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呆立原地的袁崇煥,朱佑孝笑了,。眼下陜西民兵還未成水火之勢,,朝廷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遼東上,,因此眼下跟袁崇煥說這些是不合適的,。
“眼下國內多災不說,。各地土地兼并日甚,,民無立錐之地,。遼東有爾替朕守之,朕放心,!”朱佑孝看著袁崇煥笑道,。
聽到‘放心’二字,袁崇煥心頭一陣酸楚,,頗有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朱佑孝收了笑容,長嘆口氣:“遼東之事,,沒有鋼刀解決不了的,,任他建虜再狂,盡屠之便是,!而國內之事卻不是一殺便可了事的,。跟土地兼并、宗藩俸祿,、日漸繁多的災變比起來,,遼東只能算是疥癬之疾!”
袁崇煥沉默不語,,朱佑孝的一番話,,讓他想起了朝堂上你死我活的黨爭來。與這些不見刀槍的暗斗比起來,,似乎前線的浴血廝殺都算不得什么了,。
“爾去準備準備,過些時日,。朝堂的文書就該下來了,,遼東諸事還需爾盡心才是!”朱佑孝的聲音有些疲倦,,這讓袁崇煥聽得心情越發(fā)沉重。
袁崇煥沖朱佑孝拱拱手行禮道:“小民定不負皇上所托,,為皇上分憂,!”
朱佑孝擺擺手,后者這才匆匆離去,。
看著袁崇煥離開的身影,,朱佑孝雖心累不已,。
但卻多少有些欣慰,好歹他來的還算早的,。這遼東尚有良將替他守著,。他還能從容聽聽曲、唱唱戲什么的,,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幸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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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早朝朝會,。
群臣似乎早預料到朱佑孝的心情,,往日彈劾不斷、爭吵不休的朝堂上,。
今日竟然針落有聲,,碎語可聞!
朱佑孝手中的書信又草草翻閱了一遍,,縱然他心中早有準備,。
仍舊有些接受不了面前的現(xiàn)實,他手中拿著的是毛文龍的回信,。
對于調他充任禮部員外郎這一清貴職位,,后者沒有絲毫興趣。在狠狠強調了一番東江鎮(zhèn)離不開自己后,,這廝竟然還向他要起糧餉來,。
眼下朝中那個消息靈通的不知道,他毛文龍為貪墨軍餉,,謊報東江鎮(zhèn)軍士人數(shù),。
“把這信讀出來,也讓爾等聽聽,,這毛文龍都干了些什么事,!”朱佑孝氣呼呼的沖旁邊的高時明吩咐道。
后者瞧瞧滿臉怒容的皇上,,接過書信朗聲讀了起來,。
當群臣聽完毛文龍的信后,頓時喧鬧起來,?;噬蠚獾氖敲凝垼植皇撬麄?。頓時舒了口氣,,你一言我一語爭嚷起來。而常年收受毛文龍賄賂的個別官員,,見朱佑孝心意已決,,便都默不作聲起來,。
開玩笑,眼下誰敢給毛文龍說話,?那不就是自個往槍口上撞嘛,!
“他毛文龍好大的膽子,竟敢公然違抗朝廷欽命,!著實可恨,!”朱佑孝一拍大腿氣道。
站在人群邊上的魏忠賢臉色通紅,,要知道這毛文龍可沒少向他行賄,。
他還對后者多有照拂,眼下皇上這般訓斥毛文龍,,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了,。
可偏偏朱佑孝不放過他,罵完人的朱佑孝將目光盯向魏忠賢:“魏忠賢,,爾以為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魏忠賢渾身一陣哆嗦,連忙表態(tài)道:“回皇上,,毛文龍仗著地利孤懸海外,,掌兵數(shù)萬,竟敢公然抗命,。這不是造反是什么,?自當嚴旨切責,勒令回京,,嚴懲不貸,。”
聽魏忠賢這么說,,再看看皇上陰沉著臉,。那些還打算拿此事博名的言官也個個偃旗息鼓,沒了聲響,。
一旁的閻鳴泰見狀,,連忙出列奏道:“皇上,臣任兵部尚書以來,。未見文龍報寸功,,而彈劾其殺良冒功、不敢出擊的奏疏卻如雪花之多,。臣以為,,毛文龍不宜再任東江總兵。東江總兵人選宜重新擬定,!東江鎮(zhèn)遠居皮島,,于遼東局勢無補,東江當移鎮(zhèn)才是,!”
閻鳴泰的話算是老調重彈,,但百官聽了卻個個都豎起了耳朵。閻鳴泰本為投靠魏忠賢的閹黨,,眼下魏忠賢的心腹崔呈秀被流放,,而不僅魏忠賢跟沒事人一樣,就連閻鳴泰等閹黨分子也毫發(fā)無傷,。
這讓習慣了黨爭你死我活的群臣,,一時間很是搞不懂皇上的心思。眼下,,閻鳴泰不悄悄躲起來裝孫子,,竟然還主動跳出來違背魏忠賢的意思,主動提移鎮(zhèn)一事,。
皇上眼下的反應無異于朝堂上的風向標,,眾人如何不關注?
卻見朱佑孝聽了閻鳴泰的話,,照例將目光投向了群臣:“爾等以為此議如何,?”
群臣互相看看,無人言語,。眼下局勢不明,,是沒人輕易跳出來說話的。朱佑孝便將目光投向了孫承宗,。
后者連忙出列道:“皇上,,朝廷任命斷無被拒之理。東江事涉遼東,,怎能放任自流,?臣以為毛文龍拒旨不從,應交刑部核查定罪,!東江則應另擇良臣移鎮(zhèn)遼南,,為遼東局勢聲張!”
孫承宗的這番話,,說的當真是老成持重,,讓人挑不出毛病。群臣見狀,,更加不敢言,。便在此時,新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駱養(yǎng)性突然站了出來。
人群頓時又是一驚,,天啟朝原本由駱養(yǎng)性之父執(zhí)掌錦衣衛(wèi),。田爾耕能上臺正是魏忠賢出力的緣故,眼下駱養(yǎng)性上臺,,而魏忠賢自始至終都沒敢說句話,。
局勢到了這個地步,該聽誰的,,群臣心里都有了譜,!
“微臣彈劾毛文龍貪墨軍餉、殺良冒功,、勾結建虜意圖謀逆等十大罪,,這是臣查獲的毛文龍與建虜來往的書信等罪證,請皇上御覽,!”駱養(yǎng)性的一番話震驚了滿朝上下,。
人人都知道毛文龍和建虜有齷齪,但苦于沒有證據(jù),。而朱佑孝也是查閱了滿文老檔,,才知道毛文龍曾經和皇太極暗通款曲。這駱養(yǎng)性當真是好手段,,連孤懸海外的毛文龍的罪證都能搜集到,。
難怪群臣聽到這話時,個個頓若寒蟬,,一臉懼意,!
朱佑孝拿著手中的奏疏仔細翻閱起來,他越翻便越是心驚,,越翻便越是震怒,。最終,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猛拍龍椅,,只是將奏疏和罪證扔給高時明,,強壓下心中怒氣道:“既然罪證清楚,該怎么辦就怎么來吧,!”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又對緊跟自己的高時明吩咐道:“吩咐刑部,,此案三司會審,,務求公正,爾手上的邸報也要及時報道,,把控風向,。不要給歹人可趁之機,!”
“是,皇爺,!”高時明不敢多言,,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