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張道全
空氣中只剩下電流“滋滋”的聲音,陳年坐在地上,,楞楞地看著前方,。對于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恍若隔世,。直到視線中,,馬尾辮接電話的身影,,又溜達(dá)了回來,。
“他們溜了?”馬尾辮接完電話,,歪過頭看著陳年,。
“嗯......溜了?!标惸昊剡^神,手掌撐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被石頭硌到的小腹,仍隱隱作痛,,很真切,。
“嗨!還不是溜了,?非要打,,浪費時間?!瘪R尾辮一挑眉,,自顧自嘀咕。而后不屑地轉(zhuǎn)過頭,。左手順勢往褲兜掏了掏,,什么也沒掏出來,又在身上其它口袋一陣亂翻,,依然毫無所獲,然后一臉懊惱,,嘴里咕噥著:“明明買了兩瓶,,哪去啦?哪去啦,?”
“是......是找那個嗎,?”
順著陳年的指尖望去,一小瓶二鍋頭,,摔爛在地上,。頭首分離,,里面的酒流了滿地,四周被酒浸濕的地面,,還未干,。
“這兩個臭冬瓜,下次遇到,,非叫他們賠十瓶不可,。”馬尾辮罵罵咧咧,,一臉惋惜,,幾步跑過去,不顧四周散落的玻璃碴,,拿起半截酒瓶,,將僅剩的半口酒,倒入口中,。
“吁,!”馬尾辮瞇起眼,頭輕搖,,一陣舒坦,,手里的半截酒瓶,隨手往旁邊一丟,。然后轉(zhuǎn)頭盯著陳年,,憋著壞笑。
陳年被他看的心里發(fā)毛,,感覺馬尾辮沒憋好屁,。
“這位......怎么稱呼?!?p> “陳年,,耳東陳,過年的年,?!?p> “這個,呃,,陳年小兄弟,,今晚我也算救了你一命,你請我一頓酒,,不過分吧,。”馬尾辮擺著熟絡(luò)的手勢,,臉上笑嘻嘻,。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別說一頓,,十頓我也請,。”這本就是個講究付出回報比的社會,,更何況別人還救了自己的命,,陳年早就做好被馬尾辮獅子大張口的準(zhǔn)備。
“哦,?十頓,,小兄弟可真仗義,既然你都說了,,我再推辭那可就真矯情了,。恰好,剛來這寧市不久,,接下來這幾天就勞煩小兄弟了,。”馬尾辮邊說,,邊模仿水滸傳里的橋段,低頭作揖,。再抬頭,,只見他臉上繃不住的笑意,從一雙樂彎了的眼中滋了出來,。
陳年滿頭黑線,,還真有人舔著臉,見縫插針到如此地步,。不過次請此景,,他只能尷尬陪笑,點頭答應(yīng),。
馬尾辮也是個自來熟,,對著不善言辭的陳年,天南地北一頓亂侃,。沒一會兩人便稱兄道弟起來,,如劉關(guān)張一般相見恨晚。
天上的云散了些,,月亮露了頭,,陳年推著行李箱,馬尾辮拖著棒球棍,,余下一只手搭在陳年肩上,,由陳年領(lǐng)著,,并排朝來時的路折返回去,在兩旁路燈照的昏黃的水泥路上漸行漸遠(yuǎn),。只余下絲絲小風(fēng)吹起片片塵土,,隨后在空中驀地散了去。
回去的路上,,通過跟馬尾辮的交談,,陳年得知,馬尾辮名叫張道全,,是個極其瀟灑的一個人,,近三年幾乎游遍了全國,寧市可能是他旅行中的最后一站,。
張道全說他很喜歡這種逍遙自在的日子,,就像一只沒有項圈的野狗,可以隨便在山野里撒潑,。他還很驕傲地告訴陳年,,他是貼吧-流浪吧里的三位大神之一,粉絲無數(shù),,怕陳年覺得他是在吹牛,,還掏出手機(jī)打開app來作證。
“你是我的眼......”
剛推門到家,,手機(jī)無巧不巧地就響了起來,。陳年接通,是陸陶陶,。
“年糕,,到家了嗎?上號,,上號,。打局游戲,完事我還要跟漫漫去隆德廣場跨年,?!?p> 陸陶陶是個急性子,往常喊陳年打游戲時,,也是這樣急吼吼的,。她口中的漫漫,是她從小玩到大的發(fā)小兼閨蜜-吳漫漫,。
“剛到家”陳年將張道全讓進(jìn)屋,,示意他隨便坐,鑰匙隨手扔到電腦桌上,接著道:“不過是寧市的家,?!?p> “寧市?你沒回老家,?發(fā)生了什么事,?”
面對陸陶陶的三連問,再想起自己今晚匪夷所思的遭遇,,陳年不知怎么回答,,于是就胡亂答道:“哎!突然肚子疼,,上廁所耽誤了檢票,。”
聽到陳年的回答,,電話那頭“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肚子疼,誤了車,?哎喲,,我現(xiàn)在要被你笑的肚子疼”
陸陶陶平復(fù)了下心情,忍住笑,,接著又說:“那游戲就不打了,,一起出來吃飯,然后等跨年吧”
“呃,,我這還有個朋友,。”陳年轉(zhuǎn)頭看了看正愜意地癱在沙發(fā)上哼歌的張道全說道:“不大方便”
“沒什么不方便,,帶著一起,你們趕緊收拾收拾,,半小時后,,到你小區(qū)門口接你們?!?p> 陸陶陶從來都是走路帶風(fēng)的女子,,陳年剛想說些什么,電話那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陳年轉(zhuǎn)頭,,想要詢問張道全的意思。
沒等陳年問出口,,張道全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問道:“吃飯?我都聽見啦,,有酒喝嗎,?”
“那邊有超市?!?p> “得嘞,,走著?!闭f罷,,張道全把棒球棍往墻角一扔,然后拽了拽衣裳,,就要推門出去,。
“等下。我去換個衣服,?!?p> 張道全聞言,朝陳年身上被那兩個怪人弄得臟兮兮的衣服看了眼,,一皺眉,,隨即從上衣內(nèi)兜掏出盒煙,彈出根煙叼在嘴上,,打火機(jī)揣在手里,,含糊道:“我出去抽支煙,你快點,?!?p> 等陳年和張道全收拾妥當(dāng),站到小區(qū)門口時,,陸陶陶的車還沒到,。
馬路上的車并沒有因為過年而減少,一輛輛呼嘯而過,。若是站高處,,就能看到這座城愈發(fā)富有生命力的血管中,鎏金色的血在生生不息的流動,。
“你最喜歡的車是什么,?”陳年轉(zhuǎn)頭朝張道全,隨口問道,。
“車,?”張道全呼出最后一口煙,將煙頭在垃圾桶上的滅煙盒里按滅,,“沒想過,,我只知道最好喝的酒,。”
“什么酒,?”陳年有些好奇,,他并不喜歡喝酒,烈酒過喉的那種火辣辣的感覺遠(yuǎn)不如猛灌幾口可樂,,然后打一個響亮的嗝,,來的滿足。
“兩年前,,有一次我女朋友打回來的高粱酒,,味道頂好。那是本大爺喝過最香的酒,?!睆埖廊χ惸瓯攘吮却竽粗福翱上?,喝不著咯,。”隨后又是一陣惋惜,。
從張道全晚上跟女朋友打電話的情形來看,,他們之前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很好吧,陳年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