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早朝結(jié)束
平日都在秀女紅的皇后,,今天卻早早候在后堂等候朱佑孝。
“皇后今日不做女紅,?”看著一臉恬靜的張嫣,,朱佑孝湊過去問道。
張嫣見到朱佑孝,,馬上躬身行了一禮,。跟在朱佑孝身后慢了半步開口問道:“皇上,皇弟既然已經(jīng)封王,,也該就藩地方了,,不知皇上打算將信王封到哪里?”
聽著張嫣越來越小的聲音,,朱佑孝撇了張嫣一眼隨口道:“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信王的意思,?”
張嫣猶豫片刻,迎上朱佑孝的目光,,有些焦急道:“皇上,,這不光是皇帝的意思,臣妾也尋著這樣的想法,。怕是百官們也這般想的呢,,皇子成年封王就藩本是祖制,祖制不可違呀,?!?p> 看著有些焦急的張嫣,朱佑孝并不急著回應,,而是拉著張嫣進了暖閣,。
“封王就藩是祖制沒錯,可是眼下各地不是天災便是人禍,,就藩對信王來說真的是好事嗎,?”朱佑孝說晚安嘆口氣,又拉著張嫣的手說道:
“前些日子的真愛才跟皇后說過,,這宗室一年的開支就好幾百萬兩銀子,,若是這個時候再讓信王就藩,是該厚賞呢?還是隨便找個地方封了,?”
聽到朱佑孝的感慨,,張嫣也有些無奈。朱佑孝說的沒錯,,眼下不是就藩的時候,。只是,百官聽到朱佑孝竟然讓信王管邸報,,不急著就藩,。那些老家伙們怎么能忍得了?
“可皇上您讓信王掌邸報,,這又是何意,?百官們對您這個決定都有些嘀咕呢!”張嫣很理解朱佑孝眼下的處境,,替他憂心道,。
朱佑孝對此卻不在意,他將張嫣攬入懷里,,看著帷帳道:“百官想說甚便由他們?nèi)?,這般家伙連皇祖都罵得,朕如何能得免,?再說了,,這邸報可不歸任何部管,這是朕的私產(chǎn),!”
“哎,,都依皇上便是!”張嫣知道朱佑孝心意已決,,也不再糾纏,,將身子往朱佑孝懷里縮了縮。
朱佑孝摟著懷里的美人,,順手拿起桌上的邸報看了起來,。片刻,他自言自語道:“朕倒是忘了件大事呀,!”
“皇上忘了何事,?”張嫣聽到這話,連忙起身看著朱佑孝,。
朱佑孝指著手中邸報道:“朕只讓信王代管邸報,,卻忘了教他做件大事?!闭f罷,,他沖屋外喊道:“速命信王來見朕,!”
張嫣是越發(fā)看不透朱佑孝的心思了,她正要從朱佑孝懷中脫身,。卻被后者一把拉住:“皇后急甚,?朕與皇后比起來,,信王倒是更愿意與皇后親近。待會信王來了,,你還得與朕好好唱一出雙簧,,好好教教這孩子才是!”
張嫣不解,,朱佑孝耐心解釋道:“人皆有叛逆之心,,信王也概莫能外。朕回宮那日,,這孩子只怕是又怕又厭朕這個皇兄,,許多事倒不如皇后爾說出來更有理些。今日,,皇后便與朕好好言說這孩子一番,。”
說罷,,朱佑孝沉默好一會,,才嘆氣道:“這孩子當真是可憐,朕不想他再受前世之罪,!”
張嫣默然,,朱佑孝向來很疼愛信王這個弟弟,這番話說的她心里真叫一個酸楚,!
不多時,,一臉喪氣的崇禎垂著頭走了進來??吹匠绲澾@幅樣子,,朱佑孝夫妻二人心中均是一陣無奈,朱佑孝心中恍惚,,總覺得崇禎跟自己孩子似的,。
“臣弟叩見皇上、皇后,!”崇禎沒精打采的行禮道,。
崇禎的這般反應,倒是激起了朱佑孝的好勝心,。他教過的學生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他還不信就教不好崇禎這個小破孩了,。
“怎么?見了朕這個皇兄就這般模樣,?是對朕有意見嗎,?”朱佑孝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倍,一旁的張嫣都被嚇了一哆嗦,,不敢聲張,。
朱佑孝撇了張嫣一眼,后者這才回過神來,,努力扮作親切的大姐姐,,沖崇禎喊道:“信王,皇上問你話呢,!”
被朱佑孝嚇的匍匐在地上的崇禎,,這才回過神哆嗦道:“臣弟,臣弟不敢,!”
“賜座,,涼爾也不敢!”朱佑孝端起茶碗潤口嗓子,,語氣緩和了幾分,。
崇禎便緊張的挨著官帽椅坐在朱佑孝對面,只是他童年的遭遇太過悲慘,,在朱佑孝面前連頭都不敢抬下,。
“信王怎么這般模樣,可是邸報辦的不順當,?”張嫣身為皇嫂,,真是不忍心看這個弟弟這般模樣。
信王抬頭看了眼張嫣,,低頭又是一聲長嘆,,他卻沒敢去看朱佑孝。
朱佑孝知道崇禎怕他,,他也不急著說話,。只是時不時給邊上的張嫣遞眼神,于是原本是朱佑孝開的家庭教育會,,卻由張嫣來主導了,。
在張嫣的循循善誘下,在朱佑孝的默不作聲下,。
崇禎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事:“皇上,,臣弟僭越妄行。本該自卸王位,,自閉于鳳陽高墻,。承蒙皇上仁厚,,竟未奪罪臣王位。罪臣連日來,,夜不能寐,,時時夢中驚醒。罪臣斗膽求皇上放罪臣就藩,!”
崇禎那顆脆弱的玻璃心,,在張嫣的安撫下終于說出了心愿。
只是,,朱佑孝卻不想隨了他的心愿。他既然來了,,就要改變世界,、改變自己、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更何況,,在這個便宜弟弟身上,他看到了拯救大明的希望之一:宗藩改革,!
“想就藩,?”把玩了老半天玉如意的朱佑孝終于開口了。
崇禎緊張的看了眼朱佑孝,,隨即低下頭小聲道:“請皇上開恩,,放罪臣就藩!”
“看上哪塊地了,?”朱佑孝將手中的玉如意調(diào)了個,,隨口道。
崇禎聽到這話,,臉上頓時浮出一抹喜色,,隨即低頭小聲道:“罪臣哪敢討價還價,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崇禎聲音雖小,,朱佑孝卻能聽得出因為過于激動造成的顫音。
朱佑孝終于放下了手中的玉如意,,他盯著垂頭坐在自己面前的崇禎看了好一會,,才掏出早就讓宗人府準備好的宗室俸祿譜,開口問道:“眼下我大明宗藩眾多,,有宗室之名的更是多達二十萬之眾,,老朱家的江山都快被這幫人吃空了。朕憑什么許爾就藩,?”
朱佑孝一番話說的崇禎額頭直冒汗,,一旁的張嫣連忙寬慰道:“信王不必惶恐,,皇上也是為大明江山計,爾為信王自然是要就藩的,。只是需多些波折罷了,。”
崇禎緊張的抬頭看著張嫣,,卻不敢開口問話,。
張嫣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朱佑孝,這才盡量用柔和的語氣解釋道:“既然信王都覺得自己有僭越之舉,,皇上雖不怪罪爾,。但爾終究難以心安,何不怪怪聽皇上話,。好好為皇上辦上兩件漂亮差事,,到時候就藩也踏實?!?p> 張嫣一番話說的崇禎才熄火的心,,又‘嘭嘭’劇烈跳動起來。
“信王為皇弟,,皇上哪有肯為難爾的意思,。爾便先為皇上辦好邸報,讓皇上少操勞些便是,?!睆堟陶f著,看著朱佑孝兩鬢上的幾根白絲,,自言自語道:“唉,,國事不遂人心,皇上才及冠兩年,,竟然都生出白發(fā)了,。唉!”
崇禎直覺皇嫂那聲哀嘆如同一把匕首戳在心中,,他再也不忍見尊敬的皇嫂這般傷心,。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深吸口氣道:“罪臣領旨便是,,罪臣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