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塵世閑游(三)
折騰了許久之后,一直坐在秦舟不遠(yuǎn)處閉目樣神的白衣男子終于緩緩起身,,他手持折扇,,先向身后眾人拱手行禮,,然后說道:
“既然諸位興致如此濃厚,,那在下也不好就這么坐著,?!?p> 他故作思索了一會,,然后微笑著向臺上的冉乘風(fēng)說:
“在下不才,沒有能拿的出手的才能,,思前想后決定吟詩一首,,為各位助興的同時,還希望乘風(fēng)姑娘不要嫌棄,?!?p> 冉乘風(fēng)坐在古箏前,,臉上的笑意始終不變,,“蕭公子的才華在清安城中無人不知,想來作出來的詩,,也是沉思翰博,、辭致雅贍,小女子自然不會嫌棄,?!?p> “那,在下就獻(xiàn)丑了,!”
說罷,,白衣蕭公子一邊拿著扇子在手上拍打,一邊踱著沉穩(wěn)的步伐,,微微皺眉,,似是在深思。
很快,,腳步停頓,,眉宇舒緩,開口道:
“盈盈一握兩相愁,,
回眸一笑百媚生,。
疑似仙女下凡來,
青衣玉帶舞天紗,?!?p> 噗......
眾人還沒來得及稱贊好詩,不合時宜的聲音便響徹全場,。
秦舟一邊擦著滴落在衣服上的酒水,,一邊憋笑向著周圍的人表示歉意,。
不是他刻意搞事情,而是他實在沒有忍住,。
本以為這蕭公子一副風(fēng)度翩翩的樣子,,必然有些才華,結(jié)果一開口全是辭藻的胡亂堆砌,,屁也不是,!
就不說深度與韻律了,就連最起碼的平仄都沒有,。
身為理科生的秦舟并不懂詩,,也不會評價詩的好壞,但即使是這樣,,這詩也讓他很不舒服,。
蕭公子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的神色,,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住了:
“這位兄臺是對我作的詩有什么見解嗎,?”
秦舟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蕭公子不僅人生的俊俏,,才華也極為出眾,,作出來的詩乃是千古絕句,我很佩服,?!?p>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知為什么,,千古絕句四個字本來是褒義,到了蕭公子的耳朵里卻變成了深刻的諷刺,。
面容僵硬,,目光微寒,握了握手上的折扇,,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謙遜而又微笑的說道:
“既然在下所作的陋詩能被兄臺如此評價,想來兄臺也是愛詩善文之人,,不如借此機會作上一首,,好讓在場的文人同僚們交流學(xué)習(xí),兄臺意下如何,?”
秦舟再次擺手:“不不,!我不會作詩,也不敢自稱是什么文人,,我就是個路過的,!”
背詩的俗套情節(jié)被迫壓到了頭上,,但秦舟可不打算出風(fēng)頭,因為他深知樹大招風(fēng)的道理,,這不符合他行為處事的準(zhǔn)則,。
但蕭公子依舊不依不饒,意味深長的說:
“唉~,!這位兄臺謙遜了,,今天在場的都是樂友好善之人,兄臺大可不必如此,。而且你百般推脫,,也是在不給我蕭言的面子不是!”
秦舟心里苦笑,,這人怎么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粘上還甩不掉了,死皮賴臉的,。
看來一味地讓步并不能迅速的脫身,,得想其他辦法才行。
想了想,,他說道:“你的面子很大嗎,?”
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反正他現(xiàn)在用的不是自己本來的面孔,,又不怕對方找上們來。
偶爾放縱一下自己也不為過,。
待會等他一脫身,,就趕快遁會多寶殿里去,屆時就算這蕭言把這整個清安成翻個底朝天估計也找不到他,。
你的面子很大嗎,?
此言一出,場上頓時一片嘩然,!
蕭言是誰,,他可是清安城蕭家長公子,蕭家未來的家主,,權(quán)大勢大,,不僅在修為上有天賦,同時也文采斐然,,在清安城內(nèi)無人不知,!
當(dāng)著他的面問他的面子是不是很大,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人,。
蕭言被這句話懟的面容鐵青,,而跟隨他的隨從更是忍不住拔出劍來,。
“你這狂妄子弟真是好膽!”
說著便要走向秦舟奪去他的性命,!
可是隨從才剛邁出幾步,,就身體僵直的站在了原地。
絲絲冰冷的氣息在空中彌漫,,令人喘不過氣來,。
就聽秦舟笑皮肉不笑的說:“二位要是再敢上前,我便連你們家公子一起殺,!”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滿含殺意,,瞬間讓場上冷了三分。
持劍的兩個隨從遍體身寒,,互相對視了一眼,,不再敢上前一步。
因為秦舟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息他們感受的清清楚楚,,竟然是練氣后期,。
場面一時間僵持了起來。
這一刻,,大廳內(nèi)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到了秦舟身上,,神色驚疑不定!
就連臺上的冉乘風(fēng),,也忍不住投去訝異的目光,。
而秦舟則始終一臉淡然的繼續(xù)喝酒。
兩個隨從失去了主見,,便看向蕭言,。
蕭言的臉色也是一會兒白一會兒黑,短時間里拿不定主意,。
他的顧慮不只是秦舟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更多的則是對方背后的勢力。
要知道練氣境雖然在仙云宗里多如牛毛,,但在俗世之中,,那可是鳳毛麟角。
蕭家家主修煉六十余載,,也才堪堪達(dá)到練氣中期,。而秦舟年紀(jì)輕輕卻已然達(dá)到比蕭家家主還要高的高度,其身后的勢力難以想象,。
難道是某個仙門中的人,?
又或是隱世世家?
他有些驚疑不定,!
就在氣氛有些焦灼之時,,原先為冉乘風(fēng)擋下石子的黑衣蒙面人卻突然出現(xiàn),,他靜靜的站在離冉乘風(fēng)不遠(yuǎn)處,語氣平淡的說道:
“晚風(fēng)樓內(nèi)禁止任何形式的武斗,,否則將會被列入名單,,永遠(yuǎn)不得踏入晚風(fēng)樓半步!”
這既是警告,,同時也是在解圍,!
蕭言皺了皺眉頭,最終示意讓隨從退下,。
秦舟見狀,,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脫身之法起效了,,拍著肚皮站起身來:
“罷了罷了,!本公子也喝夠了,先行告辭,!”
說著就向外面走去,。
就在這時,臺上的冉乘風(fēng)突然起身,。
“公子請留步,!”
秦舟回身,“有事,?”
冉乘風(fēng)說道:“公子愛酒,,小女子那里到是有些許佳釀,公子若是不嫌棄,,可否去小女子那里坐上一坐,。”
秦舟聽這么一說,,還真微微產(chǎn)生了興趣。
他在多寶殿的地下室里呆了四年之久,,雖然平時吃的不差,,但酒卻一滴也沒碰過。
這次出來的一大目的就是為了嘗嘗這個世界的酒的,,可是方才的那些酒,,實在然他索然無味。
查探了一下這冉乘風(fēng)的修為,,發(fā)現(xiàn)并沒有施加隱藏修為的手段,,于是秦舟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這副極不情愿的神態(tài)冉乘風(fēng)看在眼里,,白嫩的面頰不由自主的抽了一抽,。
她上前幾步對著眾人微微欠身:“今日諸位不辭辛勞趕來為小女子捧場,,在此先行謝過了,如今小女子心中已有心儀的人選,,便不再叨擾諸位,,待會晚風(fēng)樓會端上免費的酒菜,希望各位能玩的盡興,?!?p> 說完,她又看向秦舟,。
“公子,,請隨我來?!?p> 秦舟正準(zhǔn)備跟著冉乘風(fēng)向內(nèi)部走去,,然而此刻剛回過神來的其他人可不干了,一時間轟然一片,。
而蕭言這時不知從哪找回了勇氣,,就見他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對臺上的冉乘風(fēng)說道:
“乘風(fēng)姑娘,此事萬萬不可,,此人毫無禮數(shù),,不值得姑娘青睞?!?p> 冉乘風(fēng)本不想理會他的無理之言,,但心里卻突然想到方才秦舟應(yīng)承她時那副不情愿的模樣,于是一改打算,,說道:
“小女子能看的出來,,這位公子不僅修為高深,同時也是位有文采而又有風(fēng)度的人,,內(nèi)在滿腹詩經(jīng)卻不爭強好勝,,這正是小女子所愛!”
這就是赤裸裸的報復(fù),。
不過說出這些話后她自己心里也有些后悔,,深怕秦舟一個不爽扭頭走人。
因為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她已經(jīng)有些了解對方的性格,,是那種不受約束的人。
而一旁的秦舟也確實是這么想的,。
嘿,!小爺答應(yīng)你是沒給你面子了還是咋的,竟然還玩這一招!以為我沒有脾氣嗎,?
就在他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時,,蕭言卻突然嗤笑:
“我看未必,不爭強好勝不一定是有風(fēng)度,,也有可能是沒有底氣,。表面上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說不定大字都不認(rèn)識一個,,姑娘可不要被騙了,。”
秦舟聽在耳里,,頓時打消了離開的念頭,。
想他好歹也是碩士高材生,雖然是理科,,但被貶低成文盲就太看不起人了,。
他說道:“你說我不識字我就不識字,那我說你姓茍你就是狗糧養(yǎng)的了,?”
四周響起不適宜的笑聲,,就連一旁的冉乘風(fēng)也捂著紅唇憋著笑意。
怒到極致的蕭言臉上已經(jīng)快變成了綠色,,他欲上前直接扭斷秦舟的脖子,,但顧忌到對方駭人的實力,便忍住了,。
不過他的激將法已經(jīng)起效,,微微緩和了一會,他輕笑著說道:
“只圖口舌之快非君子所為,,如果你真有那個才能就和我一比高下,。”
不待秦舟回話,,他轉(zhuǎn)身背手說道:
“我方才作了一首贊美乘風(fēng)姑娘的詩,,你已經(jīng)聽到了,你現(xiàn)在當(dāng)場也作上一首,,讓乘風(fēng)姑娘評價,,屆時自然能證明自己?!?p> 秦舟本想說:我不需要證明自己,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但一見這蕭言如此自信,心里就有了點子。
“既然是比試,,那總得有個籌碼不是,。”
聞言,,知道秦舟上鉤了的蕭言暗自一笑,,表面上不動聲色:
“如果你贏了我,就算是給你磕個響頭又能如何,!”
秦舟笑道:“一言為定,!”
也不說自己輸了怎么樣,他當(dāng)即就開始回憶起來,。
片刻之后,,他眼睛一亮,拿起身旁的酒壺喝了一口,,開口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哼,!背詩這種情節(jié)雖然俗套了點,,也違反了他低調(diào)行事的準(zhǔn)則,但今日就破例顯擺一下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