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過了一段時間,黑貓漸漸變得精神起來,,體魄健而有力,,毛發(fā)烏黑發(fā)亮,雙目炯炯有神,。男人漸漸覺得這只貓有些可愛了,。
可是日子并不會一直稱心如意,順風(fēng)順?biāo)?,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發(fā)生一些出乎意料的變故,。尤其是那種平平淡淡的生活,一個好的細(xì)節(jié),,就能給人帶來滿滿的幸福感,;但是一個壞的插曲,亦足以掀起一場洶涌的波瀾,。
一天夜晚男人下班回家,,一打開門便有一股尿騷味撲鼻而來。男人立馬開燈到處搜尋氣味的來源,,最終在凳子上的絨毛坐墊上發(fā)現(xiàn)了一坨貓的糞便,,墊子已經(jīng)濕透了大半。這讓原本因為白天的工作而憤懣已久的男人一下子裂開了,。
“死貓兒,,你他媽能不能講點衛(wèi)生?老子打死你,?!蹦腥艘贿吜R一邊拿著手里的飲料瓶搜索貓的位置。
黑貓似乎早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男人進(jìn)門時沒有了往日的熱情,。安安靜靜地躲在角落里,。看著男人充滿殺氣的眼神,,聽著男人歇斯底里的怒吼,,它的身形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先前孱弱無力的樣子,渾身瑟瑟發(fā)抖,。
它的眼里充滿了恐懼,,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可是它還是呆在那里沒跑,,像是要為自己的錯誤承擔(dān)責(zé)任,。
可是,男人手中的飲料瓶像子彈一樣疾速朝它擊打過來的那一刻,,它本能地逃開了,并且尖叫著沖出了房間,。男人撿起瓶子再次追擊上去,,瓶子依舊沒有打中它,可是身后“乒~乒~乓~乓”的巨響也把它嚇得半死,。
男人沒有再追上去,,而剛剛死里逃生的黑貓卻不敢放慢逃跑的步子,一溜煙跑到了樓下,。確定身后沒了攻擊,,它才慢慢停下來,全身已經(jīng)抖得站不穩(wěn),。它拖著顫顫巍巍的四肢慢慢走到那棵龍爪槐下,,抬頭看著二樓亮著燈的出租屋,眼里的折射出的光正好照射在出租屋的方窗玻璃上,。
看了一會兒,,它閉上眼落寞地低下了頭。就在把頭低下的瞬間,,眼角的淚一下子溢出了眼眶,。
這天晚上,它沒有棲息在龍爪槐下,。再次抬頭看了一眼二樓,,“喵~”嘴里發(fā)出一聲近乎無聲的哀鳴,便朝巷子外走了,。
越來越接近巷子口,,強(qiáng)烈的恐懼感瞬間捆綁著它的每一寸肌膚,那感覺幾乎令它毛骨悚然,,寸步難行,。
巷子外的風(fēng)、雨、雷,、電,、餿食、寒冷,、垃圾桶,、車流、路人,、路燈,、下水道、夜空,、星星,、月亮、流浪狗,、流浪貓,、一切一切,甚至是空氣都讓它產(chǎn)生了一種壓迫感,,周圍的一切環(huán)境在它看來都充滿了攻擊性,。那些曾經(jīng)命懸一線的場景,在它嬰兒拳頭大小的腦袋瓜里一遍遍放映,,這讓它近乎窒息,。但是,它不敢回去,。
它找到一個陰影處,,藏身其中。就像膽小的孩子不敢后背朝外睡覺,,它緊貼高墻,,不敢沉睡,時刻警惕著不可預(yù)知的一些傷害,。
第二天早上,,男人上班時,無意識的朝龍爪槐下瞥了一眼,。這一瞥不在乎結(jié)果,,就是習(xí)慣了而已。
好幾天過去了,。男人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黑貓依舊下落不明。
男人不愿承認(rèn)內(nèi)心漸起的不安是為了黑貓而擔(dān)心,??墒呛髞?,他再朝龍爪槐下看時,眼神會不經(jīng)意間向四周掃視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黑貓的蹤跡,,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然后,,他把手里吃剩的不到一半的面包塊看似隨意地扔在龍爪槐下,。這在外人看來是沒有公德心的行為,卻讓他的心里減輕了幾分負(fù)罪感,。
黑貓雖然害怕,,可是外面的世界更加讓它恐慌。所以,,男人上班的時間,,它就悄悄跑回巷子,跑回龍爪槐下,。它不敢上樓,,只是抬頭看看二樓出租屋的玻璃窗。窗子上晾著自己弄臟的絨毛坐墊,。
它吃了樹下的面包塊,便在草叢里打起盹來,。等到男人快下班的時候,,它再爬起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