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詭秘長安
“........五十萬之眾,,每日耗損口糧,,也是天上繁星般龐雜無比,,病死、餓死,,被其他人分食,,殘留之物腐爛,易滋生瘟疫,,如此一來,,五十萬便是禍害了?!?p> 太極殿內(nèi),,重新變得安靜,耿青朝皇帝拱了拱手,,接著的話語聲里,,他目光掃過周圍,殿外晨陽初升,,旌旗沐著陽光獵獵飛舞,,宮女,、宦官結(jié)隊走過檐下,。
聲音停頓了片刻,。
“可是五十萬人,哪里能就這么丟棄,,長安外還有許多土地可以開墾,,渭水、涇河還可養(yǎng)育多少人,?城里處處缺少勞力,,你們想想,這五十萬人,,可否讓我大齊變得富庶,?我意決,將他們放歸田園,,學(xué)那漢末曹丞相,,行屯田之策,一來讓其自給自足,,減少朝廷支出,,二來,損耗的糧秣,、錢財可用來練出更精銳的士卒,。”
說到這里,,殿內(nèi)文武有人贊賞的點頭,,有人不甘兵源就此旁落,然而不等他們開口,,耿青轉(zhuǎn)回身,,走過中間。
“前面說的,,不過是強我大齊國力,,還有第三言,此乃強兵之策,!”
龍椅上的皇帝面色微愣,,聽到這些話,一時間他都有些分不清下面那個奸惡之徒到底是好是壞了,,若是沒被對方控制,,說不得他也要贊上一聲好!
下方,,耿青的聲音持續(xù),。
“兵不在多,而在精銳,,我大齊將領(lǐng)如云,,可配之的兵馬卻是參差不齊,,這如何能打勝仗?如何能掃清天下,,歸我大齊,?西面、北面兩場戰(zhàn)事,,足以說明,,我齊國之兵,大有問題,?!?p> 聲音停頓的片刻,有人問道:“耿相要如何做,?”
走去前方的身影停下腳步,,背對著眾人,回應(yīng)那人的話語,,鏗鏘有力的落下,。
“拋去老弱,精簡兵卒,,削減私兵,,文臣不得有兵握手中,將領(lǐng)不得超過兩百親兵,,其余歸入朝廷,,兵馬統(tǒng)一調(diào)配,耿某說完了,,諸位可有反對,?”
目光望去武將那邊,一個個將領(lǐng)面色肅穆,,可眸子里有著糾結(jié),,若說之前將那五十萬流民卸甲歸田,對于他們來說算不得什么,,若能增加國力,,對他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可眼下削減私兵,,曾經(jīng)帶兵逍遙慣了的人,,簡直就跟搶他們妻妾一樣。
若非上方有皇帝鎮(zhèn)著,,說不得要拉著這位耿相好生說道說道,。
“陛下!”
有將領(lǐng)出列,,剛抱拳想要說話,,龍椅上的老人隱約聽到咳嗦聲,,抬了抬手,將那人揮退,。
“好了,,耿相之意,,便是朕的意思,,此乃長久之計,我等也非當(dāng)初起事的義軍了,,該有一國的模樣,。”
他這話,,其實倒也有些是心里所想,,只是有些不明白耿青為何忽然處處替大齊考慮。
眼下,,他沒有太多的精力去細(xì)思,,只是盼著能想辦法,盡快掙脫這個‘牢籠’重掌大權(quán),,如果那耿青真的為這朝廷長久打算,,他或許會考慮放他一條路走。
“散朝——”
高喧聲里,,一道道身影滿懷心事的結(jié)伴離開,,耿青走在最后面,不知不覺間,,旁邊多了一個穿著紫色圓領(lǐng)袍衫的宦官,,神情清冷,雙眼好像沒有聚焦一般,,茫然的看著前面,。
“何時可以讓咱家動手,宰了這個老家伙,?!?p> “還需要時候,沒了這老頭,,他下面這些人就不好控制,。”
耿青負(fù)著雙手,,望著走在前方的百官,,笑呵呵的看了眼旁邊的九玉,“別急,,什么事都要一步步來,?!?p> “但我看你,好像真為這偽朝做謀劃,?!?p> “我有那么好心?別想多,,這種長遠(yuǎn)之策,,可非他們眼下受得起的,沒有幾年功夫,,難有成效,,只是目前看起來,就是一張可口的肉餅罷了,?!?p> 耿青笑瞇瞇的望去頭頂?shù)年柟猓[了瞇眼:“矛盾已經(jīng)起來了,,不過還需要醞釀一番,,就跟火藥一樣,揉好了,,擂緊實了,,再才能將它點燃?!?p> “比如,?”青白的俊臉終于有了些許表情。
“呵呵......比如,,大齊奸相,,殺害國師,坑陷綠林好漢,,又禍亂朝廷,,弄的民不聊生,怨聲哀道,,我等義士將刺殺之,!就這么定了,不用送了,,我自己出去,。”
說完,,耿青拍拍宦官肩膀,,讓他不用送了,負(fù)著雙手,周圍視野之中,,上百名侍衛(wèi)護送著就那么出了皇宮,,乘上馬車駛離。
不久之后,,五十萬軍中流民的事提上了日程,,又經(jīng)過三次朝議,由戶部,、工部將事情攬下,,劃地、建房,、開坑農(nóng)田,、發(fā)放農(nóng)具,、種子,,一年里的口糧都是繁雜細(xì)致的活,耿青也參與其中,,整日都在皇宮四部走動,。
畢竟五十萬人遷徒,跟之前攜裹已經(jīng)不同了,,需要分批次安置,,龐大的數(shù)量僅僅記入人丁名冊,就需要十多輛大車,。
而軍中將帥那邊,,對于這些流民并不太過在意,一來有皇帝壓著,,不好多說,,畢竟是為齊國將來考慮,二來,,眾將心思還是放在削減私兵,,和精簡兵將之上,到底要如何做,,耿青并未透露具體,,讓部分將領(lǐng)心里有些窩火。
言語上對耿青越發(fā)激烈,,甚至有了動手的意思,,最后又被孟絕海一批將領(lǐng)彈壓,話語里深信走強兵之策是對的,,雙方關(guān)系對峙一月,,也漸漸磨出了火氣。
八月初六,五十萬流民的遷徒安置還在持續(xù),,朝議上,,耿青已經(jīng)將削減私兵、精簡軍隊的政令下來,。
天光灼熱,,蟬鳴在窗外綠茵歇斯底里的嘶鳴,沉悶的空氣令人瞌睡,。
耿青坐在中書省公房,,看著手中流民安置的匯總,五十萬之巨的數(shù)量,,實則統(tǒng)計下來,,并不足那么多,甚至不到四十三萬人,,安置途中也有不少人因為饑餓死去,,好在數(shù)量不大,戶部那邊也在盡量與刑部庫房那邊協(xié)調(diào)接濟糧的事,,順利辦下來,,今年冬天前,該是能將全部人安置妥當(dāng),。
看了片刻,,耿青將這些數(shù)字放下,鎖進(jìn)抽屜,,隨后拿過桌上另一張蓋有璽印,,準(zhǔn)備簽發(fā)下去的兵政圣旨,喚來趙弘均,,將圣旨給他,,拿下去簽發(fā)各方。
胖男人也跟著耿青從刑部跳到中書省了,,本來給他找棟院子搬出去,,然而,趙弘均的話說,,一起出來的,,自然要坐在一起,他哪兒也不去,。
上個月,,他還將隨身那個侍女,納為一房妾了,,原因是侍女懷上了他孩子,,隨后的這段時日,,做事頗有干勁兒,不過那虛頭滑腦性子還是沒改,。
“過了冬天,,我孩子就出來了,你要是還沒成婚,,就拜你當(dāng)義父,,如何?”趙弘均隨意整了整那圣旨,,沒有絲毫小心,。
耿青放下毛筆,抬起臉看他一陣,,笑著搖搖頭,,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叮囑幾句小心做事的話,,便出系上玉帶,,穿著這身能捂出痱子來的官袍出了中書省,馬車駛離時,,數(shù)十個從軍營挑選的士卒跟在車架后面,。
簾子一搖一撫,,外面光芒,、與車內(nèi)的陰影不停在他臉上停留。
“大春,,等會兒你小心一點,。”
安靜里,,耿青輕說了一句,,待到離開皇城進(jìn)入坊街,外面陡然傳出喧嘩,,行人,、商販‘哎喲’‘怎么回事’的叫喊聲里,有爐子轟的朝這邊飛來,,駕車的大春,,隨手拿起鐵錘將它砸碎,彈開的碎片飛濺四周的同時,,喊殺聲驟然而起,。
“是那奸相車輦——”
“殺他!”
兇戾的喊殺聲如同潮汐般從四面?zhèn)鱽?,耿青半垂眼簾,,手指撩起布簾往外看了一眼,又放下?p> 外面,兵卒已經(jīng)將馬車圍了起來,,一部分騰出來的士兵迎上刺客,,耿青不知道對方多少人,但外面全是呯呯的金屬交擊的碰撞,,偶爾有聲音慘叫,。
不久,街上的聲音漸漸變得安靜,。
有人靠近車輛,,低聲道:“耿相,刺客留下一具尸體逃遁了,,卑職等是否追殺,?”
簾子里,耿青端著杯子,,放到薄唇間輕抿了一口,。
“不用,讓刑部或京兆伊去,。我們回府,,明日,本相會將此事奏到陛下面前,?!?p> 長街上,隊伍重新回到馬車后面,,去往下一個街口,,留在地上的鮮血、尸體很快被趕來的衙門差役清理帶走了,。
翌日一早,,當(dāng)朝宰相被行刺捅到了朝堂,聽到耿青說起行刺一事,,眾文武似乎有著默契,,都沒有選擇說話,這種時候殺人,,不難想象是為何事,。
然而,事情并沒有結(jié)束,。
八月十一,,蓋洪出城去往城外軍營途中,遭遇刺客伏擊,,手臂中刀負(fù)傷,。到的下午,,他領(lǐng)了麾下五百士卒進(jìn)城,將王播名下的兩棟酒樓打砸一通,,還將樓給推了.......
不久,,聽到消息的王播帶著兵馬趕到,一撥人當(dāng)街廝殺起來,,孟絕海,、尚讓趕到時,互有死傷,,兩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
有人敏銳的感覺到,長安的氣氛似乎越來越有些詭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