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田家乃真正的名門,其祖上侍奉蘆名氏,有會津四宿老之稱,,后來遷移至此,,但其古老純正的血脈,依然不是那些鄉(xiāng)野武士可以比擬的,?!?p> 伺立在旁的半兵衛(wèi)開口說道。
他過去是內(nèi)府大將的侍從,,因此很清楚各路家族血脈以及武家典故,,因此一開口就說出了平田家的來歷。
但很快,,不死半兵衛(wèi)似乎意識到,,他這話里似乎把葦名國的一眾人都包含在內(nèi),于是連忙補充道:
“屬下失言,,還請殿下治罪,!”
“無妨,這種事情大家都懂的~”弦一郎無所謂的說道,,并沒有當回事,。
剛才他在查看卷宗的時候,知道過去財政吃緊的時候,,葦名國也干過一些買爵鬻官的勾當,。比如他的便宜師傅鬼庭刑部雅孝,山賊出身,,肯定不是什么武士,,但卻頂了個刑部的通稱,官職含義主管司法,,而七本槍之一的山內(nèi)式部利勝,,名字里的式部,則來自式部省,,主管人事,、典禮,。
葦名國本身就是盜國眾出身,長期被日本上層所不容,,因此這些官職肯定不是高位公卿或者天皇授予承認的,,只能是內(nèi)部自產(chǎn)自銷的封著玩的。
不僅僅是家臣,,就連葦名一心,,高峰其實也懷疑過他的身份。
畢竟日本戰(zhàn)國時期很少有用國名/地名來作姓氏的,,好像就諏訪家而已,,而一心這個名字,怎么看都像是出家后的法號,,類似上杉謙信,,名字就是來源于自己的法號:不識庵謙信。
所以半兵衛(wèi)才會擔心自己的言語冒犯了弦一郎,,畢竟葦名國從上到下都是不被武士階級承認的存在,。
似乎是看出了對方的心思,弦一郎語氣溫和的安撫道:
“別想那么多,,德川家康的祖上曾冒充過大名,,信玄公的父親也號稱過是源氏后裔,我葦名當年盜國成功,,靠的就是地位低下的忍者,,山賊,和每一個不甘于被奴役的百姓,,方能成事,,所以你沒必要擔心自己說錯話,若是因為這樣就處罰,,今后還有誰愿意跟我說真話,?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
弦一郎認真的說道,,對于一個現(xiàn)代人而言,,古代那種極端的尊卑地位,根本不入他的眼,,或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才是他支持的想法,因此完全不在意半兵衛(wèi)的行為,。
但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這番話,讓不死半兵衛(wèi)的心中產(chǎn)生了何等的驚訝,。
“弦一郎年紀輕輕,,卻有這樣的心胸和城府,?實在是不得了的氣量啊,甚至頗有些雄主的潛質(zhì),,我跟隨他,,倒也有些意思....”
不死半兵衛(wèi)想到這里,于是也認真的說道:
“殿下所言甚善,,只不過.....在下看來,,平田家在本地威望顯赫,若是沒有他們牽頭,,只怕今后葦名的豪族,,不會那么爽快的上繳年貢了,.....殿下最好早作打算,?!?p> “哦?這個嘛....”
弦一郎扶額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古代影響力真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日本大名為了控制地方豪族,,什么安堵狀,還有送人質(zhì),,各種手段層出不窮,。但這些豪族就好像墻頭草一樣,總是不停倒戈去影響力強的那邊,。
平田家作為連內(nèi)府的承認的武家,,又在葦名根植多年,有這個家族做表率,,才使得周邊的小豪族們乖乖站在了葦名一心這邊,。
“不得不說.....將平田家滅門,真的是一招非常狡猾且實用的毒計,,本來就亂七八糟的葦名財政,,如今一來只怕更加麻煩了....”弦一郎皺著眉頭說道:“同時這也是對支持葦名勢力的嚴重打擊?!?p> “殿下您的意思....這是內(nèi)府在背后搞鬼嗎,?”不死半兵衛(wèi)開口問道。
“必須定性為內(nèi)府,,這里面無關乎真相.....”弦一郎干巴巴的說道:“被一群山賊攻破,,傳揚出去,天下人都會恥笑葦名,,連自己支持者都保護不了,,那才是最糟糕的....”
半兵衛(wèi)默認,,知道這個問題只能如此,政治上的考量遠大過其他,,同時暗嘆自己的新主上考慮深遠,,不像外界評價的那樣固執(zhí),刻板,。
眼見氣氛有些沉默,,弦一郎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
“說起來,,重新出仕感覺如何,?”
由不得他會這樣問,此刻的半兵衛(wèi),,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樣衣衫縷縷,,像野人多過像武士的了,嶄新的袍服鎧甲,,頓時讓這個原本干瘦的老兵,,看起來威風凜凜,伺立在高峰身邊,,可以一聲不吭定在那里幾個小時,,如同松柏一般堅定,也讓這個葦名的少主,,看起來有幾分架勢了,。
唯一有些別扭的地方,則是這家伙華麗的袍服里面,,還穿著過去那破破爛爛的衣裳,,手里的武士刀,也沒有更換,,雖然高峰已經(jīng)賜給了他名刀,,卻沒見他佩戴在身上。
“但有所使,,萬死不辭”
不死半兵衛(wèi)言簡意賅的回答道,。
“哎,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別天天把死掛在嘴邊....”弦一郎苦笑著說道:“在葦名城我很安全,,不需要你站崗放哨....你不妨現(xiàn)在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查看下收藏的文獻,,看看有沒有不死斬的消息...”
“恩,!好的!”半兵衛(wèi)嘴上這樣答應著,卻沒有任何動作,,依舊持刀守在房間,,寸步不離。
看到他這個樣子,,弦一郎也無可奈何,,只好繼續(xù)研讀各種卷宗,加深自己對葦名情況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