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避而不見
“這么冷的天姚大夫怎么親自來了,有什么事您派人招呼一聲就好,!”
姚小谷將包裹放在門口的石墩上,,擦了擦滾落的汗珠,,一臉凝重的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
“你家少爺還沒回來嗎,?”
焦大爺搖搖頭,忍不住跟著嘆了口氣,。
“從前老爺還在時,,大少爺無論走的再遠,都會趕回來陪他老人家過節(jié),,可現(xiàn)如今一切都變了,。昨日老奴本來準(zhǔn)備上街買上兩個紅燈籠,可轉(zhuǎn)念一想,,又能掛給誰看呢,,還是罷了吧!”
姚小谷趕緊低下頭,,按了按發(fā)紅的眼圈,,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焦大爺千萬別這么說,,就算只剩您一個人在家,,也要高高興興的把年過了。這些東西您留著慢慢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姚小谷剛剛走出兩步,,卻又忍不住回過頭,。
“焦大爺,我之前交代您的事,,您可千萬別忘了,。徐大少爺若是回來了,您一定記得給我傳個信兒,?!?p> 焦大爺用力的點點頭,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愧色,。
待姚小谷的身影消失在長街的那頭,,原本緊閉的大門竟“吱呀”一聲開了。
率先從門縫里溜出來的是滿臉憂色的雙喜,,他伸著腦袋使勁兒望了望,,確定四周沒有旁人之后,才極其失望的喊了一聲,。
“主子,,您這又是何苦呢?”
徐青佑依舊是一身白袍,自從父親死后,,他似乎失去了對寒冷的感知力,。
他一步步走出大門,那慘淡如紙的臉色看得焦大爺心痛如絞,。
“大少爺,這些日子姚大夫時不時就會來這里看看,,老奴雖然老眼昏花,,也知道她是真心掛念您。如今您好不容易回來了,,為什么還避而不見,?”
“見了又能怎么樣,不過是徒留傷心而已,,既然我注定要辜負(fù)她,,那就該狠心到底?!?p> 雙喜別過頭偷偷的抹了抹眼淚,,他心疼姚大夫,更心疼自家主子,,只有他知道這段時間少爺過的究竟是什么日子,!
“老爺在世時,就盼著您能和姚大夫走到一起,,多好的一段姻緣呀,,怎么說斷就斷了……”
焦大爺痛惜的跺了跺腳,將那兩個包裹塞進雙喜懷里,。
“我知道留也留不住您,,這些東西您帶著路上吃。姚大夫說的沒錯,,不管人在哪里,,這年總歸是要過的!”
聞著這股撲鼻的香氣,,雙喜突然覺得有些疑惑,,他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問出了那個一直藏在心底的問題。
“大少爺,,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徐青佑緩緩的抬起頭,望著那一片熟悉的青天,,那是無法講述的悲傷和蒼涼,,就如同他現(xiàn)在的心境。
事實上他也曾無數(shù)次問過自己,這一切真的值得嗎,,可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誰也無法給他答案。
在此之前,,他只能帶著滿腔的仇恨,,朝著那個虛無飄渺的目標(biāo),一直不停的向前走,。
除夕一大早,,姚小谷就被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聲給震醒。
她裹上棉衣來到院子里,,發(fā)現(xiàn)飄蕩數(shù)日的大雪也停了下來,,寧靜的山村滿是節(jié)日的喜慶。
花嬸拿出一封早已準(zhǔn)備好的鞭炮,,姚小谷自告奮勇,,學(xué)著旁人用一根竹竿高高的挑起,那炸起來四散而開的模樣就像飛舞的花瓣,,惹的三個孩子哈哈大笑,。
放完鞭炮之后姚小谷就戴上帽子出門了,今日是姚家二老的祭日,,雖然風(fēng)俗不允,,可她還是決定要去祭奠一番。
憑著腦子里殘存的記憶,,她很快找到了那兩座破敗的墳包,。
這個時代的人亡故之后,若是沒有孝子主持身后事,,便連立碑的資格都沒有,。
姚小谷不免有些唏噓,若是這兩個人依舊活在世上,,那她的生活會不會又是另一番景象,?
她清理了墳頭的雜草,將背來的祭品一一擺在墳前,,又恭恭敬敬的給兩位逝去的先人磕了幾個響頭,。
做完這一切已到了姚老大承諾要來做法事的時間,然而對面的山路上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一切雖然都在她的預(yù)料之內(nèi),,可她還是忍不住重重的嘆了口氣。
俗話說的好,,十個賭徒九個輸,,還有一個不如豬,。
經(jīng)過一夜的奮戰(zhàn),姚老大不僅成功的輸?shù)袅耸畠摄y子,,還因為賭紅了眼又簽下一張數(shù)額不明的欠條,。
直到最后兩眼一翻,硬挺挺的栽倒在地,,被賭場的老板派人用牛車?yán)嘶貋怼?p> 姚老太太看到兒子這副模樣也是痛心疾首,,最后竟然張開嘴,噴出一口老血,。
“老天爺,!這可如何是好?你們母子倆做的孽,,可別報應(yīng)在我身上。我真是瞎了眼,,當(dāng)初怎么就嫁到你們這樣的人家來,,你們死了不要緊,我和孩子們又該怎么過,?”
姚小谷一進門就看到曹氏手舞足蹈,,吱哇亂叫的模樣。
別人家都在過年,,只有姚家的院子里躺著兩個生死不明的人,,看起來著實有些詭異。
“二姐,,你終于回來了,。”
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孩躲在石磨之后,,怯生生地伸出手拉了拉姚小谷的衣角,。
六歲的姚鐵蛋是姚家唯一的男孫,肩負(fù)著為姚家光宗耀祖的重?fù)?dān),。
只可惜他生長在這樣畸形的家庭里,,性格變得唯唯諾諾,稍有風(fēng)吹草動就驚懼不已,。
姚小谷對這個堂弟倒是沒有什么敵意,,看著他這副模樣,還覺得有些于心不忍,。正想著怎么安慰他一下,,滿臉癲狂的曹氏突然沖上來把兒子奪了過去。
“你想干什么,?誰也不準(zhǔn)動我的兒子,!”
姚小谷對她的反應(yīng)習(xí)以為常,,曹氏三十多歲才生下這個兒子,一直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還珍貴,,恨不得日日夜夜都掛在自己的褲腰帶上,。
除此之外她還總是臆想會有人要害他的兒子,其中姚小谷就是她的頭號懷疑對象,。
“娘,,您別怕,二姐不會害我的……”
曹氏厲聲打斷他的話:“你懂什么,?她恨姚家,,恨咱們每一個人,她今日就是專門來看咱們笑話的,!”
姚小谷無奈的搖搖頭,,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實在不愿和這個大伯娘多費口舌,。
“我可沒時間看誰的笑話,,我今日是來討債的,不過這件事和大伯娘沒什么關(guān)系,,您還是帶著您的寶貝兒子退到一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