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們怎么回來的這么早,?”
我看王茜房間燈亮著,推開門進(jìn)去,。
“天涼,,叔叔胃不舒服,所以我們最近都很早就回來,?!蓖踯缯f。
“哦,?!?p> “朵朵姐走了,你很不開心,。”王茜看著我無精打采的說,。
我終于有空再晚上可以來看一眼王茜和二龍,,我?guī)缀跬怂职謱ξ业膰谕小?p> “你爸還不來接你們?”我問,。
“嗯,,我媽給生了個小弟弟,他走不開,?!蓖踯缫贿叝B衣服一邊說。
二龍坐在床邊低著頭,,他僅有的愛也被這個剛出生的弟弟給剝奪了,,王茜從來沒有管過罵過二龍,二龍異常乖巧,,可能只有王茜是他最親近的人了吧,。
“你在市場還適應(yīng)嗎?身上還有錢嗎,?”我問,。
“還有那,房租是我爸交的,,中午阿姨還管飯,,就晚上自己買點(diǎn),何況大多數(shù)都是你給買的,,我們不缺錢,,衣服阿姨也管,你看秋天的衣服好多,?!蓖踯缧χf。
我能看得出王茜比剛到BJ的時候變瘦了很多,并不是因為吃的不好,,應(yīng)該是因為這種生活并不快樂吧,,畢竟這個年齡應(yīng)該在校園里的。
“你下班沒事就多和我倆待著,,也可以去市場幫我們賣貨,,糖心天天把你這個二哥掛在嘴邊?!蓖踯珉m然還是個學(xué)生,,卻心思細(xì)膩早就知道我喜歡錢朵朵。
“好,,明天下班我就去市場看你們,。”
“哥你有臟衣服嗎,,我要去洗衣服,。”王茜端著盆子問我,。
“哦,,沒有,我也不能總讓你個小丫頭給我洗衣服啊,,我每天就穿一件工作服,,沒啥洗的?!蔽遗牧伺淖约旱墓ぷ鞣?,隱藏起來袖口因為電錘蹭的黑泥。
我和二龍?zhí)稍诖采峡粗椟S的燈泡,,二龍最近沒拿起過他的金箍棒,,可能妖怪被他打光了吧。
我的手機(jī)在褲兜里震動,,是靜怡打來的電話,,我沒有接,打開門去了東子房間,。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靜怡,你打電話了,?!蔽以陂T外問。
“對啊,,去你房間好幾趟了,,都沒人,,以為你掉廁所里了呢?!膘o怡打開門說,。
東子側(cè)躺在床上看著娛樂小報。
“靜雯你也在啊,?!蔽疫M(jìn)房間看到靜雯在一旁坐著。
“對啊,,就等你了,。”靜雯說,。
“等我,?”
“等你吃飯?!膘o怡在我背后拍了一下,,笑呵呵的。
“我在食堂吃了啊,,這么晚了還吃?!?p> “靜雯都和我說了,,說你在人家門口站了一宿,我代表我們?nèi)腋兄x感謝你唄,,吃點(diǎn)夜宵總是可以的吧,。”靜怡說,。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如果是往常我一定會選一家自己愛吃的館子,拔腿就走,,可現(xiàn)在覺得吃什么都沒有味道,。
“改天吧?!蔽野c坐在床上,,我只想現(xiàn)在回去在黑漆漆的房間安靜的待著。
“走吧,,喝點(diǎn),。”東子放下娛樂小報,,起身說,。
我一聽見喝點(diǎn),,比起現(xiàn)在就回去躺在床上,喝點(diǎn)確實更能讓我和時間融洽的相處下去,。
我和靜雯走在后邊,,東子和靜怡挽著手走在前面,我很羨慕東子和靜怡,,東子脾氣很好,,也很勤快,靜怡溫柔善良,,雖然他倆平時不像我和錢朵朵那樣默契,,可生活更多的是包容和理解,他們雖然還沒結(jié)婚,,生活的卻很像夫妻,。
在夏天這個時間我和東子還有錢朵朵剛好到了擺攤的黃金時段,現(xiàn)如今一整條街除了下班回家的人之外,,沒有任何人停留,,因為說要喝啤酒,我們走進(jìn)了小區(qū)南門附近的一家烤串店,,我印象里靜怡和靜雯都不怎么吃辣,。
“你別總喝啊,吃點(diǎn),?!膘o怡說。
我喝之前都要碰一下東子的酒杯,,東子起初也跟著我干杯,,越往后越敷衍。
喝到視線模糊天旋地轉(zhuǎn)的時候,,我甚至覺得錢朵朵就在我旁邊,,可她的身影總在我猛的晃動腦袋的時候就消失不見。
這是東子唯一一次喝不過我,,他的啤酒肚就像是個擺設(shè),,我愿意用一瓶啤酒換一個小時難熬的時間,在我們喝到店里只剩下我們一桌的時候,,我手里的半瓶被我一飲而盡,。
夜深了,風(fēng)還沒有停,,樹葉的嘩嘩聲直到錢朵朵離開之后就再也沒有停止過,,我想大概會持續(xù)到樹枝上不再有任何一片黃葉的時候才會停止吧,哪怕是我在地下深處的地下室里也能夠聽的很清晰,。
我不知道怎么躺在床上的,,在我再次醒來,,瞬間侵入我腦海的并不是錢朵朵,而是趕緊上廁所,,我比鬧鈴早起了半個小時,。
我躺在床上,外面早上要去上班的人都已經(jīng)開始陸續(xù)出發(fā),,高跟鞋的聲音頻繁的敲擊著地面,,我沒有刻意要去理會,卻不由自主的在分辨這些并不是錢朵朵,。
一雙高跟鞋的聲音停在了我的門外,,我很清晰的可以辨別任何高跟鞋的主人。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起床沒,,早點(diǎn)來了?!遍T外傳來靜雯的聲音,。
我從里面打開插銷,靜雯挎著包一身工作服站在門外,。
“你,,咋還給我送早點(diǎn)了?!蔽也缓靡馑嫉膿狭藫虾竽X勺,。
“你別誤會,我只是來謝謝你,,我可沒有要喜歡你的意思,雖然你確實挺好,,我知道你喜歡錢經(jīng)理,。”靜雯很直接的表明了來意,。
靜雯微笑著,,可還是能感受到她心底深深的自卑和委屈,她可能很渴望有一個人能代替靜怡來照顧她,,那一整晚的悲痛早就傷透了心,,即使我沒有誤會她給我送早點(diǎn)的行為,靜雯還是說明了來意,,刻意保持美好的距離,。
我或許對靜雯有過那么一絲絲的動心,她眼睛很清澈,,心靈很干凈,,和人相處也很陽光開朗,,可終歸不是愛情。
我不知道靜雯是真的從悲傷中走出來了,,還是又一次的瞞過所有人獨(dú)自在深夜里流淚寫下筆記,,畢竟她已經(jīng)度過過無數(shù)個漫長的黑夜,我無能為力,,更無權(quán)干涉,。
辦公室的一早總傳來老李抱怨和發(fā)怒的話語,而所有人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就當(dāng)是看戲一樣吃著早點(diǎn),,東子被零時調(diào)去了維修組,說是處理一些棘手的問題,,我和大臉還有小馬幾人技術(shù)不行,,只能繼續(xù)去樓道里把玩電錘,我扛著人字梯,,大臉和小馬抬著三根鋼管照常開工,。
秋高氣爽,淡藍(lán)色的天空中風(fēng)吹著白色的云,,和樹枝上稀疏半黃色的葉子成為最美的油畫,,我喜歡撿起自己認(rèn)為很漂亮的黃色樹葉,叼在嘴里一叼就是大半天,,甚至有時候會咀嚼,,酸澀過后帶有甘甜的味道。
“解決了,?”我看著從樓梯口上來的東子,。
“我x,甭提了,,他們糊弄事,,該換的件兒不換,都冒黑煙才發(fā)現(xiàn),?!?p> “媳婦兒剛給洗的,一天功夫又臟成這德行了,?!睎|子又說。
“老李這回又要挨罵,,你們看著吧,。”大臉騎在梯子上半露著屁股說,。
“他根本不管這事兒,,你看他的工作服,,比領(lǐng)導(dǎo)的西服還干凈,再看看咱們的,?!?p> 我無心加入閑聊,只是聽著他們開心的編排著老李,,我覺得老李也是個可憐人,,其實他除了奸猾一點(diǎn),其他也蠻好的,,不知道為什么所有人都不待見他,,甚至很多時候都在給他使絆子。
果不其然,,午休我們沒辦法在辦公室里看電視,,領(lǐng)導(dǎo)在訓(xùn)老李,我們透著玻璃雖然不知道在說什么,,可總能從領(lǐng)導(dǎo)的臉色上看出來說的話是相當(dāng)?shù)碾y聽,。
我和大臉躺在集體宿舍的床鋪上,看著墻上的表盤等待著1點(diǎn)鐘上班,,宿舍里彌漫著一股單身漢的酸臭味,,地面上除了隨處亂飛的拖鞋就是瓜子皮,宿舍里年齡最大的是老肖,,他媳婦兒在這個小區(qū)做保潔,,住在保潔的宿舍,倆人沒舍得租一間地下室,,鋪面比較整潔,,他媳婦兒也經(jīng)常來給收拾宿舍,最近很久沒見,,說是又找了一份兼職,,兩個人都吃食堂,除了生活用品,,基本不買任何別的東西,因為襪子和秋褲上都是補(bǔ)丁,,老李嘴欠還給起了個外號“幫主”,,我問過他為什么這么節(jié)儉,他總一笑而過,,從不和人提起他的難處,。
“走了?!睎|子進(jìn)門催促,。
大臉流著哈喇子,,趴在鋪上睡的正酣。
老李沒在宿舍,,也沒在辦公室,,這是他唯一一次比我們走的早,可能是沒臉待在這兒,。
“不用帶電錘,,下午布線,多帶一副梯子,?!?p> 我和大臉尤其適合干體力活,過于仔細(xì)和精密的工作只適合東子和小馬,,小馬斯斯文文一副書生樣,,從來沒成功的駕馭過電錘。
東子站在平時用不到很高的梯子上,,我扶著梯子遞工具,。
小馬站在平時用不到很高的梯子上,大臉扶著梯子遞工具,。
比起這個簡單枯燥的清閑活,,我更喜歡抱著電錘發(fā)泄,時間也變慢了,,太陽從西邊照過來,,黃色的光斜著投射進(jìn)樓道的窗戶,保持一個角度很久很久很久,,直到黃色的光只能照在東子的側(cè)臉上,,隨后消失不見,太陽落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