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黑暗中,,有人在呼喚。
聲音似虛還實,,無法分辨出性別和老幼,。
是誰呀?
“救救我……”
誰在叫啊,,會不會又是臭弟弟啊……昏睡迷糊中的陳逸滿腹牢騷,。
他家中有個臭弟弟,平時喜歡看各種驚悚恐怖片,,也喜歡搞各種惡作劇,,很皮,,也很欠揍。
“這個臭弟弟……就該拖去廁所……打到口吐白沫……”
半夢半醒中,,陳逸口齒不清地嘟囔,。
“救救我啊……救救我……”
聲音還在呼喚,像在他耳畔響起,,又像來自心靈深處的回音,。
不能再慣這個臭弟弟了,不打不老實,!
陳逸捏緊拳頭,,虎地暴起!
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但……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這里好像不是他的房間哎,?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耳際回響著火車穿越隧道時的汽笛聲,,以及車輪碾鋼軌的“咔喇、咔喇”聲,,身體則隨著火車廂晃來蕩去,,晃來蕩去。
火車……我為什么會在一列火車上,?
而且這什么破火車啊,,比綠皮火車噪音還多,晃得也更厲害,。
我大基建狂魔國都已經(jīng)步入高鐵時代了,,你這小火車哪個時代的啊,?
不會是民國時燒煤的那種蒸汽火車吧,?現(xiàn)在還在運營?商業(yè)奇跡??!
正當(dāng)陳逸腹誹時,一盞盞白熾燈自車廂頂部亮起,,泛黃的光芒霎時照亮了火車廂,。
他突然冰封了一般,像個木頭人,!
因為……
車廂兩邊不設(shè)卡座,,而是不計其數(shù)的棺材。
棺材與棺材頭尾相連,,向車廂兩邊延伸出去,,而他正好站在中間的狹窄過道上,。
這是穿越到了恐怖游戲里……可以拒絕嗎?
或者只是做噩夢,?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沒有醒。
而且做夢時的場景是很模糊的,,根本沒有這么清晰,。
怎么辦?陳逸稍微壯起膽子,,掃了下眼前,。
嘶……幸好沒有一具打開的棺材。當(dāng)然,,他也不敢作死去檢查這些棺蓋是否都已釘死,。
問題來了,這列火車上為何有這么多棺材,?
莫非是某個地方爆發(fā)了戰(zhàn)爭,,這些是從前線運回的士兵遺體?集體落葉歸根,?
否則有點解釋不通,,為何這么多的棺材要靠火車來運送啊。
作為一名邏輯縝密的鍵盤推理學(xué)家,,陳逸很相信自己的判斷,。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脊背發(fā)涼,,仿佛有人在背后盯著他一般!
他慢慢,,慢慢,,慢慢轉(zhuǎn)過頭……
身后右側(cè)一米外。
一具棺材的棺蓋不知何時已不翼而飛,,裝飾著青銅花絲的棺柩向外敞開,。
里面黑黝黝的……
不知躺著什么……
會不會突然醒過來?
兩秒鐘后,,陳逸像被博爾特附身,,馬上掉頭狂奔起來……怕不怕的無所謂,主要是他喜歡這種飛一般的感覺,!
但這列車卻是永無止境一般,,總有無數(shù)節(jié)車廂、無數(shù)的棺材在前面等著他,。無論他跑多久多遠(yuǎn),,始終沒有跑到盡頭,,仿佛陷入了一個死循環(huán)。
不會吧,,不會吧,,難道這就是真人版《神廟逃亡》副本?
作為一個平時喝慣了肥宅快樂水,,啃慣了漢堡薯條的鍵盤文學(xué)家,、鍵盤軍事家、鍵盤科學(xué)家,、鍵盤民俗學(xué)家,、鍵盤社會學(xué)家、鍵盤愛情動作學(xué)家……
一來就給我個高難度跑酷副本,,瞧不起誰呢,?
天不生我陳爾特,跑道萬古如長夜,!
可怖的黑影在身后窮追不舍,,沿路的棺材也開始震動不止,仿佛在呼應(yīng)他的飛奔,。
“咚咚咚咚,!”
“砰砰砰砰!”
“乒乒乓乓,!”
所有棺材劇烈跳動,,晃得整列火車山搖地動。
車廂頂上,,白熾燈一盞盞從后方熄滅,,無邊黑暗洶涌而來!
陳逸漸漸感到氣力不支,。
……
“呼……呼……”
陳逸驚醒過來,,大口大口喘著新鮮空氣。
幸好剛才只是一場噩夢,!
不過這夢境也太逼真了吧,?
陽光斜斜照進病房,塵埃在光線中飄浮,。
緊接著,,他立即發(fā)現(xiàn)床頭站著一男一女。
兩人都穿著黑色呢子風(fēng)衣,,戴著同色氈帽,。
男的濃眉大眼,五官深邃,微抿著薄薄的嘴唇,,一臉無奈看著他,。女的細(xì)眉如刀,玫瑰紅唇,,涂著淡淡的黑色眼影,,穿著一條黑色緊身皮褲,走的是干練凌厲的御姐風(fēng),。
見到兩人,,陳逸的記憶稍稍恢復(fù)。
男的叫墨鋒,,女的叫沈冰嵐,,他們曾說自己是巡捕房特別調(diào)查課的人。
類似民國時的軍統(tǒng),?好像又不完全是,。
但這兩人動用了特權(quán),以治病的名義,,將陳逸軟禁在醫(yī)院的一個特殊病房中,,要求陳逸“配合他們的工作”。
也就是讓陳逸躺平睡覺,,接受他們的“夢境檢視”,。
看到陳逸醒來,沈御姐失望且惱怒:“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只要再出現(xiàn)這個夢境,,你必須回頭,看看那具打開的棺材里面有什么,!”
陳逸沒有回答,,繼續(xù)展開回憶……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一個行動規(guī)律:
墨鋒每次都會反鎖門窗,,并在病床四角分別放上一枚銀白色小金屬塊,;
沈冰嵐則會口含幾粒藍白色膠囊,并且擰開一個玻璃瓶,,用一種散發(fā)著刺鼻怪味的棕褐色藥液把膠囊送服下去。
像是某種啟動儀式,?
再然后,,沈冰嵐就會對他展開催眠。不管他是否樂意,,每次都會困得呼呼大睡,。
而每次入睡,他都會做出類似的噩夢:【黑暗的隧道,鳴汽笛的蒸汽火車,,無盡的車廂和棺材,,以及……那只有他才能聽到的呼救聲?】
他至今也不懂這意味著什么,。
他連自己具體哪一天穿越到這個世界都記不清,。
甚至覺得,自己忽然就慢慢恢復(fù)了一段前世的記憶,,一段來自地球的記憶,,從而認(rèn)同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當(dāng)然,,他的“穿越者記憶”從未在他的“噩夢”中暴露過,。
在這段時間里,面對墨鋒,、沈冰嵐無休無止的糾纏,,他就得無數(shù)次重復(fù)這段糟糕的噩夢。
對此,,陳逸內(nèi)心還是有些抗拒的,。
“你們到底想從我的夢境中知道什么?”
搞不好他的噩夢就是這兩人制造的,!
在陳逸眼中,,墨鋒、沈冰嵐絕不是什么正常人,!
這時,,沈御姐左手一支細(xì)香煙叼進嘴里,右手摸出一個亮金色的機械打火機,,“釘”的一聲打出一簇火苗,,很颯地給自己點煙。
美美吸了一口后,,她挑釁地向陳逸吐了個煙圈,,晶瑩修長的手指將香煙夾到了一邊。
“我們正在查案,。你夢境里的信息不光對我們很重要,,也關(guān)系到你的性命。因為你正面臨著死亡的威脅,?!?p> 陳逸滿頭黑線:“可我活得不是好好的?”
……這一天天老逼我做噩夢,,你們才是我的最大威脅吧,?
再這樣下去,,保不準(zhǔn)某天他就會嚇?biāo)涝谪瑝糁校?p> 沈御姐俯下身,像審視犯人一樣:“你真不記得了,?”
陳逸果斷搖頭,,他是真的不記得。
沈御姐將香煙掐滅在床頭柜上,,隨手丟進垃圾桶,,而后給了男同伴一個眼神。
墨鋒便從黑風(fēng)衣里掏出一張報紙,,丟給了陳逸,。
陳逸慢慢展開了報紙。
這種報紙以古老的鉛字印刷術(shù)來印刷,,盡管出廠已有一段時間,,仍散發(fā)出一股強烈的油墨味。
一段新聞標(biāo)題赫然醒目:
【“機械革命號”第305號乘客搶救無效,,于昨晚去世】
看到陳逸認(rèn)真看報,,墨鋒在一旁徐徐道:
“4月5日,你作為一名記者,,和305個難民一起搭乘‘機械革命號’蒸汽火車,,從北方戰(zhàn)亂區(qū)返回?!?p> “4月6日,,機械革命號平穩(wěn)行駛,穿越平原,?!?p> “4月7日,大約中午時分,,機械革命號進入了雪嵐山隧道,。”
?。愐荩骸股健淼??)
“4月8日,機械革命號抵達魔城——但列車進站沒有剎車,,而是撞上停在軌道上的另一列運礦火車后才停下,。”
“車站安保人員立即上車搶救,,卻發(fā)現(xiàn)列車上已有205人死亡,,包括駕駛座上的列車長?!?p> “但根據(jù)法醫(yī)鑒定,這些人卻不是在這起列車追尾事故中喪生,而是在前一天,,也就是4月7日就已喪生,。”
“我們懷疑,,機械革命號在4月7日穿越雪嵐山隧道時,,發(fā)生了某種離奇可怕的事件?!?p> 聽他的描述,,陳逸隱約察覺了什么。
最近他一直精神萎靡,,身體像被掏空,,之前也是渾渾噩噩地配合他們的“夢境檢視”。
此時,,陳逸忍不住追問:“那剩下的101個乘客呢,?”
看樣子他也在這101人當(dāng)中。
沈冰嵐深深瞥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們的時候,,都處于重度昏迷狀態(tài),。后來他們都陸續(xù)醒了,卻都神志不清,,記憶缺失,。而且在一個月內(nèi),他們接連爆發(fā)各種怪病,,不治身亡,。”
“什么怪???”陳逸繼續(xù)追問。
沈冰嵐語氣平靜:
“很多癥狀,,但都有一個共同點——發(fā)瘋,。”
“而你是最后一個幸存者,,也是唯一一個至今沒有發(fā)瘋的幸存者,。”
“這就是我們對你進行‘夢境檢視’的原因,。夢境是記憶和想象的投影,。我們希望能從你的夢境中,找出這起神秘的集體死亡事件的真相,?!?p> 陳逸低喃起來:“這么說,,我噩夢里的每具棺材,都象征這起事件中的每一個死者,?”
凝思了片刻,,卻突然驚出一身冷汗!
因為他意識到,,在這起事故中,,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幸存者。
事實是——原主早已殯天,,而他恰好魂穿到這個世界,,李代桃僵,成為了新的“陳逸”,。
這或許就是他近期一直渾渾噩噩的原因……繼承原身的后遺癥,?
但總而言之,306個乘客,,因共同乘坐了一班列車而集體神秘死亡,。
簡直是細(xì)思恐極!
沈冰嵐審視他風(fēng)云變幻的表情:“跟你攤牌吧,,名義上我們是‘巡捕房特查課’,,但我們并不歸巡捕房管。甚至,,巡捕房還得經(jīng)常聽我們的,。”
“名義上,?”陳逸忍不住追問,,“那你們的實際身份是什么?”
沈冰嵐玫瑰紅唇上揚,,笑得嫵媚而驕傲:
“我們是‘鋼鐵教廷’下轄的‘鋼鐵仲裁團’成員,,專門處理一切涉及燃金術(shù)師的犯罪行為,以及調(diào)查一切不為公眾理解的超凡事件,?!?p> 墨鋒補充了一句:“當(dāng)然,我們也是燃金術(shù)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