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走吧
“舒元愈對你來說就那么重要嗎,?他害死楚宜,,還害的楚楓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害死了我小哥,,害死了且臣哥哥,,是……你是可以不用在意小哥和且臣哥哥的命,,可我們的孩子呢,?”
夏景言回過頭去看著周染濯,她這幾句話都是平靜的,,幾乎叫人看不出生氣的模樣來,,反而覺得楚楚可憐,但周染濯的沉默徹底激怒了她,。
“楚楓在宮里養(yǎng)了兩個月你聽見過他哭一聲嗎,!這么長時間里你去看過他幾次?我也差點兒死了,!你又來看過我?guī)状??我動手殺我仇人有錯嗎?你還要替他哭個喪是嗎,!”
“言兒,,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不想聽!該關(guān)心的你不關(guān)心,,不該關(guān)心的你反倒跑到我前頭來質(zhì)問,!你心疼舒元愈是嗎?那你殺了我,,給他報仇?。≈苋惧?,是不是非得我也去奪你的江山,,我也去害你的家人,你才能回過頭來看我兩眼,!”
夏景言沖著周染濯吼,,多久以來受的委屈總算說出來,她眼眶里一直有淚水在打轉(zhuǎn),,但始終都流不出來,。
周染濯心痛難耐,好似喝斷魂湯的其實是他一般,,拿把刀捅穿身體都不會有這么痛,,夏景言那么小小的一個,身上卻背負著這么多,。
夏景言吼著吼著聲音就低了下去,,實在累了,可她的訴苦沒有結(jié)束,,甚至逐漸成為自輕自賤,。
她忽然抓住周染濯的手,令人害怕的笑起來,,“染濯,!染濯,,你要報仇,卻只愿折磨我,,不愿折磨舒元愈是嗎,?好……好,!那你把我拖出去,!就像在軍營一樣,任何人都可以嘲諷我任何人都可以辱罵我,!我哭的聲音可以讓所有人都聽見,!來呀!”夏景言將肩上的薄衣扯開,。
“言兒別這樣……”
周染濯已然是追悔莫及,,他只能去把夏景言的衣裳拉好。
“染濯……染濯我求你……”
夏景言忽然卻又哭的梨花帶雨,,全然沒了方才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她全然是在懇求。
“染濯我是真的瘋了……我瘋到我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不想這樣真的,,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做的事越來越狠毒,毒的我快認不得我自己……我分不清誰殺了我我殺了誰我真的受不了了……染濯,,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夏景言的每一個字都在哽咽。
“言兒,,別鬧……好好的,,好好的,舒元愈已經(jīng)死了,,舒家已經(jīng)滅了,,以后什么都不會再有了,相信我……再信我一次,,求你了……”
周染濯把夏景言樓進懷里,,摟的緊緊的,夏景言小小的一個在懷里抽泣,,周染濯的心就像被一刀一刀的剜,。
這么小的一個姑娘,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因為他遭受了那么多苦難,周染濯的歉疚已經(jīng)快溢出來,,可是他也知道,,歉疚沒有用,,補償也沒有用,夏景言需要的是藥,,是能治好她病魔的藥,,而自己是她唯一的藥了,他必須做些什么,,可到底該怎么辦呢,?
漸漸的,夏景言不哭了,,周染濯感受到她在往下墜,,又暈了。
夏景言最近總是暈,,不是暈就是吐血,,連著兩個人的夏景宸和趙且臣的離去讓她快油盡燈枯了,周染濯怕,,怕再找不到夏景言所需的藥,,夏景言就真的會死。
可到底該怎么辦,?周染濯已經(jīng)想不清了,,他需要問,可是問誰呢,?
路云儼,?對,夏景言說過路云儼是她的知己,,而且,,恐怕路云嚴也是余人之中最清醒的一個了,對,,找他,,他會知道。
很快路云儼就來了,,甚至快到周染濯還沒來得及去找他,。
自打夏景言再出事以后,路云儼就已經(jīng)拋下一切來護夏景言了,,甚至上趕著做趙且臣的替身,,希望夏景言能好受些,他這夏景言肚里的蛔蟲,,又知道夏景言殺舒元愈了,,料定不出一會兒又要出事,便提前來了。
路云儼推開宮門,,看到夏景言暈過去也并不驚訝,,早猜到如此,有的只是擔憂與心酸,,他上前為夏景言把脈,。
“怎么樣?”
“微臣會繼續(xù)為公主備安神的藥,?!?p> “可她已經(jīng)喝了許久,沒用啊,?!敝苋惧碱^緊鎖,,“路大人,,你若有話但說無妨,朕消受的住,,不管她怎么樣,,朕都守著她?!?p> “時間會治愈一切,。”路云儼平靜的收回搭在夏景言手上的絲帕,,“氣血低微是小事,,只要她不再受刺激,但,,在皇宮里怕是難好,。”
“一定要送她回明夏嗎,?”
“周皇陛下恐怕是沒有理解臣的意思,,臣是說,在皇宮,,都不不會好,。”
“明夏出事了嗎,?”
路云儼思慮一陣,,苦笑笑,“如今在明夏,,小皇子幼年早夭,,陛下追封其為奉昭皇太子,加封純妃言氏為貴妃?!?p> “純貴妃難產(chǎn)生子生女不易,,又最早陪伴明夏皇,貴妃之位很合宜,?!?p> 周染濯忽然覺得路云儼十分奇怪,皇子夭折固然可憐,,但這又如何能是明夏亂了的理由,?
“同日,陛下加封婕妤晚氏為貴嬪,?!甭吩苾把a充道。
周染濯忽然有些奇怪,,“為何要加封晚婕妤,?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他是要純貴妃難堪嗎,?”
“不止如此,,晚貴嬪娘娘的仲兄,湯文侯晚祁,,依舊不滿陛下之加封,,當夜攜領(lǐng)晚氏一族長跪皇城,請陛下釋晚貴嬪娘娘出宮,,他甚至愿丟官棄爵,,此生再不踏入官場,只請陛下與晚貴嬪娘娘和離,?!?p> “那后來呢?”
周染濯想,,依著夏景笙的性子,,心軟些,晚氏真就被送出宮去,,心一硬,,晚氏一族都沒有好下場。
“后來,,湯文侯被下獄,,晚貴嬪娘娘拖著病體去求,當所有人都預備著看戲時,,湯文侯卻于當日被放出,,并給了禮部侍郎之職于其長兄晚殊,,晚貴嬪娘娘也于當日獲封貴妃,與純貴妃娘娘同居貴妃之位,,并統(tǒng)統(tǒng)免了二位娘娘向夫人白氏的請安,,讓二位娘娘休養(yǎng)?!?p> “什么,?!他就如此縱容晚氏,?”
周染濯驚的快說不出話,,甚至要覺得,夏景笙這是變心了吧,?路云儼的神色依舊可悲,。
“周皇陛下,您仔細想想,,陛下對晚貴妃娘娘究竟是縱容還是補償……”他嘆了口氣,,“晚娘娘為何接連加封,又為何會成病體,,又為何需休養(yǎng),,又為何會痛不欲生,,直逼的晚祁廢了前程也要帶她離開皇宮,。”
周染濯似是一下子被點醒,,“你剛剛提到奉昭皇太子,,懷言……難道懷言他的生母……”
路云儼點了點頭,頓時周染濯的神色變的和他一樣可悲,。
“是為了給純貴妃鋪路吧,?”
“是,純貴妃不能只有女兒,,單有一個公主,,她難以登上后位,雖然,,這對晚娘娘不公平……”
“朕懂了,。”
宮中沉默下來,。
許久,,周染濯才又回過神兒來,“言兒怎忍心回去看這些,,只會讓她更傷悲罷了,。”
“所以,能決定公主能不能好起來的,,就只有周皇陛下您了,。”路云儼直直的望著周染濯,,“您愿意舍下一切,,帶公主遠走高飛嗎?”
周染濯點了點頭,。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那么,所有的一切也就應該由他來補償,,他欠夏景言的,,他該用一生來還,至于這江山,,不如心上人在身邊重要了,,若再糾結(jié)下去,終會追悔莫及,。
只恐怕又要誤了顧允,,這天下,唯顧允可撐了,,周染濯知道顧允從不在意什么權(quán)不權(quán)力,,他此生所求無非一個自由,可周染濯沒有辦法了,,他一路跑到淮王府去,。
“阿允,我想帶言兒離開皇城,?!?p> “嗯?是要出去散心嗎,?去行宮,?”
“不,是永永遠遠,,擺脫皇室,。”
顧允的訝然刻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