抱拳躬身道。
“哈哈哈哈,!好,!好!慢走……”
回到天捕府后,,石鋭凝倒床便睡,,雖然同屋的唐毅斌鼾聲如雷,卻依然沒能影響到他,,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第二天早上,早朝過后,,石鋭凝突然聽到了一個驚天新聞,!
皇上突然身染重病,以至不能理政,,將理政大權暫時交到了太子朱高熾的手上,。
朱棣這一病,立刻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宮內(nèi)甚至還傳出了太子朱高熾想要謀反的傳言,,更有甚者,還有“天象非久,,當有見主之變”的流言四處傳播,。
一時間整個京城風起云涌,,各方勢力開始蠢蠢欲動……
石鋭凝依舊老實本分的做著自己的本職工作,每日里帶領著自己的四組巡街閑逛,,基本上處于無所事事的狀態(tài)。
這一天接近傍晚的時候,,石鋭凝和幾名兄弟正坐在街邊的一個茶棚里喝茶閑聊著,,他一邊喝茶一邊隨意的掃視著街上的行人,腦子里依舊是“東廠會何時對自己采取行動”那些問題,。
街道上人來人往,,每個人都在為各自的生計忙碌奔波著,茶棚的正對面是三家緊挨著的店鋪,,“李記銀鋪”,、“李記當鋪”、“李記商行”,。
三家店鋪的門頭全都是一個樣式,,深紅色的木板,燙金的大字,,看上去既古樸又高端,,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三家店鋪是同一個老板。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街上的行人逐漸的稀少起來,,一個由十輛馬車組成的車隊緩緩的走了過來,車隊兩邊各自十名身背長劍的年輕劍手,,一看就知道是某個鏢局護的鏢,。
“車上連面旗子都沒有,看來這個鏢局也不是什么大鏢局……”
石鋭凝眼瞅著車隊駛?cè)肓恕袄钣浬绦小钡脑洪T,,心里隨意的想道,。
“行了!今兒的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該回去了,!”石鋭凝站起身來,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
“三腳貓,!”
他還沒等邁步,一道驚喜的叫聲就在他的身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