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你怎么了!”
家仆見狀,,登時大呼小叫起來,也爭先恐后地去扶自家少爺,。
可他們一圍過來,馬上發(fā)覺不對,,自家少爺怎么一直捂著心口,,臉上的血色也在慢慢消失。
猶豫了一下,,有家仆大膽地掰開自家少爺一直捂著心口的手,,一看,只見心臟位置血流不止,。
自家少爺?shù)耐滓苍跐u漸渙散,。
“快,快去東大街請醫(yī)師過來救……”
話未說完,,那位高大情圣腦袋一歪,,當(dāng)場魂歸西天。
家仆馬上伸手去探鼻息,,接著臉色一變,喃喃道:“少爺,,少爺已經(jīng)死了,。”
鑼鼓喧天的背景聲中,,這一句話一說出口,,所有家仆愣在當(dāng)場,霎時間心如死灰,。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還是次要,。
因?yàn)樽约疑贍斠凰溃麄儙讉€肯定也要陪葬,。
這一條命,,生是高家的狗,死是高家的鬼,。
找不找得到兇手,,已無濟(jì)于事。
就在同一時刻,,游澤已經(jīng)悄悄從地上爬了起來,,鉆出人群揚(yáng)長而去。
沒有人會在乎一個乞丐的死活,,也沒有人會留意一個乞丐的去向,。
游澤能在這座城市的黑市上打響名頭,,自然有一手絕活。
很簡單的一招,,一把匕首藏在懷中,,名曰鉆心。
只要讓他近身,,大多數(shù)人絕對會死得悄無聲息,。
而且誰能想到一個乞丐會有如此手段?
游澤自從在黑市掛上為人賣命替人出頭的牌子,,從未失手,,價格也公道。
做完生意有錢進(jìn)賬,,該去喝酒了,。
游澤常去的酒攤在西市門口,老板來自蜀中,,豪氣干云嗓門大,,親手釀的烈酒便宜又大碗,喝得進(jìn)口的客人都拍手稱道,。
別看賣酒的老板瞧著粗獷,,他家的酒旗上面卻寫著四個清秀俊逸的大字——春早湖山。
偶爾還能聽見老板搖頭晃腦,,學(xué)戲臺上的老生,,咿咿呀呀唱一段無名曲詞。
春尚早,。
春入湖山漸好,。
人來人去雖未老。
酒徒猶恨少,。
聽著老板熟悉的聲音,,游澤來到酒攤。
老樣子,,點(diǎn)上一壺烈酒,,喝醉了隨便往地上一躺,天為羅蓋地為毯,,隔天一早還可以就地討飯,。
游澤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喝醉的,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迷迷糊糊,,只夢見自己去到了一個滿是妖魔鬼怪的世界。
有兇神惡煞的陰兵,有猱形披發(fā)的旱魃,,有食人血肉的犬妖……
他好像也學(xué)到了能斬妖除魔的厲害手段,。
比如憑空增長修為的口訣。
比如隨手召喚天雷的神通,。
……
轟,,轟,轟,,雷聲乍響,!
游澤猛地睜開眼睛,只見電閃雷鳴之后,,大雨傾盆而下,。
原來是做夢啊。
恍惚間,,游澤差點(diǎn)以為他能呼風(fēng)喚雨,,驅(qū)雷掣電了。
幸好冰冷的雨水已經(jīng)讓他清醒過來,,知道自己還是那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乞丐,,現(xiàn)在也還躺在大街上。
下雨天,,西市沒有開張,,乞丐自然討不著飯吃,只能另外找個地方躲雨,,歇業(yè)一天,。
一路穿街過巷,等到樓閣漸少,,道路變得泥濘,游澤便來到一處名叫清平坊的地方,。
清平坊遍地皆是草棚,,非常寒酸,但是隨便哪個草棚底下都擠滿了人,,十分熱鬧,。
有雖然半老卻風(fēng)韻猶存的婦人坐在門口擺弄頭發(fā),有總算清閑下來的腳夫圍在一起吆五喝六,,有不事生產(chǎn)的懶漢躺在地上吞云吐霧……這就是清平坊的眾生百態(tài),。
在這里,游澤也有一間屬于自己的草棚,,就在最角落,,最骯臟的地方。
一回到自家草棚,游澤還沒抖干凈身上的雨水,,一個聲音憑空響起,。
他定睛一看,只見草棚中間的稻草堆里面忽然鉆出一個滿臉毒瘡的老頭,。
“回來啦,,昨天生意怎么樣?”老頭馬上招呼道,。
游澤一屁股坐到地上,,從懷里掏出昨晚掙來的黃金,隨手拋給老頭,,然后回道:“馬馬虎虎,,你下次去西市,別忘了幫我結(jié)清欠下的酒賬,?!?p> 老頭一拿到黃金,雙眼放光,,點(diǎn)點(diǎn)頭道:“知道了知道了,。”
游澤為什么跟一個貪財(cái)且丑陋的老頭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面,?
那說來話長,,總而言之,他們只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
游澤要靠老頭這個中間人幫忙介紹生意,,老頭也需要游澤這個身強(qiáng)力壯的小伙子賺錢買藥。
說起來,,黑市的門檻其實(shí)不比世家豪強(qiáng)低,,游澤能認(rèn)識一個沒有什么勢力,不存在多余牽扯,,但口齒伶俐,,黑白通吃的介紹人,算是十分走運(yùn)了,。
老頭悄悄藏起黃金,,由于心情不錯,也放開嗓子學(xué)起酒攤老板,,唱起了無名曲詞:
有日月朝暮懸,,有鬼神掌著生死權(quán)。
天地也,,只合把清濁分辨,,可怎糊涂了盜跖顏淵。
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
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原來也這般順?biāo)拼?p>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
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
哎,,只落得兩淚漣漣。
一曲唱罷,,草棚外面依舊是風(fēng)雨大作,,忽然,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陣馬蹄聲,。
片刻之后便有一群騎著高頭大馬,,身上披著蓑衣的漢子,氣勢洶洶地來到游澤的草棚面前,。
只見為首之人跳下馬匹,,一臉嫌棄地走進(jìn)草棚,然后完全忽視了游澤的存在,,只是緊盯著老頭,,問道:“聽說你專門幫人介紹劫富濟(jì)貧的生意?”
老頭呵呵一笑道:“誤會了誤會了,,小老兒從來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讓城里的大人更加富有,也讓其他的賤民更沒有出頭天,?!?p> “哦,挺會說話的嘛,,我今天來只問一件事,,知不知道是黑市的哪個殺手殺的高家公子?”
老頭一臉迷茫地問道:“高家公子死了,?”
“看來你的消息有點(diǎn)不靈通啊?!?p> 老頭暗暗瞥了一眼旁邊的游澤,,看游澤無動于衷,立馬搖頭道:“不知道不知道,,怎么會有人敢在高家頭上動土,。”
“唉,黑市里居然還有這么沒用的中間人,?!眮砣藝@了一口氣。
老頭繼續(xù)插科打諢道:“不然小老兒也不至于要和這個摔壞了腦袋的傻孫子,,一起住在清平坊的草棚里,,早搬去東大街,娶個漂亮婆娘暖被窩了,?!?p> “一個個中間人都說消息不靈通,我覺得咱們城里的黑市,,是不是該換換血了,?”
說著,來人隨手一揮,,還守在外面的人見狀,,立刻翻身下馬跑進(jìn)草棚。
隨后二話不說,,手起刀落,。
老頭甚至來不及慘叫一聲,便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