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王小梅的爹昨兒就來過了,,讓我看好你,,別再去找王小梅了!”
“憑什么,?現(xiàn)在都在自由戀愛了,,我和小梅是真心相愛的,!”李鐵生不服。
李鐵生動的爹強硬說:“城里人不知羞恥趕時髦才搞什么自由戀愛,,咱們農(nóng)村不興,!再說你阻止王小梅和劉放羊家的兒子結(jié)婚,不就是斷了人家財路了,?人家要這彩禮是給大兒子找婆娘用的,!而且三千塊錢咱家可拿不出來!”
李鐵生和父親大吵了一架,,再想去找王小梅,,老王家干脆大門一關(guān)把李鐵生關(guān)在屋里,就這么被關(guān)在家里過完了春節(jié),,李鐵生才聽知道王小梅在家也鬧了一通,,被她爹打了幾個耳光之后就強行把她送到后山村劉放羊家了,。
李鐵生也是個犟驢性格,偷著從窗戶跳出來跑到后山村去找王小梅了,,他要問問王小梅那天在草堆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shù),,她不是非自己不嫁么?如果她說話算數(shù),,他說什么也要把王小梅帶回來,!
結(jié)果走到一半就被王小梅家送親的看到了,誰知道李鐵生那犟驢似的性格,,猜到了他的目的,,一群人就給遣送回家了。李鐵生的父親為了防止兒子再給他丟人,,干脆把他鎖在屋里了,,還把窗戶也釘死了,除了解手一概不許出門,,任憑他在屋里怎么鬧,,父親都死死的守在門邊,不忍心罵他,,只能心痛的說:“鐵生,,咱不干那丟人的事,小梅都嫁人了,,你就別想了,!”然后就坐在臺階上一口接著一口的抽旱煙。
幾天以來,,李鐵生是覺也睡不著,,飯也咽不下,嘴唇上憋出了好幾個大血泡,,從前與王小梅天天見面的時候他覺得仿佛是一種理所應(yīng)當(dāng),,因為兩個人就是從小玩大的。現(xiàn)在他一想到王小梅已經(jīng)嫁人了,,就覺得身上的一塊肉要被生生剔除了一樣疼,,原來王小梅已經(jīng)如同嵌在他生命里一樣,割舍不斷了,。
還是李鐵生的好朋友周二狗聽著李鐵生天天在家砸窗戶的聲音于心不忍,,半夜從窗戶縫偷偷告訴李鐵生,老劉家為了斷了王小梅逃走去找李鐵生的念頭,,初五她就被劉志強帶去杭州打工了,,據(jù)說走之前還在家里鬧了一回自殺,但是被攔下來了,。
李鐵生得知這個消息是萬念俱灰,,他萬分絕望的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為什么他們兩個人大活人,卻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一想到王小梅為了他自殺,,他心里又堅定了一個念頭,他要去找王小梅,,挽回自己因為害羞而錯過的愛情,,這才非要上車不可。
高天琪聽到這里,,眼眶已經(jīng)微微濕潤了,她摸了一下李鐵生的因為長年干農(nóng)活所以又粗又黑的手:“也真是難為你們兩個人了,,這份質(zhì)樸而又堅定的愛情真是不多見了,!”
看高天琪深受感動,周躍平細心的幫她遞上紙巾,,他多想高天琪這樣感動的淚也是為他而流?。?p> “鐵生,,他們是去了BJ嗎,?我們都在BJ讀書,可以幫你一起找找,!”高天琪熱心的說,。
“BJ?我要去的是杭州,!”李鐵生話還沒說完才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原來他在檢票口逃票的時候因為太過緊張,所以才不下心上錯了車,!哪怕是沒念過幾年書的他也知道,,這不是南轅北轍了嗎?
“小伙子,,你這是坐反了?。 敝苘S平說,。
李鐵生當(dāng)時就愣住了,,渾身都仿佛被重錘重重地敲擊了一遍,這回他連眼淚都哭不出來了,,他費盡千辛萬苦的來到了省城卻坐錯了車,!一種徹底的絕望將這個少年打敗了。高天琪連忙勸慰他:“沒關(guān)系,,一會兒有站你就下車往回走,!”
李鐵生眼下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高天琪送他到門口,聽了李鐵生說了這么多,,她心里對李鐵生也有種對弟弟一樣的心疼,,就從挎包里掏出了五十塊錢:“這錢你拿著……”
“我不能要!”李鐵生把錢往回推,。
“你不想去追你女朋友了么,?”高天琪把錢塞進了李鐵生手中:“拿著吧!”
李鐵生沒有再推,,對高天琪羞澀的說了聲謝謝,,車到站了,高天琪送李鐵生到了站臺上,,等到車要開了才回去,,隔著車窗,她朝李鐵生揮了揮手,,但是李鐵生卻指了指自己的棉襖口袋,,高天琪一摸口袋,才發(fā)現(xiàn)那五十塊錢不知什么時候又回到了她身上,。
“這孩子,!”明明也是個孩子的高天琪搖頭嘆了一口氣,卻對眼前這個農(nóng)村來的少年心生佩服,。
李鐵生沒有選擇出站,。
因為如果出站了,身無分文的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走,,甚至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他決定順著鐵路走回去!
可是這個少年哪里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距家快一百多公里了,!他就這么朝著反方向走著,,還要去找王小梅或者是回家他也都不知道,鋪天蓋地的黑暗和冰冷的氣溫讓他那一顆執(zhí)著的心變得麻木,,就連火車從身邊經(jīng)過的聲響都聽不到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兩條疲累僵硬的腿,繼續(xù)步履蹣跚地前行著,。
李鐵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暈倒的,,再醒來的時候又是晚上了,他在溫暖的且充滿汗味的被子中睜開眼睛,,一個留著絡(luò)腮胡子,、膚色黝黑的男人用粗驚喜地說道:“他醒了!”
一群身材結(jié)實的漢子圍了過來,,他們都在打量著李鐵生,。
“我這是……”
“你怎么睡到鐵道旁邊了,!腦袋離鋼軌那么近,你只要稍微翻個身就頂?shù)缴厦嫒チ??!苯j(luò)腮胡子大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些許的驚愕與不解,。
其他幾個工人也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要不是瀟灑叔趁著火車開過來之前把你拖下來,你就沒命啦,!
“還是咱們?yōu)t灑叔英勇,,當(dāng)時火車離你小子最多也就一百多米啦!知道一百多米是啥概念嗎,?”
瀟灑叔指的就是留著絡(luò)腮胡子的男人,,臉上帶著只屬于勞動者的質(zhì)樸而真摯的笑容,又拿來了一缸熱水和一個饃給了李鐵生,,李鐵生實在餓極了,他想也沒想的是狼吞虎咽的大嚼大咽起來,,吃完了瀟灑叔才告訴他,,這些人都是貨站的搬運工,李鐵生是暈倒在鐵道旁邊,,頭頂處朝著鋼軌,,非常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