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矛盾升級
這天,，松喬帶著耳機(jī)在電腦上看一個全國優(yōu)秀教師《祝福》的課堂實(shí)錄視頻,。婆婆在后面叫了她好幾聲才聽見,。看婆婆惱怒生氣的樣子,，松喬趕忙給婆婆做解釋,，說戴著耳機(jī)聽不見。婆婆才不管這個呢,，德保晚上回來就告了松喬一狀,，看著婆婆眼淚汪汪的樣子，說媳婦不理她,，看不上她什么的。德保只好等松喬回來說了她一頓,，家里就是睡覺休息的地方,，要不干活，要不休息,，以后家里不要備課,，不要把工作帶回家里來。
松喬老大的委屈，你以為我愿意呢,！學(xué)校已經(jīng)拆了鴛鴦樓,，準(zhǔn)備在哪里蓋一個老年活動中心，松喬除了辦公室也沒有去的地方,。松喬一般也是在辦公室備課,，但辦公室只有一臺電腦，大家都搶著用,，正好松喬明天要去參加市教學(xué)能手的賽講,，所以就把一些網(wǎng)上的優(yōu)秀講課視頻下載下來在家里看看，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早就說要買一臺筆記本電腦,，德保說已經(jīng)有臺式的了，就不要浪費(fèi)錢了,。松喬心里想,，我要是有筆記本，在辦公室就搞定了,，我還不愿意回來看呢,！還得來回跑。
德保撇了撇嘴：“那個市教學(xué)能手加錢嗎,？爭個那有什么用,。算了?！?p> 松喬一瞪眼：“不行,！”就又去看視頻去了，沒和德保再說什么,。
婆婆見德保說了松喬一頓,，松喬也沒啥事，反而把書房門一關(guān)不理人了,，心里就有些惱怒,，不甘心?；氐阶约旱呐P室,，越想越氣。也不知道牛逼個啥,，生了一個丫頭片子,，我們蔣家的煙火都續(xù)不上了，還那么牛逼,。這么多年,，我這個當(dāng)婆婆的都沒有說你什么,，當(dāng)年我那個婆婆，哎呦呦??！哼！我要是沒有生了德保,，能把我折磨死,，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這可是大事,。
當(dāng)初看你是干部家庭出身，還指望你爸媽,，還想著借你爸的力呢,！沒想到，你爸媽現(xiàn)在住的房子還沒有我們德保的大,，看樣子也不咋地,。長得好看有什么用，不是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嗎,！婆婆越想越氣,，心底下就有了想找茬的念頭。
可過了幾天,，婆婆也沒有找下個什么茬,，這天松喬一進(jìn)門，婆婆耳朵就支棱了起來,。
只聽得松喬嘴里唱著歌,，好像是唱今兒高興，今兒高興,，今兒真高興什么的,。看來,，她今天是真的高興,，唱得搖頭晃腦，換上拖鞋了,，腳還在地上打著拍子,，唱得那么起勁。婆婆火氣“騰”地就從從腦門上升了起來,。
“你高興個啥,？你高興個啥？你憑什么高興,？”婆婆指著松喬,，手都快點(diǎn)到松喬的鼻子尖上了。
松喬的笑容凝固住了,，她沒反應(yīng)過來：“媽,？”
“你高興個啥？你憑什么高興,？”婆婆臉都漲紅了,，眼睛睜得老大，額頭上的青筋都飽滿了,。,。
“我高興？我高興??！我不能高興嗎？”松喬還是沒搞清狀況,。
市教學(xué)能手賽講,，她得了第一，教學(xué)能手沒跑了,。她當(dāng)然高興,。而且，她拜托已是教導(dǎo)主任的崔軍用優(yōu)盤從教育局拷下了自己的講課視頻,。今天上午沒課,，她想回來趕緊復(fù)制到電腦上，想好好在家里看一看自己講課的風(fēng)采,，而且,，以后就可以隨時看了。松喬對那節(jié)課很有感覺,，覺得自己講得很精彩,，心里渴望趕緊欣賞呢！松喬真美滋滋呢,，拿出手機(jī)和優(yōu)盤正準(zhǔn)備去書房忙呢,！哪里想到婆婆突然向她發(fā)難了。
“你給我說說,，你高興個啥,？你為什么高興？你憑什么高興,？”婆婆扯住松喬的衣袖,，厲聲責(zé)問著。
“媽,，我是高興,，有什么問題嗎,？您怎么啦！身體不舒服嗎,？”松喬還是想當(dāng)然地關(guān)心起婆婆來,。
“我身體很好，可舒服呢,！你是希望我死吧,！是吧？是吧,？”婆婆還是拽著松喬的袖子使勁地扯,。
松喬甩開了婆婆的手：“媽，您有什么事情,，好好說話,。”
婆婆更惱了：“我就不好好說話,，我就不好好說話,，你怎么樣？”
松喬敏捷地躲著婆婆,，閃身躲到了沙發(fā)邊上,，婆婆追著松喬，松喬繞著茶幾走,，婆婆也繞著茶幾追,，松喬躲到了書房，剛想關(guān)門,，婆婆就抓著了門,，松喬把書房的轉(zhuǎn)椅作掩護(hù)，閃過婆婆,。然后,，出了書房，幾步就跑到了臥室,，關(guān)上了門,，從里面反鎖。
松喬定了定神,，今天的事情很突然,，讓人猝不及防，松喬腦子現(xiàn)在還懵著,。松喬趕緊給文麗打電話,，文麗聽了，在電話那頭狂笑,。松喬惱怒地沖著電話大聲吼：“你他媽的別笑了,，我還被堵在臥室里呢,！”
文麗這才停止了狂笑：“松喬，情況真的那么嚴(yán)重,？”
“你說呢,？你聽聽?！彼蓡贪央娫捖犕矊χT，門那頭,，婆婆憤怒地捶著門,，夾雜著婆婆的辱罵聲。
“松喬,，松喬,，趕緊錄像，用手機(jī)錄像,，留證據(jù),，要不，就說不清楚了,。我給德保打電話救你,。”
松喬手忙腳亂地找到照相機(jī),，對著門按下了視頻錄像按鈕,。
松喬端著手機(jī)，聽著婆婆在門外大聲地叫罵著,，門被拍得“咚咚”得直晃,。
“你別拍了，拍壞了,，你兒子要找你算賬的,。”松喬沖著門大喊,。
婆婆果然不拍門了,，但還是罵聲不斷，松喬聽到了跺腳的聲音,，她在臥室里面都能感覺到地的震動,。
突然，松喬聽到了德保的聲音：“怎么啦,？怎么啦,！干什么呢？媽,，你讓開,?！?p> “松喬，松喬,，開門,！”德保敲著門。
松喬打開門,，德保一臉驚詫和疑惑,，站在門口，他抓著媽媽的手,，不讓媽媽靠前,。
“松喬，這是……”
“問你親愛的媽媽,?！彼蓡炭炊疾豢雌牌藕偷卤＃灶欁缘厝チ藭?，關(guān)上了門,，打開了電腦。
客廳,，婆婆在大聲地哭,，大聲地叫，大聲地罵,。
松喬不勝其擾,，到了客廳。
“媽,，您悄聲點(diǎn),，您這樣大聲，被別人聽見了,，明天就傳遍財政局了,，您兒子可就丟大了人了?！彼蓡桃槐菊?jīng)地說,。
婆婆收了聲，抹著眼淚,，癟著嘴：“寶兒呀,！媽馬上就回老家去，不在這兒給你丟人了,?！?p> “媽，你坐下，別說了,?！钡卤０褘寢尫龅缴嘲l(fā)上坐下。
德保進(jìn)來看松喬被堵在門里的狀況,，大致也猜出了個大概,。知道媽媽在村里也是個不讓人的人，加上三個姐姐也厲害,，吵個架什么的,，村里人一般也不是對手。松喬的脾性,，德保是清楚的,，是個講道理的人，一般都是和顏悅色很溫和的,，除非是逼急了，一般都是平和的,。今天的陣勢,，德保也清楚應(yīng)該是媽媽的不是占多。
德保把探尋的眼神看向松喬,。
“媽,，您安靜安靜。我今天回來,，是不是您先拉扯我的,？”松喬拉著自己的袖子比劃給婆婆看。
婆婆看了松喬一眼,，扭過了頭,。
“媽，今天,，是不是您追著我,，把我逼到了臥室的？”婆婆挭著脖子,，不說話,。
松喬打開了手機(jī)，把手機(jī)遞給了德保,。視頻中,，叫罵聲、房門被拍的“咚咚”聲,，德保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德保沒有看完，就把手機(jī)還給了松喬。
“媽,，我現(xiàn)在當(dāng)著德?？墒前言捳f清楚。您說我的爸爸媽媽沒本事,，不如您的兒子本事大,，住的房子沒您兒子的房子大，這點(diǎn)我承認(rèn),，我的爸爸媽媽確實(shí)沒本事,。”
“松喬……”德保想制止松喬,，松喬看看德保,，眼神很堅定。
“您說這是您兒子的房子,，您可說錯了,，這是我和您兒子共同的房子，有您兒子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您說，我是靠您兒子的,，這一點(diǎn)也對,，房子的確是他們單位分的。但是,，您的兒子也和我一起住了我們單位的房子好幾年,，再說，我要在我們單位分房子,，也能分下一百多平米的房子,，這點(diǎn)您一定要清楚。現(xiàn)在這種帶有福利性質(zhì)的房子,，每個家庭,，只能一方享受，可不是說我離了您家兒子我就住不上房子了,。您可一定要明白,，再不要說這個問題了?！?p> “松喬,，說這些干什么？”德保不耐煩了,。
“你沒聽見,，你媽媽一直在罵我這個嗎,？說我沒本事沾你的光，你沒聽見,?！?p> 德保盯了他媽媽一眼，指指他媽媽,。
“還有,，媽，您說我沒本事生了個女兒,，您可別說這話了,，生男生女，您兒子也有份,。再說,，我的女兒笑笑是個比男孩子都強(qiáng)的女兒，又懂事,，學(xué)習(xí)又好,，長得也漂亮，我可自豪呢,！您說也沒有用,。對了，還有一點(diǎn),，這個房子盡管是您兒子分下的，但是我爸媽還掏了二萬塊錢裝修費(fèi)呢,！買房子的錢,，是我和德保兩個人一起、共同攢下的,，我的工資,，比您的兒子掙得多，這點(diǎn)可一定要清楚,，我可沒有沾你兒子的光,，一點(diǎn)兒也沒有?！?p> 松喬又往書房走去,，走到門口，又走回來悄聲對婆婆說：“媽,，您可聽好了,。不管您怎么罵我，甚至和我動手,，我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為什么呢！因?yàn)槲沂且粋€懂道理的人,，我是一個教師,，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我是一個有素養(yǎng)的人,，我是一個孝順的人,。我的爸爸媽媽沒什么本事，但是教會了我尊敬老人,，孝順老人,。更重要的是，你說咱們兩個吵起來,，打起來,，那這個大院得有多少人看笑話呢！我無所謂,，你的兒子可就長上十八張嘴都說不清楚了,，丟的可是您兒子的人啊,！”
松喬說完此話,，自顧自進(jìn)了書房，關(guān)上了門,。
婆婆指指書房門,，又指指德保，說不出話來,。
“媽,，我可跟你說清楚，這可不是咱老家,，你可不能把老家的那一套帶到這里來,。你看，松喬給你買吃的,，買穿的,，天天辛辛苦苦地伺候著你，你可就知足吧,！不要再生事了,。”
“我是婆婆,，她就應(yīng)該伺候我,。你忘了我怎么伺候你奶奶的？”
“應(yīng)該,，應(yīng)該,，人家松喬沒說不應(yīng)該,。你不要再鬧了。還有,，媽我可把丑話說在前頭,，松喬這個人，看著和和氣氣的,，一般不生氣,，你可不要惹她，她可不是你想的那樣棉善,?！?p> 婆婆咬緊了牙，氣哼哼地回屋了,。
過了兩天,，婆婆拿著一個蘋果過來找德保：“寶兒，你看,，這個蘋果都爛了,，你們就不能給我買一點(diǎn)貴點(diǎn)的，是不是給我買了處理的了,?！?p> 德保拿過蘋果，見蘋果上有一塊磕碰的地方：“這有什么呀,！多摳一點(diǎn)就行了,，又沒壞?！?p> 松喬打開手機(jī)上的視頻給婆婆看,，視頻上錄的是超市的水果攤，有松喬的聲音：“這里有三種蘋果,，有四塊九毛九的,，有六塊九毛九,，又七塊九毛九的,，看，這個七塊九毛九的最好,?！比缓螅曨l里松喬往袋子里裝蘋果,，然后放到電子秤上,。服務(wù)員稱好后，把價錢簽貼到袋子上,。視頻結(jié)束了,。
婆婆還沒說話,，德保說話了：“松喬，你買六塊九的就行了,，一樣吃嘛,！”
松喬對婆婆說：“媽，我怎么可能買處理的呢,！因?yàn)樾πσ惨缘?，我怎么會給我女兒買不好的蘋果呢？您可聽見了,，您兒子可是讓我買六塊九的蘋果?。 ?p> 婆婆轉(zhuǎn)身就回屋了,。
第二天中午,，婆婆又用筷子敲著盤子嚷嚷著：“寶兒，這菜哪能吃呢,！淡死了,，這菜能吃嗎？也沒有油水,，這是要餓死人呢,？”
“媽，現(xiàn)在科學(xué)講究少鹽少油少糖,，對身體好,。我吃著挺好吃的，挺香的呀,！”德保吃了一口菜說,。
笑笑也說：“是啊,！挺香?。寢屪龅牟撕贸缘煤馨,?！”
婆婆撇撇嘴：“一頓飯就炒兩個菜，夠誰吃??？”
“媽，你看咱們家的盤子多大,，這盤子相當(dāng)于四個菜的量呢,！這不還有一個油炸花生米嗎？”德保笑著,。
“是??！奶奶，咱們家的菜,，每天都換花樣,，一個星期都不重樣的?！?p> 松喬吃著飯,，也不說話。
婆婆看了松喬一眼,，想放下筷子不吃,，可是德保看了她一眼,，婆婆端起碗吃起來了,。
“媽，明天就是星期六了,，我給大家做魚吃,。明天我給大家買兩條黃花魚吃吃，紅燒一下,?！?p> 笑笑高興了：“好啊,！好?。∥液镁脹]有吃黃花魚啦,！”
“松喬,，還是買條鯉魚吃吧！鯉魚肉大,，又是活魚,，鮮?！钡卤＝ㄗh,，“再說，買一條就夠了,，買個大一點(diǎn)的,，一斤半的,?！?p> 松喬看了婆婆一眼，意思是,，這可是你兒子說的,。
婆婆嘴里嘀咕著：“土腥腥的,，有什么吃頭?！?p> 德保沒有理會,，笑笑有些不高興，松喬在她耳朵邊悄悄說：“星期天不是要到姥姥家吃飯嘛,！”
笑笑抿著嘴笑了,。
自從婆婆來住，每個星期去媽媽家吃飯的頓數(shù),，已經(jīng)從星期六星期天兩頓改為一頓,，只是星期天中午去吃，而且,，松喬只是帶著笑笑去,，德保一般不去，在家給他媽媽做飯,。這頓飯也是笑笑一個星期唯一一次能在姥姥家大快朵頤的一頓飯,，總是很期待。姥姥還要給帶兩個飯盒,，里面全是好吃的,，夠全家吃到星期三了。
婆婆也聽到了松喬的話,，其實(shí),，她也很期待每個禮拜天松喬帶回來的各種吃食。
剛開始的時候,，婆婆也跟著德保一家去過松喬的媽媽家,，去了兩次以后，她就不想去了,，主要是不自在,。人家對自己非常熱情，但畢竟不是自己兒子家,，不氣粗,。
當(dāng)初決定來兒子家住的時候，幾個姑娘都囑咐他,，自己兒子的家,，你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刈≈獨(dú)獯?。而且,，不要給他們做飯、洗碗,、干家務(wù),，你是去讓他們給養(yǎng)老的,，不是給他們當(dāng)老媽子的，你養(yǎng)大了德保,，供他上了學(xué),，給他娶了媳婦，他就應(yīng)該給你養(yǎng)老,。不要給媳婦好臉色,，媳婦就得調(diào)教，可不能讓媳婦踩到你頭上,。婆婆想著老頭子辛辛苦苦了一輩子,，還沒有享一天福，說走就走了,?；钪臅r候，沒有穿過一件高檔的衣服,，也舍不得吃一頓大魚大肉,。平時總是說，好日子快來了,，好日子快來了,，咱們可是要跟著德保享福呢！可是……
婆婆一一點(diǎn)頭,，可這住了幾個月才發(fā)現(xiàn),，這個媳婦不好惹，她專門找了媳婦幾回茬,，也沒撈著什么好處,，媳婦不生氣，不惱怒,，說起來一套一套,，說得她也沒話反駁。而且,，兒子還不站在自己一邊,，主要是兒子想幫自己也幫不了，不占理呀,！這個媳婦真賊,，拿個手機(jī)錄了東西，把個兒子也治住了,。后來,，又想著法子挑刺，媳婦也一一回應(yīng)，又是手機(jī),，又是推在兒子身上，讓她也說不出個啥來,。婆婆看出來了,，其實(shí)，小氣的不是媳婦,，是兒子,。媳婦還知道偷偷給她買了幾包零食，讓她自己放在柜子了餓了吃,。也知道偷偷塞給她五十塊錢,。那個兒子，管著錢,，哼,！省錢省錢，就知道省錢,，和他那個奶奶和爸爸一樣,，就知道省錢。
婆婆氣了半天,，調(diào)教媳婦的心思就少了很多,。她上午去公園轉(zhuǎn)轉(zhuǎn)，下午去聽院里的老婆子們聊聊天,，晚上去公園里看看人家跳廣場舞,、唱歌、扭秧歌,，也很自在,。她臉上抹著媳婦給買的抹臉油，手上搽著媳婦給買的護(hù)手霜,，臉也光了不少,，手也棉了不少，身上也胖了不少,，心里也漸漸地安定了下來,。反正少不了我吃的，少不了我喝的,，什么話也不干,，衣服媳婦給洗得干干凈凈，床上媳婦給收拾得熨熨帖貼,。按三個姑娘的話說,，媽媽你過上了神仙一樣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