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士府也很快得到了瑯玦回宮的消息,。
瑯玦在學(xué)士府滯留了一夜的事,,被傳說成各種版本的謠言,,鋪天蓋地而來,,不堪入耳,。
福隆安聞?wù)f,,也來斥責(zé)福靈安,,道:“你不是叫我向四公主求親嗎,?我的名帖都已經(jīng)遞上去了,,你現(xiàn)在跟我唱得是哪一出?”
福靈安不答,,坐在書桌旁安靜地寫罪己書,。
福隆安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急躁,使勁地拍著福靈安的桌案,,扯著嗓門喊:“你馬上回答我,!你跟四公主是什么關(guān)系?”
“我和公主沒有任何關(guān)系,?!?p> “那她為什么會半夜三更跑來找你,?”
福靈安鎮(zhèn)定自諾地答道:“我不知道,但請你注意你的言辭,,我見到她時天已經(jīng)亮了,,而不是你說的什么‘半夜三更’?!?p> 傅恒在門外敲門,,問:“福靈安,你在里面嗎,?”
福靈安站起,,走到門前去開門,只見是傅恒夫婦,,恭敬拜道:“父親,,母親?!?p> 福隆安也叫道:“父親,,母親?!?p> 敏敏親切地對福隆安說:“隆兒,,你先出去,我和你父親有話與你大哥說,?!?p> 福隆安有些不悅,二話沒說,,走了出去,。
傅恒突然對著福靈安厲聲喝道:“跪下!”
福靈安長跪在地,。
傅恒問:“你不覺得自己最近風(fēng)頭出得太多了嗎,?先是香妃娘娘,后是四公主,,你當(dāng)你是誰,?”
福靈安答道:“孩兒已經(jīng)寫好了皇上要的罪己書,只等父親應(yīng)允,,就入宮去向皇上請罪,。”
“進(jìn)宮,?”傅恒緊握著拳頭,,問:“你有沒有想過,你現(xiàn)在面見皇上,,皇上可能會一怒之下殺了你,!”
福靈安道:“但是,孩兒不能做縮頭烏龜,。外面已經(jīng)滿城風(fēng)雨,,我如果不出面想辦法阻止謠言的風(fēng)向,這件事只會越鬧越大,,還請父親準(zhǔn)許我進(jìn)宮面圣,。”
傅恒在屋里左右徘徊,,心中猶豫不決,。
敏敏勸道:“老爺,靈兒說得有理,,現(xiàn)在躲著不是辦法,,事情只會越鬧越大,到時候,,我們富察滿門都可能會被連累,。”
傅恒瞪了敏敏一眼,,問:“你是在勸我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嗎,?”
敏敏卻恍若沒事人一樣,答道:“我相信靈兒自己有能力脫險,,不然,,就香妃那事,都夠死幾回了,!”
福靈安拱手叩拜道:“父親,,我們都是從戰(zhàn)場上把命撿回來的人,死,,還能比背信棄義可怕嗎,?”
傅恒只好同意,同時又派人將這件事告訴永琪,,請他務(wù)必趕到宮中幫助福靈安過關(guān),。
永琪接到傳信,即刻換上朝服,,備車入宮,。
瑯玦回到宮中,只有一個辦法可想,,就是求助于皇后,。
憑借皇后與純貴妃多年的情分,純貴妃去世后,,皇后一直對瑯玦視如己出,。
胡嬙正在給皇后泡茶,,外面人報:“四公主到?!?p> 皇后有些詫異,,她還不知道瑯玦已經(jīng)回宮了。
轉(zhuǎn)眼間,,瑯玦已經(jīng)跑了進(jìn)來,,一進(jìn)門就是淚水漣漣,只叫了一聲“皇額娘”,,瑯玦便靠在皇后胸前大哭起來,。
皇后拿著手帕為瑯玦擦了擦眼淚,問:“你是什么時候回宮的,?怎么也沒人告訴我,?”
“剛回來……”瑯玦看著皇后的眼睛,問:“皇額娘是不是也聽說了我的很多事情,?”
皇后笑道:“你半夜私闖學(xué)士府的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皇室的頭等傳聞,前朝后宮,,誰會不知道,?”
瑯玦咬著嘴唇,又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起來,,跪在皇后面前,,哀求道:“皇額娘,您能再寵我一次嗎,?”
皇后扶起瑯玦,,安慰道:“你慢慢說,我看看有沒有辦法,?!?p> “我……我喜歡福靈安……”瑯玦說這句話的時候,滿面羞愧,,幾乎抬不起頭來,。
“真的是福靈安?”皇后似乎有些為難,,她看了胡嬙一眼,。
胡嬙會意,到桌案上取了幾個名帖過來,,遞給了皇后,。
皇后拿著名帖,擺在瑯玦面前說:“其實,你的婚事,,你皇阿瑪前幾天已經(jīng)與我商議過了,,這三個是他選出來,個個出身名門,,與你年齡相當(dāng),。這里面沒有福靈安,,只有他的弟弟福隆安,。我剛才還一直在期盼,希望你去學(xué)士府找的人是福隆安,,這樣我也比較好辦,。”
“不,!”瑯玦拼命搖頭,,拉住皇后的手,懇切地說:“皇額娘,,我是真的喜歡福靈安,,我不想嫁給別人?!?p> “可是,,福靈安年紀(jì)比你大得多,又成過一次親,,最要緊得是他的身世……恐怕皇上是不會同意的,。”皇后看著眼淚汪汪的瑯玦,,又心有不忍,,想了想說:“好吧,我再與皇上商議一下,,再爭取一次,。”
“謝皇額娘,!”瑯玦給皇后磕了一個頭,,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
皇后讓蕭韞去請乾隆,,說是討論一下瑯玦的額駙人選,。
乾隆也正在為這件事感到煩心,只想早早定下,,快刀斬亂麻,,于是到皇后處商議。
皇后將乾隆請入殿內(nèi)用茶,,吩咐胡嬙陪著瑯玦在偏廳等消息,。
乾隆聽到皇后的請求,,勃然大怒,問:“她居然敢讓你來求情,?皇后,,你不知道福靈安是什么人嗎?他是弘慶的女婿,,弘慶是什么身份,?你讓福靈安續(xù)弦娶朕的公主,朕的面子往哪擱,?你是要讓弘慶那幫人都看朕的笑話嗎,?”
皇后陪笑著,陳情道:“雖說如此,,可福靈安畢竟后來立了軍功,,地位比先前就不大一樣了,若是算作論功行賞,,也說得過去,。”
乾隆反駁道:“拉倒吧,!福靈安也不過才二十來歲,,就上了一次戰(zhàn)場,還是個副將,,能得到禁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一職,,已經(jīng)是厚賞了。北疆之戰(zhàn),,兆惠才是主力,!連去增援的富德等人,功勞都不輸給福靈安,。若是論功行賞,,更該把瑯玦許配給兆惠的兒子札蘭泰!你那算什么道理,!”
皇后翻著手中的三個名帖,,放在最上面的正是札蘭泰,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可是,,瑯玦去了學(xué)士府一夜的事,現(xiàn)在知道的人太多了,,再許配別家,,只怕非議更多。臣妾這也是為皇室的清譽(yù)考慮,才出此下策,?!?p> 乾隆冷笑道:“你以為,把瑯玦許配福靈安,,名聲就好了,?你出去打聽打聽,看外面對福靈安的議論聲,,是說他軍功的更多,,還是說他身世的更多?當(dāng)年,,大家都以為福隆安是傅恒的長子,,結(jié)果傅恒忽然冷不丁地從外面帶回去一個福靈安,,竟比福隆安還大幾歲,!你知道這福靈安是從哪冒出來得嗎?你清楚他的生母是誰嗎,?八成是個煙花女子,!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也夠格娶公主,?”
皇后當(dāng)然是知道福靈安身世的,,可還是想為瑯玦再盡力爭取一次,勸道:“臣妾知道這不合適,,可是皇上沒看到瑯玦有多傷心,,臣妾也曾如她這般年紀(jì),知道她現(xiàn)在心中的痛苦,?!?p> “慈母多敗兒!你就慣著她吧,!純妃在的時候,,瑯玦幾時敢這么大膽?后來她為什么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是因為有你這個靠山,,她早就不把規(guī)矩禮儀放在眼里了,你還想繼續(xù)縱容她,,連終身大事都敢自作主張,?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朕?”乾隆隨手將眼前的茶盅揮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皇后嚇了一跳,不敢吭聲。
王進(jìn)保來報:“皇上,,御前侍衛(wèi)福靈安求見,。”
乾隆冷笑一聲,,道:“還真會找時候,,宣他進(jìn)來!”
瑯玦在偏廳焦急地等待著消息,,忽聽外面有人喊“宣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福靈安覲見”,,心中又害怕又驚喜,她按捺不住自己涌動的心情,,拉著胡嬙一起悄悄來到正殿門外,。
王進(jìn)保站在門內(nèi)看到了,瑯玦把食指放在嘴前“噓”了一下,。王進(jìn)保不敢吱聲,,只好任由瑯玦和胡嬙在門外偷看。
福靈安已經(jīng)在里面了,,向乾隆,、皇后行了禮。
乾隆問:“福靈安,,罪己書,,寫了嗎?”
福靈安將一封奏折呈上,,王進(jìn)保接過,,走上臺階,呈給乾隆,。
乾隆打開看了一遍,,上面陳述了福靈安在護(hù)衛(wèi)值守中的種種過失,卻并未提在沁芳園跌入蘆葦叢一事,,更不曾提到瑯玦,。
乾隆合上奏折,問福靈安:“前幾天瑯玦私入學(xué)士府,,是去找你的嗎,?”
福靈安如實答道:“是!”
乾隆將奏折摔在茶幾上,,喊道:“來人,,將福靈安拉下去,斬了,!”
皇后忙勸阻道:“皇上,,富察一門幾代忠良,,怎能如此草率處置?”
瑯玦正要進(jìn)殿,,被胡嬙拉住使了個眼色,。
瑯玦順著胡嬙的目光,看到永琪飛快從翊坤宮外面跑進(jìn)來,,直奔正殿,,也不等通報,進(jìn)門就將按壓福靈安臂膀的太監(jiān)推到一旁,,跪下喊道:“皇阿瑪,,你不能殺福靈安!”
乾隆問:“朕有宣你進(jìn)來嗎,?”
永琪拜道:“兒臣私闖覲見,,是兒臣的過錯,請皇阿瑪責(zé)罰,。但是福靈安今日犯了什么錯,?皇阿瑪要處置他,總得有個合理的罪名,,才能讓人信服,。”
乾隆沒有回答,,他不能說福靈安的罪名是與香妃關(guān)系不一般,也不能說是與公主私會,。
福靈安俯身再拜,,說:“皇上,臣命如草芥,,死不足惜,,若臣一死能洗白公主清譽(yù),臣萬死不辭,,但請容臣道明今日來意,,或許是社稷之福,公主之幸,?!?p> 乾隆冷笑一聲,問:“你還‘社稷之?!??‘公主之幸’?你如何說得出口,?”
永琪再次求情道:“皇阿瑪,,也許福靈安果真有將功補(bǔ)過的良策,,請您看在他們父子都曾立下軍功的份上,給他陳情的機(jī)會,?!?p> 乾隆不屑地看了福靈安一眼,道:“那就說說你今日的來意,?!?p> 福靈安又從懷里取出一封奏折,雙手舉過頭頂,,奏道:“請皇上準(zhǔn)許臣以長兄的身份為二弟福隆安求親,。”
此言一出,,站在門外的瑯玦幾乎摔倒,,她不敢相信,她竟然親耳聽到福靈安為別人求親,,他要親手將自己推到別人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