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被強摁在了椅子上,,手里還多了一杯半冷不熱的茶水。
“不知道大人怎么稱呼???”
徐安笑瞇瞇地問道,其他靈山衛(wèi)武官都已被移出大帳,。
“不敢不敢,,本官姓劉,名德勝,,世襲靈山衛(wèi)指揮使,,即墨營守備官,正三品武官,?!?p> 胖子見氣氛變得和諧,不覺間端起了架子,。
“我們頭說你敢就敢,,有什么什么不敢的?”
看著胖子這副做作的樣子,,李千乘很是不爽,,雙眼一瞪,就要上前,,他身量很高,,雖然沒有穿甲胄,可也顯得雄壯異常,,頗有威勢,。
“啊...這位大王說的是...”
指揮使尾巴剛支棱起來,就被李千乘給強行踩滅了,,瞬間也記起來自身的處境,,又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千乘,怎么說話呢,,劉大人,,粗野之人,以前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強盜,,不太懂規(guī)矩,,望大人見諒,不過我等出路在哪,?還請大人給指條明路,。”
徐安假意賠禮,,實則施壓,。
劉胖子臉上汗又出來了,坐在椅子上不斷地小幅度調整位置,,左思右想,,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眾人都死死地盯著他,,只見他把屁股從椅子的左半邊移到右半邊,,又從右移到左,抓耳撓腮,,翻來覆去,,漸漸的失去了耐心。
“大人,,做頭領難啊,,想必您也知曉,要是再沒個出路,,我也管不住手下的這幫虎狼了,。”
徐安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擺了擺手,,李千乘就獰笑著上前了一步,雙手欲向劉守備抓去,。
“有...有,,肯定有,先別動手,,一切好商量啊?!?p> 劉守備嚇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一把抓住了徐安的胳膊,再也不肯松開,。
他嚇的都快哭出來了,,可絞盡腦汁,,卻什么也沒想到。
徐安見他這個樣子,,知道再逼迫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聽到外面斷胳膊斷腿的商兵呼號,,忽然靈光一閃,,計上心頭。
“敢問大人,,這次奉了上鋒的旨意前來,,可有曾說是剿誰?”
“沒有...其實這次我也是受了山西幫的蠱惑,,才來叨擾各位,,上鋒完全不知曉,而且說好只要我?guī)П皝眈v扎即可,,其他一概不用管,。”
劉守備的臉瞬間紅了,,支支吾吾地道,,說著說著忽然反應過來哪里不對,猛然一拍大腿,。
“對啊,,這里發(fā)生的一切只要咱們不說出去,就不會有人知曉,,還請各位大王高抬貴手,,放劉某一條生路,我回去后一定約束好屬下,,不再與各位為敵,。”
想通了里面的關節(jié),,劉守備也輕松了下來,,原來事情這么好解決,自己剛才怎么就死活想不到,。
“這怎么行,,大人勞師遠征,費了這么大的勁,,沒點功勞怎么交代手下的一幫兄弟,,再說了,招緝流亡,征繳反叛,,本就是衛(wèi)所的職責,,怎么可以玩忽職守,置國家法度于不顧,?!?p> “大王,您還是饒了我吧,,我是真的不敢與諸位為敵啊,,這次把所有的兵都帶出來,是什么成色,,您們也看到了,,種地打魚都不是好手,更別提打仗了...”
劉守備真急出汗了,,完全不明白徐安是什么意思,,難道只是在肆意玩弄自己?最終還是逃不過這一刀,。
“大人,,您這話說的,我們都是您的屬下啊,,剿滅的賊人不都在外面呢,,請隨我出去清點首級,為屬下們記功...”
......
沙城被圍困的二十六天后,,事情得到了解決,。
原本計劃中的殺人放火受招安,前面的殺人放火都做了,,但受招安卻沒這個必要了,。
再把石灰硝好的首級,連同即墨縣令和靈山衛(wèi)指揮使,、即墨劉守備共同署名的報捷文書一并送到了膠州府,,再轉送萊州府,最后一路到達了山東巡撫衙門,。
徐安拿出最后的存銀打點,,身份變成了靈山衛(wèi)下轄雄崖備御千戶所的一名軍戶,因為剿匪有功,,升任即墨營總哨官,,也就是劉德勝手下的手下。
總哨官只是一個無品級的武官,,屬于名色武官,,平時不得“擅自穿補束帶”,,仍是布衣身份,,當立下一定功勞后,,被允許穿冠帶,就成為了“冠帶武官”,。
名色武官屬于編外人員,,并不享受“廩糧、柴馬,、輿皂,、家丁”等待遇,授官也就簡單得多,,并不需要兵部的敕牒告身,,只需要督撫一級給予札付即可,當然也不世襲,,這就是劉德勝在自報家門的時候,,要把世襲指揮使的身份擺在前面的原因。
總哨官可領二百五十人,,往上還有把總,、千總,再往上才是守備官,,可以說是個芝麻綠豆大的武官,,還不如太谷的巡檢官大。
這么一個虛名,,就把徐安的存銀全花光了,,也不好說是賺還是賠,但沙城這一眾兵丁總算是有了正式身份,。
李千乘任前哨官,,領前哨二百人,李大勇任左哨官,,領左哨二百人,,李忠還沒醒,右哨官先空著,,也是二百人,,巴根任騎哨官,領騎兵一百人,,伊拉斯謨任炮隊管隊官,,領一百炮兵,李大木任錢糧官,,手下無定額,,管所有的錢糧調配,,
雖然大家又一次有了官身,值得慶賀,,但高興程度有限,,這個大家得除了伊拉斯謨,他可是高興的很,。
手下管著一百人,,這在他的概念里可就是了不起的大官了,足以光宗耀祖,。
等一切都穩(wěn)定下來,,已經到了十月。
錢,、糧都耗盡,,再不補充,新上任的各色武官就要餓肚子了,。
后金,,或者說是大清,在大肆劫掠一番,,留下“各官免送”的木牌后,,帶著擄掠來的十七萬人畜東歸,本來已入絕境的流寇死灰復燃,,卷土重來,。
中原大地一片死寂,千里無人煙,。
新任的總哨官,,帶著一百騎兵,在一個黑夜中,,悄悄離開了沙城,。
這一次徐安一反常態(tài),并沒有和頭領們商量,,而是直接下達了命令,,抽調最為精銳的部分,返回徐家寨,。
出來好久,,也該回去看看了,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該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