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陰盛氣衰
那神婆似乎把我看得透透的,,不禁讓我再次心生懼怕,,越發(fā)感到膽寒。
不過細想想,,她老人家這話也沒毛病,,既然你奔人這兒來了,,心不誠那絕對是要犯大忌的。
‘既來之,、則安之,!’料這神婆老太都能輕易讀懂我的心思,那想必,,她所供仙家定也會是個強中之手,。
我低著腦袋,一時再不敢胡思亂想了,,只得恭敬心誠地求仙拜神,,心理除了篤定信服,真的再無其它雜念,。
“跟我一起跪下,!”
神婆隨手把跪拜的墊子攤開,三個正好組成一個角形,,然后正襟危坐于前位,,隨即施號發(fā)令。
見老媽連忙就近跪下,,我立時便也不加思索地,,急忙跪到了老媽旁側的那個墊子上去。
隨即,,在未曾知會下,,則看那神婆忽面向供桌前,十分鄭重有禮地,,對其叩首朝拜了三次,。
我跟老媽在其身后,見狀,,同也不敢怠慢,,立刻比葫蘆畫瓢,,跟著彎腰叩首。
而后,,只觀那神婆老太稍稍閉目,,似陷無言靜思,又似正與哪方靈仙兒,,在試圖溝通,。
總之,我跟老媽跪在她身后,,統(tǒng)統(tǒng)緊張地不知所措,。
沉寂片刻,那神婆老太又突然起身,,兀自走到那長方形供桌旁,,順手撩起了一扇小門簾兒一角,對著其內坐北朝南,、暗幽幽的墻龕(kan),,如竊竊私語般低聲沉吟,口中嘰里呱啦地,,不知道在念什么咒兒,。
我跟老媽此時就尾隨在她身后,但卻根本聽不清,,她究竟在說些什么,。
只知她在與神明仙家溝通,故我跟老媽也不容馬虎半分,,仍是那副十分虔誠的恭謹模樣,,且跪在墊子上不敢亂動一下。
只是期間,,我曾偷偷地半抬眉目,,悄悄瞥了一眼那墻龕,不知是否為令人生畏的下意識作祟,,登時頓感,,似有無聲地威懾感,壓得人心頭甚是慌亂,。
片刻,,那神婆在一陣小聲嘟囔,且時不時雙目微閉,,對著那墻龕處輕輕點頭,,似與什么靈通心意,獲其應允之后~
帶著滿面的嚴肅恭敬之態(tài),只見她方才極為輕緩地,,將擋在墻龕前,那一小層早已灰了吧嘰的發(fā)黃薄布,,慢慢掀了起來,,隨手搭在了上側的鐵釘子上。
唯因好奇心太重,,沒錯,,我又偷偷抬頭觀望了。
撩起外層歲月的塵封后,,其墻龕內的神秘之物,,當即顯露無疑。
外,,
只見那進深約摸十來公分,,寬度二十五、六,,高度大概在四十公分左右的小墻龕內,,除了有些發(fā)黃、發(fā)舊的墻皮,,以及擺在正中,,而剛好絲毫不外露的小香爐外,其余仍是空空如也,,再無別物,。
‘咦?這里不應是供奉仙家的地方嗎,?我記著我姨姥爺家可供著好幾尊神像呢,,怎么她這地方,就連個牌位之類的物件兒都沒有??!哪怕是隨便貼張鬼畫符呢~’
‘該不是什么旁門左道吧?不然她供的又會是哪路大仙呢,?該不會真如傳說中…’
我之所以對這墻龕,、供桌有些小小了解,無非就是年幼隨老媽去我姨姥爺家時,,曾好幾次看到過,,他家墻龕里所陳設之物,乃是一張張看不出究竟的‘黃紙鬼畫符’,,其供桌上還供奉著幾尊銅像,。
當然,我口中的鬼畫符哪里說是鬼畫的嘛,不過也只因我根本看不懂,,不單自覺甚是奇怪,,且一看到那個還害怕得緊,所以才胡咧咧說那是鬼畫符,。
盡管我姨姥爺總說,,那些黃紙并非是什么鬼畫符,相反卻是鎮(zhèn)邪鎮(zhèn)妖的寶貝,。
正待我遐思之際,,卻不知我老媽何時起身,早已徑自端立于我身側,。
登時回神,,且看那神婆正手拿著三小把香,點燃后,,慢慢插在了那長方形供桌的大香爐里,。
“你先別起來,朝那兒,,再好好地磕上仨頭,。”
那神婆見我作勢也欲起身,,當即面露嚴厲,,直勾勾地盯著我赫然說道。
“哦,!”
我一聽,,嚇得趕緊又重新跪了下去,然后帶著滿眼的虔誠恭敬之態(tài),,非常鄭重其事地,,著實沖那墻龕處深深地磕了三個頭。
“起身,,跟我進來吧,!”
見我對此嚴謹恭敬,這時,,那神婆的臉色方才緩和許多,,且眉間綻露安緩之意,輕聲喚我再次走進了她臥室去,。
老媽跟隨其后,,忽貿然轉身,再次回望那插在香爐上的燃香,,不禁當即臉色驟變,。
只見此刻,,那香爐之上本一齊點上的三小把香,倏然不至,,竟早已參差不齊,,相差甚多。
冥冥中,,真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旁,,正對著那香猛吹助燃一般,且至詭異更甚,。
老媽原聽她人念叨過,,說但凡遇邪癥,,燒香問疾,,燃后香頭參差不齊時,那其中必有蹊蹺,,而且一般還都是不好辦的‘大毛病’,。
老媽雖心里沒底,甚覺心慌不安,,但一時卻不敢吭聲造次,,生怕會擾了神婆,再驚了這處的仙家,,那可就不好了,。
“快都坐下吧~道兒上不太好走吧?昨天雖然沒掉幾點兒,,卻還是濕了地皮…”
老太太進屋后,,連忙客套地給我跟我媽,一人倒上了一杯清水,,看這架勢就似普通嘮家常的熟人一般,。
“還行,現(xiàn)在這路都修得挺好的,,風一吹,,都快干透了…”
看得出來,老媽皮笑肉不笑的,,正在艱難掩飾著,,她早已焦躁不已的心情,勉強應付著,,我們面前的這位神婆老太太,。
“閨女~結婚了?”
與我媽簡短寒暄后,,老太太再次望向我,,貌似開始尋誘發(fā)生在我身上的始末,。
“恩!頭年結的~”
我隨著神婆進到臥室,,不知怎的,,心境竟開始慢慢豁然。
“沒事兒,!沒事兒昂,!你們今兒既然來了,那我肯定讓它走的干凈,?!?p> 也許是那神婆的態(tài)度轉變之快,我只覺此時的她,,突然更像一個慈祥安和的普通老太太,。
“哎!謝謝您,!”
所以我不免當即放下了些許戒備,,和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緊迫感,甚至還有些終于尋求到庇護的安全感,。
“老婆子觀你帶著一身血腥之氣,,應該是…身上還沒干凈呢吧?”
我跟老媽并排坐在炕上,,老媽貼著門邊我坐當中,,老太太則看著我眉柔言輕,一時顯得反倒更加親近了些,。
“嗯,!”聽她那話,我心中不免又倏地‘咯噔’了下,。
心想著‘她怎么曉得我還來著例假呢,?關鍵是我今兒都已經(jīng)最后一天了,若斟酌起來的話,,身上也算是快干凈了,,斷不可能會有味道飄出來的呀…’
“那就對了~”老太太沒再明說什么,只是忽而垂目,,仿佛若有所思,,貌似我所言之語正中她下懷。
“最近晚上出去過兩三次吧,?就是晚上過了八,、九點以后,是不是出門去什么地方溜達啦,?”
老太太見我們一臉緊張之色,,不覺越發(fā)的溫和以待,。
“哦…我好像是昨天跟前天晚上,出去上小賣部買過點兒東西,,不過具體幾點,,我倒是沒怎么注意?!?p> 跟老媽面面相覷后,,我一尋思,這兩天還真在大晚上出過門,,但自感挺稀松平常的,,沒覺著被嚇到呀~
“這個時節(jié)~再者你一女兒家,原是不應該在大晚上多出去隨意走動的,,陰盛,、陽虧、氣運衰,!有時候你不經(jīng)意間,,就沖撞到‘人家’啦~”
那神婆的話說得模棱兩可,,但稍一深究,,卻又貌似挺有道理。
我低沉靜默,,在心思幾經(jīng)輾轉后,,竟忽想到了早年間,在我姥姥還沒過世的糊涂之際,,可曾不止一次,,心心念念地嘮叨過此事。
她老人家說:女子來身上用過的‘臟物’,,千萬不能隨意暴露在明處,,且在完事之后,最好趕快將那些污穢的骯臟濁物,,直接焚燒了才好,,不然,其某些無形的渾沌靈物,,可是會用嘴叼著,,那沾染了女子濁血的臟物,近人身,,汲陽氣,,總之大為不妙。
我那時好像才十二三歲的樣子,,還是個沒有發(fā)育完全的黃毛小丫頭,,雖對姥姥所說似懂非懂,,但也記心上,可卻對此言論未知深淺,,對其也更是從未重視,、與細究。
只不過我當時,,曾有過癡傻的小心思,,想著‘這女生來例假,用完紙巾都血糊流爛的那么臟,,究竟是什么東西呀,?它還能用嘴叼著,那得多惡心啊…’
“以后身子虛的時候啊~就少出去,,還有~從你們家出門向西300米,,枯樹旁,再路過那處時,,定要經(jīng)心遠離,,多多避諱著點兒,千萬不要沖撞了它者的路數(shù)才是啊…”
思慮間,,我又對這神婆老太,,突如其來的莫名之語,感到驚詫不已,。
而抬眸再觀那老太太祥和的臉上,,瞬間,竟卻又默默蒙上了一股黯然之色,。
“唉,!可那地方到底有什…”
我再次沒攏住好奇心,本欲刨根問底兒上前追問一番,,可不料卻被身后的老媽,,給當即攔了下來。
“大娘,,那我閨女這次…”
從老媽早已焦急不堪的眉目之中,,不難看出,她都快要按耐不住地,,想要讓那神婆替我消災驅禍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我媽可算是徹徹底底地信服了,,我們眼前的這個神通老太太,。
畢竟,那老太太剛剛所說,,真的已是完全契合了,,我老媽所有的道聽途說,。
譬如,她曾聽某些亂嚼舌根的,,閑雜婦人們說起過,,說我們家西邊那個枯樹旁,自從鄰居彬子家,,在其旁蓋了個簡易廁所后,,就經(jīng)常鬧邪乎事兒。
并且彬子新娶進門的媳婦,,還老也不懷孕,,去醫(yī)院一查,人醫(yī)生說他們兩口子都沒什么大毛病,,無非就是身高一米八幾,,長相英氣逼人的帥彬子,竟如女人的體質那般,,甚是陰寒,。
據(jù)傳,后來彬子爸媽還花重金,、請來了個風水先生,,著實給他家擺弄了擺弄風水,不過彬子媳婦終還是沒能懷孕,,且那風水先生口中所提到的女鬼,,也不知到底給驅逐走了沒,。
眉色稍轉,,這時我悄悄抬眼相及,見那老太太并沒有及時回應我媽的話,,只是暗暗輕笑,,隨即一抬手,便就作勢打斷了我老媽所說,。
我貌似從中悟得出,,她那輕淺笑意,約摸應是在暗諷我等粗俗之輩,,什么都不懂罷,?且,竟連她所提之問,、所言之語,,都與我此番所歷相關,都沒有看透猜透,。
而就在我心里自嘲發(fā)虛之際,,只見那神婆突然側身,、抬目望去,繞過我和老媽的眼光,,直直盯著那長方形供桌上的香爐,,眉目詫異地,呆滯了片刻,。
我跟老媽見狀,,便也豪不經(jīng)意地,默默隨著她的眼神轉了過去,,不免當即跟著心頭一驚,。
登時,涼氣倒吸,!
鎮(zhèn)妖珠齊公子
我來嘍~我來嘍,,我踏著日暮走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