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先鋒開發(fā)區(qū)
朱瞻基底下了他高傲的頭顱,。
他不得不低頭妥協(xié),好換取革新的推動和進(jìn)行,。
他雙手抱拳,,由心勸說:“父親,兒不想看到未來有一日,,我大明百萬戍邊將士,,無糧可食,無餉可發(fā)……兒知曉朝政革新艱難,,可如今徽州府便是一個機(jī)會,,若什么都不做,兒一生難平……”
朱高熾半張著嘴巴,,他看出了兒子是真的動容了,。
他是大明的皇太孫,就算他什么都不做,,若無意外終有一日會成為這座江山的主人,。
可他還是選擇,要在還未給這大明朝當(dāng)家做主之前,,要去做些事情,。
朱高熾不懷疑兒子對大明朝的忠誠。
但他依舊在擔(dān)心,,擔(dān)心尚且年輕的兒子,,會因?yàn)槟贻p人的沖動,,做出致使大明動亂的事情。
可是,,朱瞻基已經(jīng)開口,,給出了解決辦法:“若父親以為可以,兒子提議,,便以這徽州府為切入口,,借徽州府歙縣‘人丁絲絹’之事,先暫且在徽州府一地試行稅賦革新,,若革新事成,,當(dāng)可徐徐圖之,推行應(yīng)天府,,乃至整個大明一十三省,。”
“一地試行,?”朱高熾目光一亮,然后長長的沉吟起來,。
朱瞻基繼續(xù)說:“徽州府距京師不多一二百里路,,但凡出現(xiàn)異動,朝廷亦可聞聲出動,,以雷霆之勢蕩清地方,。
加之,徽州地形特殊,,四方皆被高山圍困,,亦可不使其牽連周邊州府。
而且,,徽州商賈興盛,、士紳諸多、百姓產(chǎn)糧,,重重條件皆可滿足朝廷測試之用,。
如此,以徽州府為試點(diǎn),,作為大明朝稅賦革新之先鋒開發(fā)區(qū),,當(dāng)可為朝廷積累經(jīng)驗(yàn),及時發(fā)現(xiàn)革新過程中的利弊優(yōu)缺,,為后續(xù)推行革新做出判斷,。”
“若以一地試行稅賦革新……”朱高熾依舊在沉吟,,呢喃著:“一地試行,,自不會牽扯整個朝堂……可若單單借歙縣‘人丁絲絹’之事,,也未免太過牽強(qiáng)……只怕朝廷與內(nèi)閣亦不會同意?!?p> 老父親意動了,!
他就不是一個表面看上去什么話都不說,什么事都不做的老好人樣子,!
試問從靖難之始,,便開始負(fù)責(zé)燕王一系政務(wù),而后更是監(jiān)國十余年的朱高熾,,當(dāng)真對大明朝政沒有自己的看法,?沒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太子爺只不過是將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深深的藏在心底而已,,唯有時機(jī)到來,,才會做那順?biāo)浦壑隆?p> 也正是如此,皇帝這么多年來,,才會如此放心的將大明朝政交由太子,,而皇帝則是一心放在北征之事上。
聽到老父親最后的遲疑,,朱瞻基當(dāng)機(jī)立斷,,沉聲開口:“若時機(jī)未到,理由不足,,兒子便親赴徽州,,弄出些動靜來,好讓您在京有了理由于徽州試行革新之事,!”
這是又要去惹事了,!
朱高熾看向兒子,不由的一陣頭大,。
朱瞻基看著老父親,,組后下了一擊猛藥:“兒子保證,徽州府自試行革新之后,,一年內(nèi)僅徽州府一地,,稅賦翻倍!若事不成,,兒往后便安心待在東宮讀書,,不踏出一步!”
這是在下軍令狀,。
朱高熾目光越發(fā)凝重,,隨即開口道:“先理出條程來,于我看后再送內(nèi)閣商議,,待我等查無紕漏,,再呈于陛下親定,。”
終于聽到老父親的允可,,朱瞻基臉上頓時露出笑容,,連忙一連串的奉承送上。
朱高熾無可奈何,,一臉苦笑的看著兒子:“你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對我大明到底是好是壞……你且去做著吧,出了任何事情,,為父替你擔(dān)著,!”
太子爺終究是護(hù)崽的……
朱瞻基點(diǎn)點(diǎn)頭,此時心里全想著該如何以徽州府一地,,推動整個大明稅賦革新的事情,。
朱高熾見兒子心思已經(jīng)不在這里,搖搖頭,,最后還是勸勉了一句:“但你要記住,,就算僅徽州府一地,也是我大明社稷,,萬不可掉以輕心,,亦不可虧欠百姓?!?p> 太子爺沒有提及徽州府的商賈、士紳,,反而在最后,,還是掛念著那蕓蕓眾生,最為苦寒的黎民百姓,。
朱瞻基重重點(diǎn)頭:“為生民立命,,橫渠先生的教導(dǎo)兒子時時記在心中?!?p> 朱高熾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而后揮揮手:“你且去吧,記得理清章程,,交由為父填缺補(bǔ)漏,。”
朱瞻基深深一禮,,然后便退出東宮書房,。
直到屋外的陽光,再次被房門遮蔽,,朱高熾的手上依舊是拿著那份徽州府來的文書,。
他目光閃爍,,良久之后長嘆一聲:“朱門酒肉臭,百姓苦寒,。若民心不在,,何來大明的江山社稷。士紳清流,、勛貴文武……”
半句說完,,太子爺?shù)哪抗夂鲎兊娩h利起來,隱隱有殺氣浮動,。
若徽州府膽敢反抗稅賦革新,,本宮必以雷霆鎮(zhèn)壓!
朱瞻基不知道,,他的老父親為了護(hù)住他這個帝國苗子,,已然是前所未有的動了殺心。
他此時正因?yàn)榈玫搅死细赣H的允可,,興高采烈的往秦淮河趕,。
【辦正事】
不多時,朱瞻基便縱馬趕到日月堂前,。
翻身下馬,,韁繩系在拴馬石上,朱瞻基推門而入,。
堂前,,兩位說書先生,照例是在近乎虧本的給南京城的大爺大媽們說著最近新編的段子,。
繞過前院,,到了后面,寬闊的庭院上,,諸多十來歲的少年人,,正跟著朱白這位日月堂第一劍客學(xué)習(xí)武藝。
一旁的東廂房里,,傳來陣陣的讀書聲,,教席秀才的聲音徐徐傳出。
隱隱約約間,,聽到的盡是些開平方,、平方根、水利,、冶煉諸如此類的東西,。
西廂房里,半大的黃毛丫頭們,正在徐儲秀等年長些的女子教習(xí)下,,熟悉紡織,、記賬、救護(hù)等等知識,。
一直到了日月堂深處,,朱瞻基終于是找到了要找的人。
只見日月堂掌事朱墨,,臉色陰沉,,他面前正站著幾個半大小子。
顯然易見,,這位日月堂的當(dāng)家人,,正在訓(xùn)斥幾個惹事的孩子。
朱瞻基笑著臉走過去,,拍拍離得近的孩子的后腦勺,,詢問道:“又惹什么事了?惹得這個墨水瓶子生氣了,?”
朱墨聞言,,重重的冷哼一聲,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臉瞥向一方,。
幾個小子方才已經(jīng)被訓(xùn)得膽戰(zhàn)心驚,此時見太孫前來搭救,,一個個臉上立馬是露出委屈的表情,。
“小四說隔壁秀秀姐的鞋子都是香的,我們不信……”
被稱作小四的小子立馬開口:“明明就是香的,!我……我上次……”
幾個小伙伴立馬雙眼漲紅反駁:“你放屁,!好你個小四,竟然敢哄騙我們,,秀秀姐的鞋明明是臭烘烘的,!”
聞言,,朱瞻基眉頭幾乎是皺到后腦勺,,一臉的尷尬。
朱墨又冷哼一聲,,狠狠的瞪了幾個小子一眼,,然后才對朱瞻基開口道:“您聽見了吧,這幾個混賬玩意,,別的沒學(xué)會,,竟然小小年紀(jì)就學(xué)會了沉迷女色!也不知道是和誰學(xué)的!”
朱瞻基默默看天,。
反正不是和他學(xué)的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