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杬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大勢難易啊,?!敝煊訓z嘆了道:“陛下年輕氣盛,,想有一番作為的心情不難理解,只是略微顯得有些操之過急罷了,,如今陛下以此手段對付宗室,,無非是想要震懾天下,宣揚他銳意改革的決心,,我等諸王就算不支持也斷沒有反對的道理,。
諸位叔伯兄弟都是太祖的血脈子孫,誰不愿意看到大明社稷永存,,自秦漢以來,,歷朝享國長者不過四百年,短則數(shù)十年,,如今大明已立國百五十載,,難道諸王就愿意看到兩三百年后,這天下間叛亂四起,,愿意看見我們的子孫被亂敵肆意屠戮,,愿意看到各系藩王的宗廟被敵人搗毀?
如果陛下的改革真有成效,,能為大明社稷延續(xù)數(shù)百載,,諸王就算損失些許利益,又有何妨,?”
“些許利益,?”朱知烊冷笑道:“朱厚煒不但要諸王花費數(shù)十萬兩白銀來購買王府,還要奪取所有非御賜的土地,!就拿本王封地來說,,當初太祖封先祖為晉王,賜封土地五萬畝,,可時至今日,,通過歷代先王一代代的積攢,本王名下土地已然超過三十萬畝,,別的不說,,光是這二十幾萬畝土地價值多少?他朱厚煒一句話就想要盡數(shù)剝奪?天理公道何在,!”
朱知烊此言一出,,諸王頓時紛紛應和,其實絕大多數(shù)的藩王在自己的封地早就待的膩了,,他們并沒有多排斥失去封地,,也未必有多在意除國。
對諸王而言,,只要他們的王爵沒有被削掉,,那么諸王就依舊是大明天下處在最頂端的那一群人,他們依舊可以作威作福,,可以為非作歹,!
諸王的不爽和擔憂其實很簡單,他們不爽是因為以前都是他們動手搶別人的,,現(xiàn)在倒好,,朱厚煒搶他們的,而且一搶就能把幾代人的努力徹底搶光,,如果說他們是巧取豪奪的話,,朱厚煒就是土匪、強盜,,天殺的賊寇,!
至于擔憂則要簡單一些,想想看他們在封地,,雖然沒什么自由,,可不管怎么說也是封地里的土皇帝,就算有什么不法事,,只要沒激起民變,,就算皇室也只會當沒看見。
否則逼急了,,哪怕藩王手里的護衛(wèi)被裁撤了大半,,可只要手里有錢有糧,拉出一支人馬來并不是什么難事,,否則安化王憑什么謀反,,寧王憑什么想謀反?
現(xiàn)在朱厚煒在房山興建數(shù)百王府,,要將天下藩王集中圈在一起,,諸王自然不會愿意,想想看,,在房山那么點大的地方聚集數(shù)百藩王,,你說欺負誰去,?
而且住在京城旁邊,一舉一動都在朱厚煒的眼皮子底下,,他們要是有個異動,,甚至昨天晚上宿在哪個侍妾那里都會被錦衣衛(wèi)偵緝的一清二楚,這日子哪里還是人過的,。
朱佑杬面對朱知烊的質問也只能苦笑,最后沉嘆道:“本王就藩也沒多少年,,這名下的土地說起來八成都是憲宗皇帝所賜,,倒是損失不了太多,只不過一座王府要六十萬兩銀子,,這銀子本王可拿不出來,,說不得也只能先欠著了?!?p> 朱知烊冷聲道:“如此說來,,興王打算妥協(xié)?”
“不妥協(xié)又能如何,?藩地回不去,,京城難長居,除了去房山本王還有別的出路嗎,?難不成要本王和平民住在一起,,平白惹天下人恥笑?”
“只怕你就算是朱厚煒堂叔,,他也不會讓你欠著,,否則諸王有樣學樣,他從什么地方去搜刮銀子,?!?p> 朱佑杬笑道:“這個本王已經想好了,陛下不是在京城開了一家‘大明皇家銀行’嗎,,本王就拿名下的土地作押,,貸上三十萬兩銀子,便足以買下房山的王府,,興王府也沒多少仆役,,每年的俸祿也足以開銷的,到時候田里有了收成,,過上幾年把貸銀還了便是,。”
諸王目瞪口呆,,可很快一個個王爺們都怒了,,狗日的朱佑杬這是早就謀算好了啊,,那你還來哭廟哭個屁啊。
但是朱佑杬的話還是讓諸王清醒了些許,,這世道就算身為王爺又能怎么樣,,人家是皇帝,占據(jù)著大義正統(tǒng)名份,,麾下?lián)碛行郾偃f,,和朱厚煒硬撼,別看藩王人多勢眾,,可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
既然橫豎最后都要去房山,那自然宜早不宜遲,,要不然被朱厚煒給惦記上了,,鬼知道這家伙會用什么理由來尋他們的麻煩。
太廟內的氣氛沉寂而詭異,,藩王們終究不是鐵板一塊,,他們可以隨大流一起來太廟,是因為也知道團結就是力量,,可現(xiàn)在這團結的力量完全沒有效果,,就好像勢大力沉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涌上心頭的便只有無力,。
既然無法反抗那么便去默默承受,,藩王們的心思在這一刻動搖了……
朱知烊是晉王,封地在山西,,屬于邊境,,乃大明九大攘夷塞王之一,典型的站在藩王金字塔頂端的存在,,所以朱厚煒的圈王之舉,,對于他這一類的藩王而言傷害也是最大的。
所以朱知烊一直想要將諸王裹在一起,,用諸王的力量來對抗朱厚煒,,從而迫使朱厚煒妥協(xié)。
當然朱知烊自己也知道,,朱厚煒既然將諸王誆來京城,,又在房山花了那么多心思,就必然不會再放他們回藩地,,所以他的目的只是想把諸王的損失減到最低,。
比如買王府的銀子,比如每年的俸祿,,比如名下保留多少土地,。
可如今隨著朱佑杬一番話出口,,朱知烊知道諸王的心思散了,再想要將這一盤散沙給凝結起來,,幾乎已經沒有任何可能,。
太廟的門再次被打開,門外肅立許久的張永臉都被凍的青紫,,他不是朱厚煒的身邊親信,,所以想要在司禮監(jiān)站穩(wěn),就必須要付出比任興,、洪濟這些太監(jiān)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
所以對于朱厚煒的旨意,他只會不折不扣的去執(zhí)行,,去完成到完美。
見到面罩寒霜的晉王當先而出,,張永的一顆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
藩王之政關乎國計民生,更關乎到天子后面的施政方略,,容不得一點差錯,。
現(xiàn)在張永需要的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