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nèi),,沐沐從角落里翻出一面玉板,。
上面刻琢著密密麻麻的小纂,,那些小纂隱隱排列成一幅躍起的青魚圖,。
“這是我神女派傳世功法‘濯漣青魚錄’,,亦是你太師祖所創(chuàng)下的‘天意歸元功’的前身,?!?p> “師叔祖的意思,,是太師祖是從這玉板中得到了啟發(fā)?
才創(chuàng)出了‘天意歸元功’這般的絕世功法,?”
沐沐點了點頭,,將玉板交與林自在后,坐在石桌旁感慨道:
“你太師祖年輕時,,便驚才絕艷,,不到三十歲時,在江湖上已傳有天下第一宗師的美名,。
后在三十一歲時破入至境,,為一窺天地至理,去往天下各處尋道覓理,,終合天下武道大成,,創(chuàng)下了倆門絕世武功——
天意歸元與天元久闕。
不過后者知之者甚少,,除我之外,,也許只有玄元子門下大弟子荒真人會知曉。
天意歸元功因以我神女派傳承為綱,,所以那玄元子創(chuàng)下典籍后,,便在我神女派內(nèi)留下一份。
而神女派世代單傳的原因,,則是源自門中傳承‘濯漣青魚錄’的奧妙,。
后得到了玄元子所贈下的天意歸元功,這玉板便沒怎么派上用場,。
天意歸元功,,是那玄元子所創(chuàng),逸涯他若是遣你來找我了解天意歸元功,,恕我不能做到,畢竟我并沒有那樣的權(quán)利,。
不過這塊玉板,,小道士你卻是可以帶回去,皇甫逸涯境界高深,,想來是能看出一些東西來,。”
林自在手捧著玉板,,猶豫道:
“可是師叔祖,,這玉板可是你神女派傳承之物…”
祺沐師叔祖一擺手,朗聲道:
“道,,不拘于書,、不拘于文,,而存于心、存于理,。
玉板本就是外物,,其上記載的道理才是我神女一脈的傳承。
而道理并非一成不變,,那天意歸元便是新的道,、新的理,亦是我神女一脈新的傳承,。
這也是玄元子不將此功法傳承給玉清一脈的緣由,。”
林自在心中頓悟,,默然收起玉板,。
“皇甫逸涯既是遣你來巫峽,定是覺得自己已壓制不了碧玄,。
不曾想,,此人功行竟到了這等地步!”
“師叔祖見過碧玄,?”
祺沐點了點頭:
“有過一面之緣,,五年前,他去往巫峽神女派尋我問那天元久闕的下落,。
可此等秘密,,我又怎會知曉?
他走時,,我曾與其對了一掌,。
呵,至此以后功力大退,,現(xiàn)在竟已要被你這徒孫比下去了,。”
“那碧玄的掌力這般歹毒,?”
祺沐擺了擺手:
“你莫要因為碧游宮犯下了惡行,,便覺得那碧玄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其實他與那碧游宮并無太大關(guān)系…”
林自在面色一怒:
“可數(shù)以千計的普通人,,卻因為他傳下的功法,,受到了迫害!
貧道這一路走來,,有兵荒,、有馬亂,但更多的是江湖上的腥氣,,皆源于碧游勢力的肆意妄為,,與朝野上下的無能為力,。”
祺沐知道他的意思,,便不再多言,,而是繼續(xù)回溯:
“五年前,那碧玄來找我時,,看樣子也就雙十的年紀(jì),,可我與其交談了幾句,才知道他定然亦是修行了天意歸元功,,雖不知他從何處修來,,但后來他確實承讓了這點。
當(dāng)時我剛好修成歸元五轉(zhuǎn),,晉升止境,,榮登天下大宗師之列,便想著與其過過手,,試一試他的手段,,卻沒想他竟已修至六轉(zhuǎn)!
更沒想到的是,,歸元真氣天命唯一,,倆股真氣碰撞時竟相互交融,我竟被他化去了大半的功力,!”
林自在心生困惑:
“天意歸元傳承近乎百年,,難道師叔祖您并沒傳授于門下弟子嗎?”
祺沐搖了搖頭,,喪氣地說道:
“試過,,但無一人能修成?!?p> “那師叔祖是如何修成的,?”
“看了就懂了,懂了就會了,。
并未遇見什么瓶頸,,也許有玄元子一旁輔助的功勞,但并不難修習(xí),?!?p> “那玄元子與碧玄又是如何修成的,?
難道真的需要某種特定的天賦,?”
祺沐卻微瞇雙目,沉思良久,,說出了一個猜想:
“天意歸元也許并不是一門功法,,而是數(shù)門功法的合錄,。
玄元子來巫峽時,老師已然離世,,神女派上下只我一人做主,,他便以‘真龍心經(jīng)’中一式武學(xué)換我神女派傳承一觀。
我當(dāng)時年歲不大,,經(jīng)不住絕世神功的誘惑,,遂答應(yīng)了他。
玄元子觀讀三日后,,離開不知去向,,
再后來,他回到了巫峽,,將他創(chuàng)下的天意歸元功傳授于我,。
當(dāng)時的畫面記憶猶新,那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黃紙冊,,上面的道理也并不難懂,,且我自幼修習(xí)青魚錄,對那些道理總能舉一反三,,不過幾個時辰,,我便學(xué)會了天意歸元功。
我一直本以為是玄元子從旁輔助的功勞,,后來一想定是還有一些我不曾知曉的奧妙,。
直到五年前,我與那碧玄對了一掌,,我二人的真氣雖相差無幾,,可我從碧玄的運氣規(guī)律中,并未發(fā)現(xiàn)青魚錄的影子,,當(dāng)時我便詫異,,可是并沒有第三位修習(xí)天意歸元功的人供我參考,我也只是推測,,
碧玄雖修行了天意歸元功,,可修行可能并不是我手中這天意歸元功!”
林自在聽后若有所思:
“天意歸元,?天元久闕,?
莫不是天意歸元分為不同版本,當(dāng)合在一起時,,方是天元久闕,?”
祺沐點了點頭:
“我也曾有此猜想,不過不管是天意歸元還是天元久闕,世間知之者無幾,,到如今,,也只有我與那碧玄修成?!?p> “不一定,。”
林自在忽然回想起那一日,,所聞清淵師叔所說的話:
‘這世上修有天意歸元功者,,又不止他一人?!?p> 這句話,,回想起來,結(jié)合清淵師叔說這話的語氣語感,,好似修行天意歸元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想到這,林自在提議道:
“師叔祖不是想去太行嗎,?
不知現(xiàn)在還愿去否,?”
祺沐點了點頭:
“看來你還知道一些其他的事,也對,,畢竟你才是正宗的玄元子門人,。
對了,忘了問,,你家老師名諱,?”
林自在朝其施了一禮:
“家?guī)熐鍍糇印,!?p> 祺沐聽聞這名字面色古怪,,林自在察覺有異,遂問道:
“祺沐師叔祖,,知道貧道那老師,?”
祺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也只是前幾日去太清道做客時,略有聽聞他的事跡,?!?p> 林自在來了興致:
“師叔祖的意思是,貧道老師清凈子去了青城,?”
祺沐擺了擺手:
“不知,,我也只是聽那太清蘇衍長老說起有那么一個后輩,且談?wù)撈涞氖论E距今已過去一二十載,,”
祺沐掃了林自在一眼:
“想來那時,,你還未拜入其門下。”
林自在忙問:
“是何事跡,?”
祺沐又看了眼林自在,想了想沒說:
“…這些事,,你還是問你家老師為好,,好了,今夜你先回成都吧,。
明日我隨你去太行,。”
林自在有預(yù)感,,這件事一定關(guān)乎自己的身世,,可祺沐師叔祖不愿說,顯然牽扯深遠(yuǎn),,林自在不禁回想,,這一二十年來,到底發(fā)生了哪些大事,?
想來想去,,自己好像并無這方面的記憶,自己的過去除了在清微觀中成長的點滴,,其他的就像是一團混無,,沒有任何映像。
看來還是得找到老師,,才能知曉自己過去的一切,。
而老師的行蹤,以昱昇師祖的推斷,,不是在青城便是去崆峒,。
結(jié)合方才祺沐師叔祖所說的話,老師清凈子現(xiàn)在青城山概率很低,,那便在崆峒了,!
林自在心中豁然明朗,朝祺沐師叔祖一禮,,以示歉意:
“抱歉,,師叔祖,貧道可能要去一趟關(guān)中崆峒山,,恕貧道不能陪師叔祖去太行了,。”
祺沐聞言一樂:
“你這小道士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要去巫峽的是你,,要回太行的又是你,現(xiàn)在又要去崆峒,莫不是我年紀(jì)真的大了,?跟不上你思路,。”
林自在再次施了一禮:
“事有輕重緩急,,貧道只是順心而為之,。”
“你老師清凈子在崆峒,?”
見林自在點頭,,祺沐不禁自問自答:
“他去崆峒做什么?
崆峒那邊窮鄉(xiāng)僻廊,,就算是去悟道,,王屋、昆侖,,皆勝于崆峒,。
莫不是去尋天印教?
可天印教幾個月前已被閻魔教滅派了啊,?!?p> “天印教被滅派了?”
見林自在一幅呆滯的表情,,祺沐一笑:
“果然三清門都是一心只問道中理,,倆耳不聞窗外事的怪人。
天印教現(xiàn)在雖弱小,,但畢竟輝煌過,,猶記得澹臺教主主事時,名聲直逼當(dāng)時的國教上清道,。
而現(xiàn)在,,關(guān)中的其他門派本以為閻魔教要鏟除天印教沒那么容易,沒想只用了三日,。
天印教被滅派后,,剩下那些關(guān)中的門派盡數(shù)臣服于閻魔淫威之下。
如今閻魔教聲勢之盛,,怕是不輸太行劍宗嘍,。
你老師若是真要去尋天印教,估摸得跟整個關(guān)中武林做過一場,?!?p> 林自在聞聲神色一緊:
“那貧道更要去了?!?p> 祺沐卻掃了他一眼,,神色輕蔑:
“你一個元氣都未蘊生的半步宗師,,去了能做什么?
拖后腿嗎,?”
林自在聞言呼吸一滯,。
祺沐又打擊道:
“閻魔教已知上境宗師便有五人,其教內(nèi)左使—沈謙渡更是當(dāng)代止境大宗師,!
一身武藝功通天徹地,,你老師清凈子我雖不了解,但估摸著跟閻魔左使–沈謙渡也就伯仲之間,。
而閻魔教,可不止那一個沈謙渡,?!?p> 林自在卻強硬道:
“不管做什么,也好過什么都不做,?!?p> 祺沐又是一樂:
“到底是年輕吶,
說得我都想陪你走一遭了,?!?p> “有何不可?”
祺沐本是說句玩笑,,可聽他斬釘截鐵的語氣,,心中忽有所觸動,垂下雙目,,笑顏不復(fù):
“那便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