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世道亂,百姓難,。
許易走了大半天,,發(fā)現(xiàn)白馬縣周遭倒是寧靜祥和。
或許是路程太短,,一路上別說妖魔鬼怪,,便是山賊強盜也不見蹤影。
有心栽花花不開,,他人深怕碰見的,,在許易這兒反而期待起來。
慢悠悠走了幾個時辰,,白馬縣近在眼前,。
驅趕著耕牛的農(nóng)夫,拉著馬車的商戶,,帶著刀劍的鏢師,,背著書簍的書生。
入城出城的百姓行色匆匆,。
城門口,,看門士兵神色慵懶。
幾個老油條半躺在涼棚里,,只有個面嫩的站著認真巡視,。
許易順著官道走過來,倒是吸引了一些目光,。
他身材修長,,樣貌英俊,身穿青蘭道袍,,頭帶逍遙綸巾,,背上兩把寶劍,。
這幅打扮,,在一群風塵仆仆的行人里頭顯得異常出塵,。
姑娘見了芳心跳,婦人瞅著偷扭腰,。
守門小哥見到許易,,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痘印,嘴角吊了起來,。
不過他也就在心里腹誹幾句‘小白臉’‘花架子’云云,,可不敢阻攔。
天底下是個人都明白,,出門在外三不惹,。
漂亮女子不惹。
天真小孩不惹,。
和尚道士不惹,。
許易就是道士打扮,關鍵他還拿出了度牒,,守門小哥就更不敢亂來了,。
要是碰上個狠角,今天刁難了,,明天就得橫尸街頭,。
關鍵這案子還破不了,人家道長安生的呆在客棧休息,,你半夜死家里關他啥事,?
就沒法破,冤不冤吶,。
想到這茬,,守門小哥不僅露出了笑臉,還笑瞇瞇的說了聲“道長慢走”,,弄的許易一頭霧水,。
...
剛進白馬縣,他就迫不及待的找了個酒樓,,點了桌好菜,。
穿越至今的一個月時間,天知道許易是怎么度過的,。
天天腌菜白米粥,,偶爾紅薯烤饅頭。
后來米缸見底了,,紅薯吃完了,連供奉給三清道祖的柑橘都被剝光了,。
所以,,就外出云游了,。
一個月沒吃肉,嘴巴淡出了鳥味,,看啥都像豬蹄,。
在大遂。
只要有錢,,底層百姓的水深火熱他永遠無法體會。
許易雖囊中羞澀,,但在吃食上卻毫不含糊,。
咱好歹是‘神仙中人’,修仙歸修仙,,辟谷歸辟谷,,偶爾也要滿足一下口舌之欲。
每個月吃一頓大餐,,不過分吧,。
什么,,沒錢?
東邊的張員外有錢,,西邊的李老爺也有錢,。
有錢人家里死幾個仆人丫鬟那就是家常便飯。
死一個啥事沒有,,死兩個問題不大,三個四個也能鎮(zhèn)壓,。
不過要是死上十個八個,,總會出現(xiàn)運氣差的投不了胎,,成了惡鬼游魂天天嚇人,。
這時候就輪到和尚道士出馬了。
不管有沒有真本事,,先把牛吹起來,。
反正到宅邸里念幾句往生經(jīng)就有錢拿,再不濟也能混一頓好酒好菜,。
當然,,若碰上厲鬼,那就生死有命,,先走為敬,。
說了這么多,,上菜了。
白馬縣是個小地方,,酒樓菜品著實不夠豐富。
許易只點了寥寥幾樣,。
燉老母雞,鹵豬蹄,,魚頭豆腐,,筍干炒肉...
好像也不少。
再看看旁邊那幾桌,,一壺清酒,幾碟花生,。
幾個壯漢眼巴巴的盯著許易的熱菜,,哈喇子都快滴到酒碗里了。
可惜許易一點也不豪邁,,自己吃自己的,,管別人干啥。
吃飽喝足,,一臉肉痛的結了賬,。
許易出酒樓時,看了看太陽位置,,估摸時間應該是下午兩點左右,。
雖然還挺早,但是不早了,。
今晚就在白馬縣休息吧,。
云游的頭天可不能露宿荒村破廟,那也忒不吉利,。
他正沿著街頭找尋客棧呢,,路上的百姓不知不覺多了起來。
拄著拐杖的老頭子,,梳著總角的毛小孩,羽扇綸巾的書生,,身姿婀娜的閨女...
“小鶯姐你快點,,慢吞吞的到那就晚啦!”
“等等我,,哎呀,,不要跑!”
人群中,,幾個孩子追逐打鬧著跑走了,。
“十年寒窗,,許秀才是熬出頭了?!?p> “今后不能叫秀才,,人家現(xiàn)在是舉人老爺,。”
“次此落榜又需三年等待,,吾等何時才能中舉,?”
“潘兄所言極是,唉,,若下次還是落榜,,吾也只能回去繼承家業(yè)...”
“趙兄,勞煩您老閉嘴,?!?p> 幾個書生搖頭晃腦,,面露艷羨卻又哀嘆連連。
又有小娘子紅著臉偷偷議論:
“沒想到許秀才真能考上舉人...”
“可不是嘛,,瑩瑩,,快讓你爹娘去請媒婆啦,!”
“哎呀,你說什么呢,!快走快走,!”
“等會兒說不定能見著許秀才,你可得好好看看郎君的模樣,。”
耳畔不斷傳來各方私語。
許易心中好奇,,加上閑著無聊,,索性跟在人群里隨波逐流。
不一會兒,。
目的地到了,。
是個集市,開闊的空地上黑壓壓聚集了眾多百姓,,人頭攢動,,摩肩接踵,。
眾人都仰著腦袋看向前方,,臉上滿是期待,。
許易有身高優(yōu)勢,,不用踮腳就能看見前邊景色。
瞇眼瞅了瞅,,最里頭是個高臺,,臺上有屋檐蓋著,后邊則被一塊大布遮的嚴嚴實實,。
估摸著這是個戲班子在這兒唱戲呢,。
古時候老百姓沒啥娛樂活動,最多也就聽聽茶館說書人的胡扯八道,。
至于戲班,尋常百姓可請不起,,得有錢人發(fā)善心才能聽得著,。
不多時。
臺后忽的響起了一陣鼓聲,,緊接著便是連續(xù)不斷的叮噹咿呀,樂聲四起,。
隨著韻律與喝彩聲出現(xiàn),,有人大呼:“來了來了,!”
眾人聞聲望去,卻見幕布后頭走出個醉醺醺的戲角。
此人頭頂宰相官帽,,臉帶長須面具,,身穿大紅蟒袍,手持一卷紅布,,雙腳抬得老高,,步履蹣跚,搖搖晃晃,。
臺下百姓一見此角兒,,紛紛閉上嘴巴,,不發(fā)出一點聲音,。
集市瞬時安靜下來,,只有幕布后頭不斷傳出‘鏗鏘’銅鑼聲。
蟒袍戲角也不開口,,不唱戲,,就這樣來來回回走著醉步,。
約莫一炷香后。
忽的,,他止步停在戲臺正中,雙臂舉至胸前,,躬起身子,,將那卷紅布緩緩打開。
許易定睛一看,,卻見紅布上寫著四個方正大字——【一品當朝】,。
“好!,!”
“許舉人心善吶,,還給咱們老百姓請戲班子?!?p> “許老爺以后一定能當上大官,!”
“當宰相!”
眾人的喝彩聲中,,蟒袍戲角緩緩退回后臺,。
接下來,大戲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