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這么一折騰,林禹回到‘家’已是大晌午,。
一推門進去,,老寬和王鳳兒正在院子樹蔭下吃著飯。
幾個小碟里擺的菜肴雖都是些青菜豆瓜,,原色原味,,不見葷腥,卻很是精致,,連菜頭都碼得很齊整,,一看就是出自王鳳兒之手。
見他進來,,兩人趕緊站了起來,,老寬高興道:“咦,我的大老爺,,你今兒個咋有空回來,?還沒吃吧?”
林禹苦笑道:“忙了一上午,,正餓著呢,!”
王鳳兒自趕緊盛了一大碗飯,把菜直接倒覆其上,,便雙手呈了過來,。
林禹接過,卻莫名一愣,。
因為他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個世界居然沒有筷子,。
大家無論生食熟食,,都是手抓!
像這碗飯菜,,他就需要用手捏成飯菜團兒再吃,。
之前林禹一門心思都在自己如何盡快破案上,對吃這方面并沒有太在意,,太多都是胡亂湊合,,加上清吏司的堂食太多都是配餡卷餅,自難注意到如此細節(jié),。
而現(xiàn)在,,他捧著這碗飯菜卻陷入了沉思:“林禹啊林禹,你還真是笨呢,,除了破案自保,,很多藍星有用的玩意要是挪用過來,對這個世界的百姓何嘗不是莫大的功德,?一雙筷子,,就能終結多少疾病啊,!”
念頭一起,,他自把碗兒一放,直接掰了一根長長的枝條折成兩節(jié),,然后就在老寬和王鳳兒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扒拉起飯菜來。
“你這是……”
林禹本來就是在給他們做示范,,聞言便故作神秘地把兩節(jié)枝條當空作出夾合的動作,,微笑道:“嘿嘿,這玩意你們沒見過吧,?”
“沒見過,,這是啥?”
“唔,,這叫筷子,。”
“筷子,?”
“嘿嘿,,用這東西吃飯,就不用等飯菜涼,,手也落個干凈,。”
王鳳兒自然比老寬更能理解其用處,,眼睛一亮:“哇,,禹哥哥,,你這是從哪學來的?這可是個好東西??!”
說著,自也照樣折了根枝條做成一雙簡單的筷子,,可捏在手里卻是毫無章法,,連青菜都夾不起來,哪有林禹這個老手使得如此老練順暢,?
“哎呀,,這不好使嘛!”
林禹見她如此快就能接受這新鮮玩意,,心里自對她頗為贊許,,便笑道:“妹子,這用筷子是有技巧的,,不是你這樣抓的,,你看我,這樣握著,,內側這根定住,,用這根手指開動外側這根就成了……”
林禹很認真地演示著。
老寬也來了興致,,也折了一雙跟著學起來,,但這使用筷子對于從未接觸過的人來講,動作看似簡單,,但哪有這么容易學會,?
整了半天,兩人還是不得要領,,一臉的郁悶,,那表情似乎在質疑自己怎么真就這么笨嗎?
林禹微笑著安慰道:“不用太著急,,我也是學了好久才會用的,,慢慢來,往后吃飯就用它,,記住我教的方法,,日子久了自然就會了?!?p> 吃完飯,,林禹掏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交給老寬:“寬爺,家里就多蒙你擔待,,馬上要過節(jié)了,,你替我回老家看看,,多買點糧食和肉回去,給村里的老人都發(fā)一下,,打小是他們把我拉扯大的,,這份恩情我不能忘了?!?p> “老爺放心,,我這就去準備,明天便動身,,應該過節(jié)前能趕到,。”
林禹點了點頭,,轉而又掏出一張十兩的銀票遞給王鳳兒:“妹子,,我很少會回來,寬爺離開這些日子,,你就自己照顧好自己……”
王鳳兒卻不接:“禹哥哥,,你這是要趕我走嗎?”
林禹一愣:“沒有啊,,我巴不得你能留下來陪陪寬爺呢,,你瞧你來這些日子,寬爺?shù)臍馍己枚嗔恕?p> “哪你干嘛給我這么多銀子,?我自己有手有腳……”王鳳兒倒有股子志氣,,似乎在她看來,這無異于施舍,,有辱自尊,。
林禹立馬醒悟過來,大笑道:“你這丫頭真是的,,你都叫我哥了,我這做哥的給自家妹子配點零花錢不過分吧,?這可是在京都,,身上不帶點銀子怎么行?”
王鳳兒何曾受過如此寵愛,,杏眼一紅,,便流出淚來,無語凝噎,。
林禹把銀票塞到她手里:“傻丫頭,,哥能有你這么個妹子,自是高興,,而今往后,,咱就是一家人,,哥自要好好護著你?!?p> 王鳳兒自是無比感動,,卻又涌起莫名的失落,最終嚅囁道:“謝謝禹哥……”
林禹大手一揮:“嗨,,往后不許對我說謝謝,,太生分!”
繼而又一本正經道:“妹子,,哥給你這錢,,其實也算份投資?!?p> “投資,?”王鳳兒聽得莫名其妙。
林禹拿起兩節(jié)枝條:“對啊,,你看看,,這玩意既然如此好用,這不久的將來自然很快就會普及開來,,家家戶戶都要用到,,到時這需求自然很大,咱可以招些人手開始制作真正的筷子,,趕在第一波需求前,,自然很是賺錢的買賣?!?p> 不光王鳳兒懵了,,老寬也忍不住插嘴道:“就兩節(jié)枝條而已,誰會花錢買???”
林禹噗嗤一笑:“哎,寬爺,,這你就又不知道了,,真正的筷子,是需要上好的竹子和木頭削制的,,單一雙自然不值啥錢,,但十雙呢?少說也能賣五六個銅板吧,?當然,,到時那些富貴人家,可能還會中意鐵筷乃至銀筷金筷,,那利潤自更是豐厚……”
他自是說得天花亂墜,,前景可期,,王鳳兒和老寬卻顯然還是受困于不會用筷子而心存質疑,并沒有被他鼓動,。
林禹見他們反應不大,,自也就打住,知道自己操之過急,,這筷子真要推廣開來,,自需要時日,而且光憑自己鼓搗,,在這個資訊全靠嘴傳的世界,,估計也很難蕩起什么水花,但這事既然想到了,,無論如何是要干的,。
至于怎么干,林禹心里已然琢磨出了道道:“得,,我得想辦法讓陛下學會用這玩意,,只要他一帶頭,那些皇親貴戚自必跟風,,這上層圈子一流行,,老百姓們自也就跟上來了,嘿嘿,,在這大夏國,,當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代言人了,嗯,,就這么干,!”
若成了,這可真是筆大買賣??!
林禹自很快又聯(lián)想到了牙刷(大夏人只習慣漱口),毛筆,,紙張等這類這世界目前不存在,,但以這世界的資源和生產能力完全能復制出來的東西。
?。ň瓦B清吏司的卷宗都是用一種叫木犀的玩意蘸墨在用牛羊皮鞣制的薄皮卷上書寫的)
之前還沒覺得如何,此番想開,,自是覺得大有可為,,一時間更是心潮澎湃,躊躇滿志,。
稍作歇息閑聊了一會,,林禹便起身返回了清吏司,。
王豹見他回來,趕緊迎了過來:“大人,,你可回來了,,那苗掌柜已經等你多時了?!?p> “在哪,?”
“我讓她在你的房間侯著呢?!?p> 林禹以為苗欣找自己是有什么遺漏的情況要報,,自趕緊三步并作兩步朝自己的卷室趕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苗欣自迎了出來:“林大人,,還請恕小女子冒昧叨擾?!?p> 林禹微笑道:“苗姑娘,,哦,不,,現(xiàn)在應該稱苗掌柜了,,不知你找我有何事?咱里邊說話罷,?!?p> 苗欣卻搖了搖頭:“其實我沒別的事,只是想給大人量量尺寸,,好給大人做兩身新衣裳,,因為我好像每次見到你,你都是穿這身舊官袍,,袖口都磨散線了不說,,這肘子上打著兩個補丁也太煞大人官威了……”
林禹有些尷尬,苗欣說得沒錯,,自己還真是沒什么衣物可換,,前身似乎在穿這方面和自己一樣隨性,衣柜里就兩套破舊官袍輪換著穿,,這穿外面的倒還勉強撐得住場面,,這里面的襯底兒可就一言難盡了,到處是窟窿,,自己時常把手捅錯地方,。
因為勉強還能穿,加上糟心事太多,他也就沒空沒花心思去置換新的衣服,,此番被苗欣一說,,他才恍然覺醒自己還有這方面的需求。
“嘿嘿,,我這行頭確實有點寒磣,,那就有勞苗掌柜了,唉,,不光是我,,清吏司很多同仁都差不多,上頭已經兩年沒發(fā)新的衣服了,,不知如果我們清吏司集體定制一批的話,,苗掌柜能否做得過來……”
苗欣自聽出他想幫襯自己生意,微微一笑:“那我就先謝謝大人了,,放心,,我招了幾個繡娘,做得過來的,?!?p> 林禹本想就此先談下價錢,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覺得和她談錢過于俗氣,,有唐突佳人之嫌。
但苗欣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嫣然一笑:“大人,,小女子在商言商,若是你們集體定制的話,,價錢自然要最大優(yōu)惠,,我就按成本人工價收好了?!?p> 林禹趕緊罷手:“那怎么成,?你本就小本經營,多少得算些利潤,,否則我也穿不舒服?。 ?p> 苗欣笑了笑:“大人客氣,,那便依大人所言罷,,不過你得答應我,我給你做的衣服你可不能算錢給我,,算是我送給大人的見面禮,。”
林禹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這怕不行,未免讓我有受賄之嫌?。 ?p> 苗欣一愣:“大人,,沒這么夸張吧,?”
林禹轉而哈哈大笑:“哈哈,我逗你玩呢,,苗掌柜有此好意,,林某人自卻之不恭,來吧,,給我量量,!”
苗欣這才反應過來,嗔道:“想不到林大人也這么風趣……嗯,,站住別動,,我給你量量……”
于是,她便手拿著細繩給林禹量起身則來,。
兩人近在咫尺,,各懷心思,氣氛自顯得有些莫名的曖昧起來……
……
而在縫衣鋪子里,,苗可兒目不轉睛地望著圓筒中一黑蟬似的大蟲子,,雙耳一字不落地聆聽著從蟲體中傳出的聲音,噘起了小嘴:“哼,,姐姐明知道我在聽,,還故意和他打得火熱!不行,,夜長夢多,,我得盡快把這憨頭拿下才是……”
“可兒,你當真要拿下他,?”
一個男子從一旁的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到苗可兒身邊笑問道。
“哼,,表哥,,我這也不是為你好嗎?我姐顯然也喜歡上了他,,萬一他倆真發(fā)生點什么,,你怕才是最痛苦的那個人吧?”
“唔,,知我者,,可兒也!我云隱英雄一世,卻逃不過你姐這個劫,,若不能娶她為妻,,我都不知道我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思,唉,,奈何你姐就是對我那么冷淡……”
“得了吧,,說得你有多癡情似的,在我床上你說的又是什么,?真不要臉……”
“嘻嘻,,你不就喜歡我不要臉嘛……嘖嘖,倒是便宜那林砍頭了,,我還真不知道你喜歡他哪一點……”
“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只要姐姐喜歡的,我就想搶上一搶,!”
“……”
“啞巴了,?你倒是幫我想想辦法啊,!”
那男子自就是拜月門的刺客云隱,,聽完聳了聳肩,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布包甩到苗可面前:“喏,,這是一包蛇粉,,乃是我采百條發(fā)情滕蛇煉制而成,一小點就能讓任何一個男人欲火焚身……”
苗可自深諳其道,,當即便把布包掖進懷里,,嗔道:“我就說嘛,昨晚你怎么那么威猛,,定是偷偷用了它,,是也不是?”
“唔,,我的個親娘呢,,你倒是小聲點,被我舅聽到,,我還活不活了,?”
“呸!怪不得我姐瞧不上你,,有賊心沒賊膽的家伙,!”
“哎,我這不是在幫你嘛,!乖,,聽到你姐的聲音,,我又想了,要不要……”
“去,,老把我當替身,,沒勁得很,哎,,你干啥……你這個混蛋,!啊……”
……
苗欣一離開,林禹怔立半天,,悵然若失:“哎,我方才咋不大膽點呢,?這么好的姑娘,,可別磨磨嘰嘰地錯過了!”
正自胡思亂想,,張彩的頭從門口探了進來:“大人,,我能進來嗎?”
“唔,,張彩啊,,有什么事?進來,,我也正好有事找你,。”
“大人找我有什么吩咐,?”
“唔,,你去把咱們清吏司所有人的身碼統(tǒng)計一下,給縫衣鋪子的苗掌柜送過去,?!?p> “大人要請她給咱們做新衣服?”張彩自是大喜過望,。
林禹笑了笑:“是啊,,所有的京都衙門中,就數(shù)咱清吏司最寒磣了,,你看看耿主事那身衣服,,若不是他整天把司門牙牌佩在腰間,走出去誰都會把他當成一個破落馬夫,,已經不成體統(tǒng)了,!”
“但是大人,咱出不起這個錢??!”
“沒事,,苗掌柜將以最優(yōu)惠的價格給我們做,我從司門賬頭批一點,,大家再自己湊一點也就夠了……對了,,你找我什么事?”
“大人,,苗掌柜盤下那鋪子之前發(fā)生的命案,,我查出點眉目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