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火門內(nèi),,大長老權(quán)勢熏天,,就是門主也要給他幾分薄面,更不要說傳功長老。
盡管傳功長老也是門內(nèi)的老牌強者,,但無論是權(quán)柄境界還是聲望,,比起大長老都要略低一籌,,雖說大家地位相當,,可真要對上,也不能不讓他三分,。
所以即便是很多人都看不慣葉四良,,也不能拿他怎么樣,不僅門中高層裝聾作啞,,就連許多內(nèi)門弟子,,為了攀上大長老這根大粗腿,也自愿當他這孫子的跟班,。
而孫正成雖然是傳功長老的親傳弟子,,在門內(nèi)新生代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但畢竟血緣關(guān)系上就差著一層,,平時跟葉四良這種二世祖有些無傷大雅的小沖突,,有傳功長老的面子在,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真要是下死手傷了人,,那可就不能善了了。
何況孫正成為人向來低調(diào),,手下也頗有分寸,。
就像是上次沖突,,也是類似的情況,,被孫正成壞了好事,葉四良自是火冒三丈,,不僅喊打喊殺的,,還說許多難聽話羞辱他。
而孫正成那是也真沉得住氣,,把人救下了,,就再不動作,說是任打任罵有些夸張,,但絕對是只防御不還手,。
這一次一眾跟班也以為如此,,所以在葉四良沖上去的時候,都有意沒去攔,,想著讓小祖宗罵夠了氣順了打痛快了才好,,否則回來還得拿他們?nèi)鰵狻?p> 就是葉四良自己,也萬萬沒想到孫正成居然敢還手,,而且還能一招重傷自己,,是以不僅那幾個跟班發(fā)蒙,就是躺在地上噴血的葉二世祖,,也是滿眼的不敢置信,,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半天爬不起來,。
一片寂靜,。
原本有些混亂的場面,因為李石這預(yù)料之外的一腳,,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都詭異地靜止在了原地,只有風聲和綠衣女子偶爾的呻吟聲,,在這小小的洼地中回響,。
其實李石這邊也有點懵逼。
他可以發(fā)四,,這一腳他只用了五成,,不,是六成勁,,頂多是暗中加了點巧勁,,目的不過是將人踢飛敗敗面子,順便給點小教訓而已,。
誰成想這葉四良竟然是個花架子,,紙燈籠,一碰就倒,,一戳散架啊,。
碰瓷。
這絕逼是碰瓷,。
惡意碰瓷,。
那可是筑基中期的修為啊,比他這個練氣境整整高出一個大境界,,怎么可能這么不禁打,,這么脆弱涅。
李石略顯僵硬地站在原地,,表面上依舊八風不動面癱臉,,實際上心里正飛快的盤算怎么收場,。
他只是想救人,并不想惹事,,更不想因為這種事,,跟人打生打死浪費時間。
他可沒忘記自己費勁巴拉混進密境圖的是什么,,哪有正事不干光打閑架的道理,。
原本按李石的臨時計劃,畢竟是當著一眾同門的面,,多少要給孫正成留條后路,,所以打算一腳過后,再先聲奪人,,幾句軟硬兼施的話,。
比如扯一下密境的大旗,再提提他們進來的使命什么的,,以喚起其他人的緊迫感和門派榮譽感,。
畢竟他之前控制小鳥到處飛的時候,也偶然旁聽了兩回大長老教孫的現(xiàn)場,,隱約知道葉四良等人這次入密境,,是帶著任務(wù)的。
雖然不知道任務(wù)具體是什么內(nèi)容,。
但不妨礙他臨時拿來用一用,,即便是葉四良精血上頭聽不進去,那些跟班中總有個把腦子清楚的,,知道輕重緩急的,,再過來活上一頓稀泥,也就將這場戲暫時打住了,。
至于出了密境之后,,葉四良會如何報復孫正成這個倒霉蛋,但可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了,。
反正辛苦費已經(jīng)給了,,而且目前看,還給得有點多了,。
對于這一點李石表示要檢討,。
以后再干這種事的時候,,一定多些耐心,,將對方底細摸清楚,避免再犯這種明月照溝渠的錯誤,。
所以給孫正成留了一個大坑,,李石可以說是毫無心理負擔,,甚至還覺得很是解氣。
話又說回來,,眼下變化超過了計劃,,葉四良被一腳踢成重傷,按他那性格,,不把自己打得跪地求饒血濺五步,,絕對不可能善罷干休。
就是那幾個跟班,,為了擺脫護持不力的干系,,也大概率不會阻攔。
想到這里,,李石不動聲色地掃了幾個跟班一眼,。
此時那幾人也回過神來,正面目扭曲怒視李石,。
那橫眉立目不共戴天的架勢,,顯然是殺了李石的心都有了,要是眼神能放小飛刀,,此時他已經(jīng)遍體鱗傷不成人型了,。
看來想速戰(zhàn)速決,就只能是硬碰硬,,正面剛了,。
行叭。
李石暗自嘆了口氣,。
又看了眼身旁幾近昏迷的綠衣女子,,再度嘆了口氣。
真是倒霉催的,。
這都他姐姐的什么事啊,。
“孫正成,小畜生,,你死定了,。”
李石這邊決定硬剛,,那邊葉四良簡直是氣得兩眼冒火,。
被兩個跟班扶起來,他連臉上的血都顧不得擦,,摸出幾顆丹藥塞進嘴里,,然后一把甩開身后兩人,對著李石就撲了過來。
這紈绔顯然是氣暈了頭,,連自己有法力都忘了,,一副要沖上來跟李石肉搏的勁頭。
這一番騷操作,,不僅是捏著符篆的李石,,就連幾個跟班也是目瞪口呆,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
李石倒是來者不距,,眼見著葉四良張牙舞爪地撲來,一點也不客氣,,上步側(cè)身,,就是角度頗為刁鉆的一拳,勢大力沉,,帶著風聲,,重重地砸在那脆弱的鼻梁上。
“啊……”
葉四良頓時滿臉血,,發(fā)出一聲變了調(diào)的慘叫,。
“孫正成,你敢……”
“住手,?!?p> “停下?!?p> 慘叫聲仿佛刺激到了跟班們同樣脆弱的神經(jīng),,幾人頓時回過神來一涌而上。
有人去扶葉四良,,有人去拉李石,,有人擋在兩人之間。
一陣七手八腳,,葉四良被拉到一邊,,李石也退后幾步,站在綠衣女子身前,,將人擋在身后,。
“孫正成,你,,你……”
修為最高的筑基后期,,是個瘦長臉,此時隱隱成了一眾跟班的代言人,,伸手點著李石,,手指頭一個勁兒地抖,,臉都仿佛被氣圓了幾分,瞪著眼睛,,幾乎是口不擇言。
“小畜生,,還知不知道自己是誰,,膽敢如此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以后還想不想在門里混了,。”
李石眉梢挑了挑,,一副無關(guān)痛癢,,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冷聲回道:“王師兄的意思,,是我站著不動任他折辱,,打夠了氣消了,此事就能一筆勾消徹底了帳嗎,?”
不等王師兄說話,,李石又一指身后的綠衣女子,道:“還是說,,只要我不還手,,你們就能大發(fā)慈悲放她一條生路?!?p> “你……”
王師兄被李石幾句話噎得夠嗆,,臉漲得通紅,看向李石的目光,,惱怒中帶著一絲驚疑,。
孫正成雖然為人冷淡,但大家都是內(nèi)門弟子,,彼此間多少也打過些交道,。
在王師兄的印象中,這個孫師弟平日少言寡語,,是個悶罐子,,盡管有不圓滑不討喜沒眼色之類的小毛病,但也絕不是個刺頭,,更沒有這么伶俐的口舌,。
此時被他一頓搶白,再被那冷冰冰又沒什么情緒的眼睛盯住,,不由得讓他心中發(fā)毛,,升起怪異之感。
李石自然也注意到了王師兄的情緒,連帶幾個站在他身后的跟班,,眼中都有怪異驚訝之色,,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什么。
不過他壓根不在意,,反正此時已然身處密境之中,,就是被當場揭穿身份,也沒什么損失,,大不了放開手爽一回,,然后直接走人,連話都不用再多費一句,。
到了此時,,李石已然有了放棄偽裝的打算。
原本他保持著孫正成的樣貌,,只是想著萬中有一,,烈火門內(nèi)門弟子的身份,總是比無名之輩好用,。
現(xiàn)在到了這個地步,,得罪葉四良等人是得罪定了,再死抱著烈火門的名頭不撒手,,反而是不合時宜了,。
“都給老子滾開?!?p> 正在這時,,被三五個跟班圍住,已然稍稍安靜下來的葉四良,,猛大喝一聲,,震得在場眾人包括李石在內(nèi),都是一愣,。
只見他雙眼通紅,,額上青筋爆起,仿佛是個被點燃的爆仗一般,,突然一甩手,,把擋在身邊的一人揮得后退出七八步,噴火龍似的怒視李石,,一邊拿出個圓乎乎的物件,,邊一字一頓惡狠狠地道。
“孫正成,,我要殺了你,?!?p> 葉四良面目猙獰,貌似是被氣得狠了,,活像是被惡鬼附體,。
那幾個跟班雖然驚詫莫名,但拿不準這位祖宗是不是一時想不開,,失心瘋了,,故而也不敢伸手阻攔。
正因為是朝夕相處的跟班,,他們也更為了解葉四良的性格,。
刻薄陰毒之外,,心眼更小得跟針鼻似的,,從來都是睚眥必報,且心狠手辣,,這個時候出頭,,萬一被記恨了,那他們在烈火門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了,。
就連老成持重的王師兄,,看到葉四良要殺人的樣子,也沒有半點勸解的意思,,甚至還立刻退后幾步,,像是生怕慢上一步,就被這個小祖宗記上一筆似的,。
葉四良這狂發(fā)得沒頭沒腦,,不僅是一眾跟班噤若寒蟬,就是李石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也沒時間讓他多想,,葉四良托在手中的物件,吸引了李石的全副注意力,。
雄鷹搏兔,,亦用全力。
盡管李石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以少勝多,,干掉包括五六個跟班在內(nèi)的所有人,但也不敢有絲毫的輕敵之意,。
畢竟小陰溝里翻大船的事情,,他雖然沒遇到過,但卻聽說過不少,,有無數(shù)老祖宗的慘痛先例擺在眼前,,他這個后人再犯同樣的錯誤,,豈不是其蠢如豬了。
李石向來行事謹慎,,何況葉四良拿出來的,,正是前日他看到對方費力祭煉的那面銀白銅鑼。
這東西可是件靈器,,只是被托在手中,,就有一陣陣隱然的威壓散逸而出。
其他的不用多說,,單看王師兄臉上顯現(xiàn)的驚駭之色,,以及他迅速后退的舉動,就知道這銀鑼肯定不是凡物,。
似乎是被眾人的反應(yīng)取悅,,葉四良獰笑出聲,惡毒無比地盯著李石,,一邊戳破手指,,將鮮血毫無吝惜地抹在銀鑼表面,一邊口中喃喃低語,,念誦著某種晦澀咒語,。
相比于王師兄等人,李石反應(yīng)就顯得極為平淡,,他先是微微皺眉,,與葉四良對視片刻,繼而調(diào)轉(zhuǎn)視線,,又掃了那銀鑼一眼,,便勾起嘴角,氣定神閑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仿佛在他的眼中,,葉四良拿在手里的,不是一件可以瞬間奪人性命的靈寶,,而是江湖中賣藝討錢時用的尋常物件,,不僅半點懼怕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笑,,帶著些“我就站在這,,看著你怎么耍”的漫不經(jīng)心,。
“小子,,我要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p> 葉四良被李石的態(tài)度刺激到,,越發(fā)地激怒,額上青筋微微鼓動,,從牙縫里擠出一句陰惻惻的威脅,。
對此李石表示無所謂,只是聳了下肩,,做了個聽君自便的手勢,。
倒不是他不想捧場,故意做出這副輕松的樣子,,傷害葉四良本就脆弱的小心肝,,而是就在片刻之前,他已然抹除了那面銀鑼靈寶中的神魂印記,,還順便讓它換了個主人,。
按說此時,葉四良應(yīng)該已經(jīng)覺察到不對,。
只是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并非原主,,所以毫無感應(yīng),,還是因為他怒火上頭,沒發(fā)現(xiàn)抹了半天血畫符,,那銀鑼根本沒有反應(yīng),。
對于這紈绔的遲鈍,李石也覺得挺糟心,,猶豫著要不要出言提醒,。
他這人吧,就是心太善,,別人半點不尷尬,,自己卻尷尬得要命。
就這么會功夫,,他都快要忍不住,,用腳指頭在地上抓出一條溝了,人葉大少愣著還演得有滋有味,。
眼見著連那幾個跟班,,都發(fā)現(xiàn)苗頭不對了,葉四良還在自說自話,,李石真心無奈,,也懶得在浪費時間,索性抬了抬下巴,,直截了當?shù)氐馈?p> “我說,,葉大少,,你也玩了半天了,能不能把我的靈寶還給我,?!?p> 此話一出,王師兄等人頓時變成瞪眼的蛤蟆,,個個張口結(jié)舌,。
而葉四良的動作也登時一僵,狂笑兩聲,,正要出言嘲諷,,臉上表情卻是猛地一變,像是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怎么回事,?”
兇狠變成了驚愕。
葉四良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早就將銅鑼表面的紋路浸透,,而且那咒語也念了有兩遍,可手中的靈寶卻是半點反應(yīng)也沒有,,既沒有如他料的放出光芒,,也沒有憑空發(fā)威,將眼前的孫正成轟成一地碎肉,。
四葉良臉色大變,,瞪著李石,忍不住失聲叫道,。
“你,,是你,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