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請二大婆。方氏說,。

　　二大婆并不是醫(yī)生,，但在方家壩的地位等同醫(yī)生。她帶著兩個年老婆子戴著蓑衣斗篷來到方家,，將滿地污水踩得嘰嘰響,，進(jìn)門的剎那便咧著大黃牙笑爛了臉，“方大家,，說是你家五媳婦活著進(jìn)門了,？”

　　“你這說的哪里話！”九姑娘不高興地嚷,，“我五嫂本來就活得好好的,！”

　　“那不是昨兒迎親的傳話說摔進(jìn)虎躍澗淹死了嗎？”二大婆不以為然,，“風(fēng)大雨大的,，大家都這么傳唄——看來新媳婦還真是命硬啊,！”

　　“我五嫂是命好,。”九姑娘對輩份極高的二大婆沒有好臉色,。

　　方氏看向已經(jīng)換了干凈衣服的方皓軒：“二大婆,，您，給看看五先生有沒有傷著哪里,？”

　　方皓軒是方家壩乃至整個小堰塘鎮(zhèn)有名的知識分子,，又是鎮(zhèn)上新添的代課老師，方氏很注意在外人面前維護(hù)兒子,。

　　二大婆查看不?？人缘姆金┸帲骸拔逑壬€是肺上積熱，不是在咳嗎,？這身上也沒大的傷處,，就一些皮外傷，涂點云南白藥就好了,?！?p>　　方氏落下心來，轉(zhuǎn)身進(jìn)里間,，頭也不回地說：“二大婆......”

　　許韻芳睡在最里間九姑娘的屋子里,，她實在太疲倦，換了九姑娘一身干件衣服,，也不管白天黑夜倒下就蒙頭大睡,。

　　她山響的呼嚕如同指路明燈。

　　方氏不多說,，二大婆也心知肚明這位方家壩的頭面人物要她做什么,。

　　二大婆走到床前伸手就脫新媳婦褲子。

　　嘩——

　　許韻芳驚醒,，驚叫著跳起來,，雙手提著褲帶：“喂,，你是誰，你們要干什么,？,！”

　　然后她看見了黑著馬臉站在床前的方氏：“婆婆？,！”

　　方氏說出的話冷嗖嗖的,，“你進(jìn)得我門便是我媳婦了，看看你又有什么了不起,？,！”

　　許韻芳愣愣，看——看,？她昨晚才被病態(tài)狂看過,，滿心不爽呢，現(xiàn)在居然又要被看看,？,！

　　“我偏不給看！出去,！統(tǒng)統(tǒng)滾出去,！”她跳將下床擺出站樁。

　　在落河時右腳崴了的,，一陣鉆心疼痛襲來,，她咧咧嘴。

　　方氏鼻子哧一聲......幾個婆子向許韻芳沖將過去,，結(jié)滿老繭的粗糙大手齊齊將掙扎驚叫的她直接放倒摁在床上,。

　　“我又弄不壞你......”二大婆咕咕噥噥，從木箱里拿出什么物什,，麻利地強(qiáng)行掰開她腿肚......

　　許韻芳又踢又抓,，咚一腳踢在二大婆腦門上，二大婆仰叉八叉倒下,。

　　“救命啊......”她滾下床,，不顧腳后跟鉆心疼痛，一瘸一拐沖出門......

　　“抓住她,！”方氏大怒,。

　　婆子們沖出。

　　許韻芳在院子里跳著傷腳奔跑,，身后追她的人毫不放松,。

　　院子里的其他女人像看戲似地，沒有任何人出面干預(yù)。

　　許韻芳腳有傷跑不快,，很快被扭住胳膊,。

　　“救命啊......喂，該死的那個誰,，我是你老婆,，你就聽?wèi){你家里人虐待我嗎？,！”許韻芳大喊大叫，瘋狂掙扎,。

　　方皓軒手里拿著斗篷站在朝門口,，似乎正準(zhǔn)備出門，對院子里的騷亂完全免疫,。

　　她雙手拽著門框,，婆子們齊齊用力拽她胳膊，掰她手指頭,。

　　“喂喂,，你昨晚明明‘看’過我了，我是你老婆了......你要是不管我,，以后......以后我鐵定不放過你,！”許韻芳不死心，她唯一的大救星是方皓軒,。

　　院子里的女人們齊齊調(diào)頭看方皓軒,。

　　“五哥，你真的......昨晚‘看’過五嫂了,？”九姑娘囁嚅著好奇地問,，“你昨晚不是睡在學(xué)生家嗎？”

　　方皓軒鼻孔朝天,，“娘,，我們昨晚已經(jīng)......睡了......你不用再驗她?！?p>　　空氣似乎凝固,。

　　方氏的臉陰陰晴晴：“你真的......已經(jīng)睡了她？,！”

　　“那就沒我什么事了,。放了她......”二大婆松了一口氣，對其他婆子發(fā)話,，“人都給睡了,，還驗啥驗？”

　　那些相幫著抓許韻芳的婆子松開手，滿臉鄙夷,。

　　“昨晚睡了......”九姑娘臉兒紅紅的,，和旁邊的八姑娘說悄悄話。

　　“怎么就睡了呢,？”十姑娘咬著手指甲癡癡呆呆地問,，聲音很大，大得許韻芳都能聽見,。

　　許韻芳坐在門檻上喘粗氣,。和她睡了？......得了,，她吃啞巴虧......如果她說沒睡,，十打十的，那群健壯如牛的婆子又會“驗驗”,！

　　“她能睡嗎,？”方氏隔著積滿水的院子大聲問兒子，似乎在討論母豬能否正常生育,，完全不在乎許韻芳惱羞成怒快噴火的雙眼,。

　　“她......”方皓軒眼角上挑，眸光里有一絲嘲弄,，模棱兩可地說,，“她身體很好！”

　　言下之意,，他吃不消,！

　　媽的！

　　許韻芳掙扎著起身進(jìn)屋,，返手把門梢插上,，再跳著一只腳把窗戶也關(guān)好上梢。

　　怦怦怦,，有人敲門,。

　　“不在！”她氣鼓鼓地高聲吼道,。

　　對方停了停,，又輕輕敲門。

　　氣得肚兒漲,，她一只腳跳將過去呼地拉開門：“你們還要雜的,？！”

　　方皓軒唬了一跳,，連退兩步,，遞過一個藥瓶：“云南白藥,，我找二大婆要的！”

　　她抓過藥瓶——怦,，當(dāng)著他的面將門關(guān)上,。

　　原本白天的雨水小了下來，但到傍晚,，瓢潑大雨又隨著暮色呼嘯而至,。

　　睡了一天，精神恢復(fù)過來,。

　　九姑娘的衣裳小了兩碼,，擠得她胸脯難受。

　　照鏡子時,，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真的是豐乳肥臀,，粗胳膊粗腿兒，全身肥滾滾的,。原本她一米七的高挑個子，健壯健美,，現(xiàn)在高還是那么高,，身體的幅寬卻平白地增加了許多。

　　許蕓芳,，你怎么會胖得如此有分量,？

　　好吧，我喜歡,。

　　她看著鏡子中的女人笑,。

　　在這個年代要長這么一身膘的確不容易。

　　九姑娘來喚她吃晚飯,。

　　飯桌上除方皓軒外全是女子,。方皓軒之下還有五個年紀(jì)老大不小卻待字閨中的妹妹，以及方皓軒的兩個女兒,，大女兒方毓?jié)嵤畾q,，小女兒方毓清只有六歲。

　　她被安排坐在方皓軒左手,，晚餐有青菜,，每個人還有一份雜糧餅。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分給她的那份飯菜,，感覺肚兒還有些空位,，眼睛的余光掃著眾人。好歹她是新嫁娘啊,，怎么就沒人友情地多給她點吃的呢,？

　　“昨晚他們野合，大家也不要再往外面說，丟咱們方家的人,?！狈绞峡粗雷由系乃腥苏f話，后半截話就直接對新婚夫妻說：“今晚同房時應(yīng)該還會落紅,，也勉強(qiáng)算是圓房,。雖然日期沒有昨天好，也湊合算了,?！?p>　　正在喝最后一口湯的許韻芳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