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燙……
好燙……
水蒸氣模糊了視線,阿琳吃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赤裸著浸泡在炙熱的血水中,,皮膚被燙成淡淡的粉色,,凝結(jié)的水珠拂過布滿傷痕的身子,,向下滑去,與浴缸中的血液融合,,猶如紅玫瑰的花瓣融入無盡的花海,。
目光向四周掃去,這熟悉的房間……
這是我的家,。
……準(zhǔn)確地說是“我們”的家,。
想要逃脫的欲望驅(qū)使著阿琳拉扯拴在自己四肢上的鎖鏈,但無論怎樣掙扎都無濟(jì)于事,,大幅度的動作反而讓他感到更加灼熱難忍,。
“嘎吱——”
門外走進(jìn)一黑衣男子。那人微微低頭,,見地上被因劇烈運(yùn)動而溢出的血水弄得一片狼藉,,似笑非笑地?fù)u搖頭。
“怎么,?很難受么,?”阿朗靠近浴缸,將手浸在了熱水里,,“嗯……體感溫度也就50℃左右嘛,。”抽出沾滿血液的手,,阿朗隨手將滾燙的液體抹在阿琳臉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原本是一句蠻有底氣的話,卻因?yàn)榘⒘盏慕^望與帶著哭腔的聲音顯得像是在求饒一般,。
“親愛的,,你知道我對你是有感情的吧?”阿朗將臉湊近阿琳,,阿琳已經(jīng)能感受到他溫度略低的濕潤吐息,,“可是你呀,卻總是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把我當(dāng)成旁觀者……”
“對不起……”阿琳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十分相似的人:阿朗的雙目是如同陳年血液般的猩紅,,好像里面孕育著會食人的怪物。總是帶著殺戮氣息的目光讓人感到他不易接近,,看每一個人都像在盯著獵物似的,。他的左耳上帶著與阿琳相同的、帶著十字架狀吊墜的耳環(huán),,那是前兩年阿朗一對拿來的,,他自己戴了一只,并要求阿琳也佩戴上另一只,。
雖然面容長得有八分相似,,就像一對雙胞胎,著裝也經(jīng)常在阿朗的強(qiáng)迫下穿得一模一樣,,但即使是外人也能從氣質(zhì),、瞳色與身高等方面區(qū)分出他倆:明明按時間算阿琳是哥哥的身份,但他卻反而比阿朗矮了許多,,對比之下也看起來更瘦弱一點(diǎn)——他的父親阿諾德好像敵視他似的,,經(jīng)常變著法子對阿琳實(shí)施虐待,造成這樣的差距也因?yàn)檫@個原因而顯得合情合理了,。
但正是阿琳與阿朗的差距,,導(dǎo)致阿朗每次總能憑借著自己的體形優(yōu)勢把阿琳壓制住,讓阿琳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
而現(xiàn)在也是一樣的,。
“阿朗,我……”阿琳自知沒有辦法與阿朗抗衡,,他不清楚眼前這個神經(jīng)質(zhì)的家伙是否還存有理智,,因此甚至連發(fā)言都是咬文嚼字、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才敢說出來的,,“我希望你能清醒些,,好嗎,?如果你一定要和我交往的話,,我們可以嘗試著相處一段時間……”
“我們平時相處得時間還不夠長么?”阿朗的聲音變得很冰冷,,讓阿琳感到好似有千萬條毒蛇纏身,,但阿琳也覺得這種不近人情的語氣反而很襯阿朗的氣質(zhì),“阿諾德那個老東西軟禁你的時候,,是我在陪你,;你被人截胡群毆的時候,是我替你打了回去……你難道覺得我付出得還不夠嗎,?你以前也說過喜歡我的對吧,?”
“可是我之前一直是把你當(dāng)成兄弟的……”阿琳按照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反駁了一句,但他這句心聲卻反而成為了燃起阿朗憤怒的火柴。
阿朗伸出自己慣用的左手掐住了阿琳的脖頸,,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以為你將要接受的是來自誰的愛?。∈俏野,?!我才是那個最了解你的人啊,!而你呢,?你一直在逃避我!”
阿朗的眼睛中冒著紅光,,手的力氣好像不受他自己控制般地加大,,窒息感讓阿琳的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
眼前突然一黑,,阿琳好像落入了千萬丈的深淵,,墜落的感覺讓他渾身一顫,從夢中驚醒,。
“不要?。?!”
阿琳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環(huán)顧四周,終于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里是桐蓓絲學(xué)院的宿舍里,,剛才的只不過是個噩夢罷了。
“怎么了嗎,?”
布蘭迪的聲音就在床邊,,阿琳轉(zhuǎn)過頭看著坐在自己床邊的布蘭迪,驚奇地問道:“你……還沒睡嗎,?”
“就你這個狀態(tài),,我怎么可能睡得著啊,?”布蘭迪癱在椅背上,,“守夜果然就是累啊,想睡又不敢睡,,就怕你出什么事,。”
“抱歉,,打擾到你了,。”阿琳重新躺下,裹緊了被子,,“我又夢到了一些以前的事,,總感覺……很可怕?!?p> “不要再想這些了,,安心睡吧?!辈继m迪打了一個哈欠,,“我也受不了了,等你睡著了我也要去休息一會兒,?!?p> “嗯,謝謝,?!卑⒘彰銖?qiáng)擠出一個微笑,摟抱住了自己放在枕邊的黑色風(fēng)衣,,風(fēng)衣領(lǐng)口內(nèi)的標(biāo)簽上有著它原主人的署名:艾斯克·布朗,。接著阿琳閉上了眼睛。
布蘭迪蓋著毛毯,,就那樣守著阿琳,,完全沒有注意到窗外有兩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世羽也真是的,,既然被拘留了就不要調(diào)查這些事了唄,,竟然要我們偷偷來?!苯z諾不是很情愿地記下了布蘭迪和阿琳的對話,,低聲抱怨了幾句,“還好上次橙獨(dú)秀先生給的藥水我還私藏了幾瓶,,不然現(xiàn)在什么也聽不懂……那原本是我打算下次外語考試的時候用的,。”
“阿琳的夢境好恐怖啊……聽對話他的這個夢境好像是現(xiàn)實(shí)中確實(shí)存在的事吧,?”欣回憶著她剛才所看到的血腥內(nèi)容,,齜開了嘴,,“雖然之前就知道阿朗和阿琳的關(guān)系有問題,,沒想到問題這么大啊,!要不是世羽交給我們的,、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得到的魔物可以幫助我們窺探他人的夢境,我們可能就沒法了解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情了?!?p> “其實(shí)仔細(xì)想想,,世羽的身份才是我們?nèi)齻€中最離奇的吧……”絲諾吐槽道,繼續(xù)觀察了屋里的人一會兒,,見確實(shí)沒有什么其他值得關(guān)注的點(diǎn)了,,才和欣一起溜回了女生宿舍。
…………
“老賴,,真沒想到你居然跟我關(guān)在一起了啊,。”拘禁室里崇昊坐在長椅上,,側(cè)頭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的賴蛤蟆,。
賴蛤蟆沒有說話,好像在思考著什么,。
“喂喂,,你們兩個不要無視我的存在啊,!”站在拘禁室窗口向外眺望的世羽轉(zhuǎn)身對崇昊和賴蛤蟆喊了一句,,“說來也奇怪,居然直接把我們關(guān)一起了,?!?p> “可能是真的沒有人認(rèn)為是我們動的手腳,不過關(guān)幾天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背珀徽f道,突然來了興致,,轉(zhuǎn)頭用手使勁搖著賴蛤蟆,,“對了!你說我們要不要比一下誰先找出這個事件的真相???”
“都可以?!辟嚫蝮『苁欠笱艿鼗亓艘痪?。
“你們還真是……剛才聽他們的對話好像連死者是誰都沒查出來呢。你們能從少得可憐,、幾乎等于沒有的線索里找到什么,?”世羽認(rèn)真地盯著崇昊和賴蛤蟆,說道,。
崇昊攤了攤手:“也是呢,,不過大致的方向我想我還是可以推測出來的,。”
“……如果你一定要這樣,,我也會盡力的,。”賴蛤蟆從椅子上起來,,躺在了最靠左的床上,,“我先睡了,你們隨意,?!?p> “哼?!背珀粊淼接疫吥菑?、離賴蛤蟆最遠(yuǎn)的那張床上休息下來了。
“你們有考慮過我么,?我夾在兩個男性中間睡覺,,傳出去我的名聲會多不好!”世羽有些不情愿地在中間的床上躺下了,。
“沒關(guān)系,,反正我倆都把你當(dāng)哥們了?!币苍S是真累了,,崇昊和賴蛤蟆的聲音顯得迷迷糊糊的。
“……”世羽突然有種想起身打死他們倆的沖動,,但她還是忍耐住了,。
沒關(guān)系,反正我就沒想過被大家當(dāng)成女生,。
世羽默默安慰自己,,然后陷入了夢鄉(xiāng)。
…………
已經(jīng)到下半夜了么,?怎么這么冷……
世羽睡得很熟的時候突然被凍得清醒了一些,,她動了動身子,想要把被子裹得更緊一點(diǎn),,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身上像是有誰壓著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她吃力地睜開眼睛,,發(fā)黃并帶著一些裂痕的骷髏頭印入了她的雙眼,。
是夢么?
她轉(zhuǎn)動眼珠各瞄了左右一眼,,月亮的光輝讓她注意到了地板上掀起了一圈圈漣漪,,骷髏與骨架從漣漪中浮了上來,往賴蛤蟆和崇昊的床上爬去,。
那些骷髏與骨架看起來像是遭到過什么摧殘一樣,,要么骨頭斷了一截,要么就沒有頭,,或者干脆只剩個頭,。偶爾有一兩具完整的尸骨,上面卻布滿了裂痕,,而且還沾染著其他的顏色,,如同剛從土里挖出來的一樣。
就在世羽以為這只是個奇怪的夢境想要閉上眼繼續(xù)睡覺時,,有綠色的光芒從她的褲口袋中透出,。
那是她放在褲口袋里的綠水晶項(xiàng)鏈散發(fā)出的強(qiáng)烈光芒。
不對,!它在提醒我,!這不是夢——綠水晶項(xiàng)鏈?zhǔn)羌纳惖哪铮绻鳛樗拗鞯奈矣须y以抵抗的生命危險的話,,它會竭盡全力提示,!
世羽張大嘴想要叫醒隔壁床的崇昊和賴蛤蟆,卻感覺有什么東西堵在了喉嚨口,,讓她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完了……
她看著骷髏張開陰森森的尖牙,腐肉的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