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直未曾忘記
聽景衍講完他在云家的經(jīng)歷,景致遠(yuǎn)陷入沉思,。
景衍坐在父親對面,默默地喝茶,。
“既然你姐姐想?yún)⒓?,就讓她參加好了?!背聊?,景致遠(yuǎn)淡淡回了一句,有些疲憊地擺擺手,,“走這一趟也辛苦,,你回去好好休息吧?!?p> “爸爸,,你也贊同姐姐參加這次迷霧森林的行動?”景衍放下杯子,,皺眉道,,“姐姐沒有靈力,進(jìn)了迷霧森林就跟羊入狼群一樣,,只怕是……”
“她昨天在家里做的混賬事你又不是沒聽你媽說起過,。”景致遠(yuǎn)冷笑,,“她想要家主的位子,,總要做出點成績證明自己,不然,,族里那些叔伯憑什么信服她,?”
聽到家主之位的說法從父親嘴里說出來,景衍挑了下眉,,很快換成了溫順的笑容:“我知道了爸爸,,到時候我會保護姐姐,不讓那些妖魔鬼怪傷了她去,?!?p> “不用你保護?!睈琅谂畠旱牟恢M(jìn)退,,景致遠(yuǎn)沉聲道,“她現(xiàn)在被云沉捧得太高,,有點失了分寸,,讓她吃點苦頭也是好的?!?p> 不想再提那個讓他頭疼的女兒,,景致遠(yuǎn)看著幼子,,皺眉問道:“上次打電話時,你不是說修行還有兩個多月,,怎么提前結(jié)束了,?”
“師父接到了協(xié)會的傳訊,好像有什么急事,,趕回協(xié)會去了,。”
景致遠(yuǎn)點點頭,,又問:“你師父最近可還好,?”
景衍恭敬地回道:“師父身體沒什么異常,分別前還讓我代問父親安好,?!?p> “那就好?!本爸逻h(yuǎn)嘆了一口氣,,“能得到慕斯秋的指點,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你要好好珍惜,,不要辜負(fù)了你師父對你的偏愛,知道嗎,?”
景衍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臉色,低聲回道:“我明白的,,爸爸,。”
……
從景致遠(yuǎn)書房里出來,,景歆已經(jīng)等在走廊里了,。見到他,她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拉住他的手,,往書房里看了一眼,確定沒有被父親發(fā)現(xiàn),,這才拉著弟弟回到自己房間,。
“你去云家了?”一坐下,,女生就忍不住開始抱怨,,“見到景織了嗎?她現(xiàn)在是不是很得意,?你有沒有替我好好教訓(xùn)她,?”
“教訓(xùn),?”面對二姐,景衍更多的是無可奈何,,“誰敢在云沉的地盤教訓(xùn)他的人?景歆,,你說話時能不能過過腦子,?”
“你怎么回事?”被弟弟頂撞,,景歆沉下臉,,冷冷看向景衍,“誰讓你這么跟姐姐說話的,?”
似乎覺得委屈,,她吸了吸鼻子,啞著嗓子道:“你跟著慕斯秋學(xué)習(xí),,是家里的驕傲,,是爸爸的驕傲,你現(xiàn)在是不是看不起我和媽媽,,覺得我們拖了你的后腿,?”
又來了又來了……每次一有什么意見不和,她就會搬出這些話,。景衍揉著眉心,,含糊道:“姐,這些話偶爾說一說就得了,,一直掛在嘴邊有意思嗎,?”
他起身:“我這幾天東奔西走的,真的很累,,你要是沒什么要緊事,,我先回去休息了?!?p> 畢竟是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景歆不會真的和他生氣,見他要走,,忙拉住他的袖子,,急聲道:“你先等等……”
她話音未落,景衍好似被什么東西燙了一下,,猛地甩開她的手,,往后退開兩步。
“景衍,?”景歆愣住,。
少年抬手的瞬間,,撩起的袖子讓她看到了他手臂上的傷口——白皙的手腕上,一條條深色的傷疤宛如丑陋的蜈蚣,,交錯蔓延,。
“怎么回事?”她跟著站起身,,伸手想抓他的手臂檢查傷口,,“你胳膊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她立刻有了不好的聯(lián)想,,厲聲道:“是不是那個姓慕的欺負(fù)你了,?我去告訴爸爸,讓爸爸教訓(xùn)他,!”
“不是……”少年把手臂背到身后,,苦笑道,“是修行時受的傷,,老師是個很嚴(yán)格的人,,要是因為這種小事去找爸爸告狀,爸爸也只會覺得是我吃不了苦,?!?p> “這怎么還是小事?”景歆怒了,,“你都傷成這樣了……”別說他才只有十六歲,,就算放在成年人身上,這種傷也沒幾個人受得了吧,!
越想越氣,,景歆甩手道:“不行,我一定要去告訴爸爸,!”
“告訴爸爸什么,?”駱暇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好聽到女兒嘰嘰喳喳,,看到姐弟倆都在,,她揚起笑,放下水果拼盤,,“歆歆,,說過你多少遍了,做事穩(wěn)重點,,多向你弟弟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別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樣兒,?”
她招呼景衍:“小衍,,媽媽切了水果,,來,吃點東西,?!?p> “媽!”景歆拉著弟弟的手,,強行把人推到她面前,,“你看,你看景衍的手臂,!”
不顧景衍的掙扎,她撩起景衍的袖子,,讓他的傷口暴露在駱暇面前:“你看那個慕斯秋,,什么狗屁S級除妖師,他就是這么帶學(xué)生的嗎,?,!”
“嗯?”看到兒子手臂上的傷口,,駱暇臉上的笑容消失,,她緊緊皺眉,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是修行時落下的傷口?!本把軔灺暬氐?。
“哦?!本o皺的眉頭松開了,,駱暇嘆了口氣,柔聲道,,“我知道小衍你吃了很多苦——慕老師自己厲害,,對學(xué)生的要求肯定高,你跟在他身邊學(xué)習(xí),,比跟著任何老師都要好……”
聽母親并沒有追究的意思,,景歆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媽媽,?”
駱暇看也不看她,,繼續(xù)和景衍說話:“小衍,你修行這么多天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晚飯我讓傭人送到你房間去,。”
“好的,,媽媽,。”景衍放下袖子,,低頭快步走出景歆的房間,。
“媽!”房間門合上的瞬間,,景歆爆發(fā)了,,“你怎么回事?你就這樣任弟弟在外面被欺負(fù),?,!你到底是不是……”
“閉嘴!”聲色俱厲地打斷女兒的叫嚷,,駱暇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女兒,冷笑,,“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拜慕斯秋為師都被拒絕了嗎,?你弟弟能被他看重,是媽媽我三世修來的福氣,!不然,,你以為我們可以拿什么去和景織拼?”
景衍能被慕斯秋收為徒弟,,于駱暇來說是驚喜——能有那樣的老師指點,,景衍以后必然會成為行業(yè)里的翹楚,成為景家最厲害最不可或缺的戰(zhàn)力,。
見女兒還想反駁,,駱暇厲聲道:“景歆,你記住,,你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你弟弟用血淚為你賺的!你能這么逍遙自在,,是因為有你弟弟在外面替你吃苦——媽媽不求你為他做什么,,但你至少不能拖他的后腿!”
……
站在門口,,聽著房間里傳出的爭執(zhí)聲,,景衍冷冷一笑,轉(zhuǎn)身離開。
……
送走景衍,,景織在小花園轉(zhuǎn)了一圈,,沒找到時來打發(fā)時間,她干脆繞去云沉的書房,,想找本書看,。
云沉在書房處理工作文件,見她進(jìn)來,,他抬了抬下巴,,道:“你隨意?!?p> 景織隨意地走到書架邊,,隨意地拿下一本書,隨意地找了個沙發(fā)坐下,,隨意地開始看書,。
兩人都不說話。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云沉再抬頭時,女生已經(jīng)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他無奈搖了搖頭,,把冷氣溫度調(diào)高了一點,找出毯子走到她身邊想給她蓋上,。
“爹爹……”
熟睡的女生在喃喃囈語,。
“不要丟下我……”
好似極北的風(fēng)卷著冰雪吹過,男人僵在原地,,捏著毛毯的手用力的收緊,,隱約可見手背上的青筋。
她想起什么了嗎,?還是……一直未曾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