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裁決者
“圣女心中只有善良、謙虛、誠實,、質(zhì)樸,,以及信仰。只有這些,。”
──某神學者的話
盧昂老集市廣場
……叫罵如同遙遠國度的歌聲,并不會令人太介意,。如果要說不痛,其實是騙人的,,但并不是無法忍受的程度,。
心里不覺得害怕,而壯志未酬或悔恨這類情緒,,則早在決定投入戰(zhàn)斗時便已拋棄,,再也沒有找回來過。
因為不喜歡被拖拽,,所以直直地向前走,。下意識摸了摸胸口,,但原本在那里的十字架已經(jīng)被沒收;沒了寄托心靈的東西,,讓人有點難過,。正當這么想著的時候,一位英國人奔過來,,恭敬地遞出看起來應該是臨時刻出來的木制十字架,。小聲地道謝之后,對方淚流滿面地跪了下去,。雖然很多人叫罵,,但也有人為了自己而哭泣。
如果叫罵是遙遠國度的歌曲,,那悲傷就像母親的搖籃曲,。
雙手被反綁在背后一根很長的木棍上,捆綁的人可能認為絕對不可以被掙脫,,因此綁得非常牢固,。但她心想,都到了這步田地,,也沒必要逃跑,。
主教朗讀完最終判決內(nèi)容,火把就被丟了過來,,在腳邊開始延燒,。對于認為肉體消失最是恐怖的人來說,這應該是最嚴重的刑罰方式吧,。
火焰漸漸灼燒皮膚,、烤焦血肉、焚化骨頭,,不斷反覆唱頌著神與圣母之名,。
──你的祈禱是虛偽的。
幾度如此遭到彈劾,、咒罵,,她只覺得這非常不可思議。因為,,祈禱沒有真假之分,,祈禱只是祈禱,不會因為祈禱的對象不同而改變本質(zhì),。
雖然很想這樣說,,但喉嚨發(fā)不出聲音。眼前突然閃過以往的情景,,純樸的村莊,、平凡的家族,,以及拋下這一切離開的愚蠢自己。
愚蠢嗎,?嗯……或許很愚蠢吧,,因為“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自己比周遭的任何人都更理解這個下場,。
──要是假裝沒看見,,就可以不必迎來這樣的結局。
沒錯,,如果捂上耳朵不去聽那個聲音,,拋下應該會喪命的士兵們嘆息之聲,過著理所當然的日子,,應會理所當然地結婚,,并與丈夫、孩子一起度過余生吧,。她也知道,,自己其實有這樣的未來選項。
但是她舍棄這個未來,,奔向了另一個。
她選擇了手中握劍,、身披盔甲,、掌握旗幟、坐于馬身,,在最前線奮戰(zhàn),。
──你應該知道會有這個結果吧?
知道,,當然知道,。她知道只要持續(xù)戰(zhàn)斗,這天終究會到來,。所以,,就算有人叫罵自己愚蠢也沒辦法,但是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嘲笑自己愚蠢,。
“但還是有因此得救的性命,,所以這條路絕對不是錯?!?p> 不論過去的情景,、不可能發(fā)生的未來,或者殘酷的現(xiàn)實,,在她的祈禱之前,,都毫無作為地散失而去,。
專注祈禱、奉獻,,如果每個人都要咒罵自己做錯了,,至少自己不可以背叛自己。
不眷戀另一條路,,也不渴望將來,,只想靜靜地睡去。
盡管自己身在殘虐且悲慘的光景之中──直到最后,,少女心中仍然不抱一絲悔恨,,只是清廉地祈禱著。
──主啊,,我將獻身予禰──
最后一句話,。意識斷絕,從各種痛苦中解放,。
少女的夢到此結束,,現(xiàn)實探出頭來,然而還沒結束,。少女的夢的確結束了,,但圣女的夢現(xiàn)在才開始。
──開始搜尋,。
──搜尋完畢,。
──一項符合。
──體格適合,。
──靈格適合,。
──血統(tǒng)適合。
──人格適合,。
──魔力適合,。
──開始執(zhí)行因附身而暫時封印人格,與植入【Install】英靈靈格,。
──獲得原本人格同意,。
──開始將素體保存至其他領域【備份】。
──完成植入靈格,,開始配對體格與靈格,。
──賦予職階技能。
──開始植入所有英靈的情報與現(xiàn)代必要知識,。
──保存至其他領域完畢,。
──職階技能賦予完畢。技能“圣人”……選擇制作圣骸布,。
──植入必要情報完畢,。
──配對作業(yè)完畢,。
──所有工程完畢。
──使役者職階,,裁決者,,現(xiàn)界完畢。
睜開眼,,這并非尋常召喚手段,。過去從未發(fā)生過與現(xiàn)世連結如此薄弱的召喚,或許原因出在這次的圣杯戰(zhàn)爭……叫作圣杯大戰(zhàn)的這場戰(zhàn)役太反常了吧,?
現(xiàn)界本身勉強完成,,規(guī)格也沒有太大問題,但這副軀體毫無疑問是個“法國人少女”,,再進一步說,,她其實也記得這位法國人少女大部分的記憶。與其說是一副肉體里面有兩個人格,,也就是所謂的雙重人格,,還更像是兩個人格已經(jīng)合而為一了?;蛟S因為這個少女充滿感性,,且信仰深厚,所以完全接納了寄宿于自己體內(nèi)的圣女,。
“……蕾蒂希雅,,容我暫時借用你的身體了?!?p> 少女如此稱呼身體的主人。
然后找出第一件該做的事,,就是跟朋友打聲招呼,。少女下床,搖醒在旁邊床上睡著的朋友,。有點起床氣的朋友聽到少女的呢喃之后總算揉了揉惺忪睡眼,,醒了一半。
“嗯…………什么,?”
盡管少女聽到那愛困的聲音,,心里覺得吵醒她很過意不去,但還是明確地告知:
“從今天起,,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朋友應該還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嚴重性吧,,只是隨口“好啦好啦”地應聲完就要滾回被窩里面過了幾秒,,才整個掀開被子彈起來,。
“你胡說什么啦!”
“不好意思,,我知道很突然,,但我沒時間了?!?p> “不是啊,,什么叫作沒時間,太突然了吧,!為什么你可以在『晚安,,明天見』之后立刻說這種話啦!”
面對困惑的朋友,,少女表示“這是一趟長途旅行”,、”無論如何都得去“以及“不用擔心”。朋友張口結舌地聽她說,,呆了一會兒,,之后才理解地點點頭。
“我知道了……如果無論如何都得去,,那也沒辦法,。”
“嗯,,我會跟老師說明,。”
“好……那,,晚安,。”
“嗯,,晚安,。”
少女沒有以魔術對朋友下暗示,,但身為使役者裁決者的她,,擁有讓第三者相信自己所言的能力。
告知教師與同學自己要出外旅行,,并讓他們理解是一趟非去不可的旅途,。雖然這種做法有些蠻干,但少女也知道這是無可奈何,,只能嘆口氣掃掉心中雜念,。
幸運的是,這副身體的少女原本就是住在學校宿舍,跟雙親離得很遠,。因此就算進行最多一個月的旅程,,也應該不至于被發(fā)現(xiàn)。
將必要的換洗衣物,、護照,、教科書裝進包包里,少女離開了宿舍,。這個出借身體的宿主──蕾蒂希雅還是個學生,。原本出身農(nóng)村的少女,其實沒有機會學習讀寫,,所以在圣杯強行植入的情況下,,獲得現(xiàn)代語言的相關知識,老實說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話說回來,,反常也該有個限度吧?!?p> 本來裁決者應該不需要借用他人的身體,,而會像一般的使役者一樣被召喚,在即將成為戰(zhàn)場的都市現(xiàn)界才對,。
盡管如此,,這次卻以附身在他人肉體上的形式被召喚,而且召喚出來的地點竟然是自己的祖國──現(xiàn)在還保留過去影子的法國,。
說起來,,裁決者通常會以第八位使役者的形式被召喚出來,但這次她是第十五位使役者,。在過去執(zhí)行的各種各樣圣杯戰(zhàn)爭中,,應該屬這次的規(guī)模最大了。
不知道是因為這次是有史以來最大規(guī)模的圣杯戰(zhàn)爭才出現(xiàn)意外狀況,,還是有其他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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