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苗勇在診所里談了很久,,不知不覺已經(jīng)下午五點半了,,這時窗外的天色早已黑了下來,,我認為苗勇這個時候該自動離開了,,哪承想苗勇一點都不見外,,主動對我說想留在我這里睡一宿,,順道明天跟我一起見胡女士,,我不好意思說拒絕的話語,,只能和藹地答應(yīng)了苗勇的請求,。
診所里最后一位跟我年齡相仿的女病人離開了,,田芳也已經(jīng)顯得疲倦了,我特意給田芳做了她最喜歡吃的榛蘑燉雞塊,,讓她在診所里吃了晚飯,,然后田芳像往常一樣,背上那粉紅色的背包,,離開了這里,。
冬夜里的西北風再次刮起,那呼嘯的風聲從窗外和門縫處鬼哭狼嚎般襲入,,而我的診所里那蜂窩煤爐子的火勢正旺,,恰恰和襲入門縫的冷酷的西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種在寒夜里的一線溫存,,是那樣的令人感到奢侈和幸運。
現(xiàn)今苗勇躺在診所后屋的炕上,,裹著厚厚的棉被,,已經(jīng)閉上眼睛,慢慢地進入睡眠狀態(tài),。而我則坐在炕邊,,喝著茶水,繼續(xù)思考著什么時候給胡女士打電話,,來說明想見一見胡國立的事情,。
我足足醞釀了十幾分鐘,終于把邏輯語言組織出頭緒了,,這才起身來到前屋診所里,,拿起了桌上的座機電話,給胡女士打去了電話。也許我是因為害怕黑夜的無形魔掌,,而這個無形魔掌致使鎮(zhèn)里一些跟張大年有債務(wù)糾紛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怪力亂神,,神出鬼沒讓人無從防御,而聞風喪膽,,于是我故意往墻角處挪了挪臀部,,給自己壯了壯膽子,繼續(xù)等待著胡女士接我的電話,。
整整過了一分鐘,,胡女士接聽了我的電話,我客氣地問她:“喂,,我是侯氏中醫(yī)診所的侯醫(yī)生,,打擾您了,我明天想去市里大醫(yī)院,,見一見您的父親,,不知道......”
電話揚聲器里傳來了胡女士的笑聲:“原來是侯大夫啊,沒關(guān)系,,明天我正好有些時間,,可以順道帶您過去看看我爸,您準備幾點出發(fā),?”
我對著電話的麥克回答她:“早晨怎么樣,?晚一點也可以?!?p> 胡女士回答我:“我明天早晨來接您,,您準備一下就行?!?p> 我趕緊回應(yīng)她:“好的好的,,不過呢,我有個朋友是做服裝生意的,,想跟您訂購一批衣服,,不知道能一塊兒去嗎?”
胡女士的口吻似乎很樂意:“當然可以,,就讓他一起去吧,,我們順道在車上談一談,就這樣吧,?!?p> 我說句“那就這樣,夜深了,您休息吧,,明天見”,,接著我迅速掛斷了電話,這個時候門口處傳來了汽車發(fā)動機的噪音,,當這種噪音戛然而止后,,那清脆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同時傳來了一個男人熟悉的聲音:“侯大夫,,侯大夫,,睡了嗎?我是賈富貴啊,?!?p> 我趕緊放下電話,邊站起來走向門口,,邊回應(yīng)他:“來了來了,。”,。
而就在我打開門的一瞬間,,賈富貴佝僂著身體,雙手放在嘴邊用嘴里呼出的熱氣暖手,,并迅速沖入了診所里,。我關(guān)上了門,看到賈富貴站在爐子邊,,弓著腰,,探著手溫暖那一對凍僵的雙手。我趕緊拿過來一個板凳,,放到了賈富貴的身后,,賈富貴順勢坐下了,嘴里還說著感謝我的話語,。
賈富貴:“多謝多謝,,侯大夫你也坐吧,給我看看這條腿,,這風濕的老毛病又犯了,。”
我也拿過一個板凳,,坐在了賈富貴的身邊,,耐心地詢問起來:“您是不是最近調(diào)查案件,到處走動勞累過度引起的,,這個啊,,不是藥物能夠治療的。”
賈富貴睜大眼睛看著我:“您的意思是說這風濕病不好好休養(yǎng),,是根本治不好的嗎,?可我現(xiàn)今正在調(diào)查案件,哪有休養(yǎng)的時間啊,,要不您先給我針灸一下,,能緩解一下風濕痛,也行啊,。”
我不好再說勸慰的話語,,于是點了點頭,,邊說”那好吧”,邊起身從桌子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裝著一套銀針的盒子,,接著我讓賈富貴躺倒病床上,然后我拿來酒精燈燒了燒銀針,,開始給賈富貴針刺腿部,。
而賈富貴借這個機會,問我:“侯大夫,,您最近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嗎,?”
我專注針刺賈富貴腿部的足三里穴位,邊回應(yīng)他:“大的線索倒沒有發(fā)現(xiàn),,不過我跟蹤曉雪去了南山,,發(fā)現(xiàn)她跟兩個穿著風衣的男子見了面,那兩個男的用擔架抬著一個麻袋,,曉雪用啞語告訴他們,,把袋子抬到九公里山胡女士的別墅里,等待分派,。我猜測袋子里裝的可能是葛國強,!”
“哦!”賈富貴一驚之下,,又問我:“曉雪和這些人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他好不簡單啊?!?p> 我把銀針刺進了賈富貴的足三里穴位,,捻針而入,并回答他:“曉雪很可能是胡女士和幕后販賣人體器官團伙的中間傳話人,,這一點或許可以確定了,。”
賈富貴一聽這句話,口吻中帶著一種激動的語調(diào):“是嘛,!看來案件有了新的突破口了,,這很好。侯大夫,,您可立了大功了,。”
我謙虛地回應(yīng):“不不不,,這不算什么,,最后還要看您的啊?!?p> 躺在病床上的賈富貴由于好消息而激動,,那本來難受的表情也漸漸緩和了。這時我聽到后屋里,,傳來了腳步聲,,顯然睡覺的苗勇被我們的談話聲吵醒了,我從苗勇的腳步聲推測,,他或許也想加入我們討論的話題中,。
我正思考著,苗勇一掀后屋門簾子,,來到了我們的近前,,主動跟派出所所長賈富貴打招呼。
苗勇:“賈所長,,您也在啊,。”
賈富貴躺在那里,,看著苗勇,,客氣地回應(yīng):“老毛病又犯了,過來治治,?!?p> 苗勇猶豫了一下,引出了新的話題:“賈所長,,我聽說胡女士要幫葛魁找到他兒子國強,,我爸媽也失蹤了,我認為胡女士也清楚我爸媽的下落,,這個胡女士很可疑?。 ?p> 賈富貴沉默了片刻:“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不要亂下結(jié)論,,你最好不要招惹她,,我怕.....我怕對你不利啊?!?p> 苗勇卻說:“我跟侯叔商量好了,,明天胡女士來接侯叔去市里大醫(yī)院看望胡國立,我假扮買衣服的客戶,,接近胡女士,,想方設(shè)法弄到我爸媽的下落,我認為這是可行的,?!?p> “這......”賈富貴緊鎖眉頭,不說一句話,。
而我從賈富貴的舉止表情中了解到,,賈富貴不僅為苗勇?lián)鷳n,還怕苗勇打草驚蛇,,但是案件一直沒有突破性進展,或許苗勇的“魯莽”行為能夠打開僵局,。只見賈富貴緩緩側(cè)頭看了我一眼,,又面向苗勇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也好?!?p> 我也附和說:“這是一個好機會,,機不可失,我們一定能打開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