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某公寓里,。
從夜陽酒吧回來,,袁媛一直心急火燎地等著消息,,終于,,手機鈴聲響了,。習(xí)傷剛出包廂,,目光微微一斜,,望了眼走廊,,而后才瞧見了倚靠在墻角的那個男人,。
他右耳耳骨的兩顆銀色耳釘在酒吧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他嘴角噙著笑,纖細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煙霧縷縷上升,,他的臉在煙霧中忽隱忽現(xiàn)。
他眼底藏著笑,,盯著習(xí)傷凜若冰霜的臉,,揶揄:“習(xí)大經(jīng)紀人,很是厲害??!”
聽到他這么說,習(xí)傷知道剛剛包廂里發(fā)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
習(xí)傷見他桀驁不馴的模樣,,想起林墨對他的評價,抬眸,,冷著聲音,,問:“北馳?”
北馳聞言,,將手里的香煙扔到垃圾桶里,,笑了笑,點頭,。
習(xí)傷盯著北馳,,冰冷的眸子里頭沒半點溫度,卻清亮干凈,,“北導(dǎo),,談?wù)???p> 北馳見她面無表情,整個人看起來很不好惹,,眸里蘊著一絲玩味,,指了指隔壁的包廂,“好??!”
這間里頭,清冷又安靜,,全然不似隔壁那般喧鬧世俗,。
兩相對比,,也凸顯了些什么,。
茶幾上放著一臺合上的筆記本,習(xí)傷只是簡單地掃了眼,,眸色沉沉,,“原來北導(dǎo)是這樣知曉我很厲害的?!?p> 北馳假裝不曾聽出她話語中的諷刺,,紳士地將習(xí)傷安排入座后,親自替習(xí)傷斟茶,,說:“不知道,,習(xí)大經(jīng)紀人想找我談些什么?”
習(xí)傷接過北馳遞過來的茶杯,,拿在手上仔細瞧了瞧,,茶杯是上好的紫砂杯。
她把茶杯放在鼻口聞了聞,,知曉這是上好的西湖龍井,,習(xí)傷淺淺抿了口,緩緩放下茶杯,,“想問問北導(dǎo)可有心儀的男主,?”
北馳拿起茶杯,飲了一口,,若無其事,,“沒有!”
習(xí)傷盯著茶杯,,問:“那北導(dǎo)會因為網(wǎng)上子虛烏有的黑料讓介懷藝人嗎,?”
北馳緩緩放下茶杯,“不會,!”
習(xí)傷依舊沒有抬眸,,又問:“那北導(dǎo)會因為有人抵制而放棄適合角色的演員嗎,?”
北馳看了眼盯著茶杯的習(xí)傷,寡淡開口:“不會,!”
習(xí)傷抬眸,,定定地盯著北馳,滿眼認真和倔強:“那北導(dǎo)會阻止向追出演《厭仰》男主嗎,?”
北馳聞言,,嘴角揚起一個弧度,輕聲一笑,,說:“也不會,!”
習(xí)傷聽后,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她盯了眼北馳,,一本正經(jīng),“有眼光,!”
北馳見她一臉正經(jīng),,覺得好笑,他眼角的笑意更加濃重,,配合著:“我也這么覺得,。”
……
北馳目光炯炯,,死死地盯著茶幾上習(xí)傷留下來的茶杯,。
秦別不懷好意地笑著,揶揄,,“喲,,北少,還看呢,,人姑娘早都走了,!”
“再說了,一個茶杯有啥好看的,,要不,,您看看我,我長得如此俊美,,不比一個茶杯好看,?”
秦別賤嗖嗖地湊到北馳跟前,賤兮兮地指了指自己那張大臉,,惡心死人一般地說著,。
北馳掃了他一眼,握緊雙拳,,離他很近的秦別聽到拳頭握響的聲音,,又慫又懼地收回了湊上去的臉,。
居然嫌棄本少這張俊美如斯的臉!
沒眼光,!
“北少,,你還別說,這姑娘雖說冷相面癱,,可這氣場,,你們二人,竟也相當(dāng),?!?p> 秦別見北馳不理他,故意說北馳感興趣的話題,。
“北慮,,你覺得剛剛那女孩和北馳誰的氣場更強一些啊,?”
秦別盯著一進來就站在北馳身后的北慮,,不懷好意地問,。
北慮打小兒就跟著北馳,,他對于習(xí)小姐,確實有點不一樣,。
“先生是最桀驁的烈陽,,習(xí)小姐是最冷冽的雪山,他們二人……”
“哦,!我知道了,,天壤之別,對不對,?”
北慮的話還沒說完,,秦別就咋咋呼呼地打斷。
而北慮和秦別也接收到北馳不悅的視線,。
北慮沖著秦別搖搖頭,,見先生盯著自己,又立即垂下頭,,鼓起膽子,,繼續(xù)開口:“可他們二人相搭,有著說不出來的和諧,?!?p> 秦別一直盯著北馳,見北馳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眼里的不悅也消散,,他嘴角咧開,,眼里滿是了然于胸。
看樣子,,萬年老鐵樹,,要開花嘍!
不過,,這位把感情守了二十六載的人,,就這么隨便地讓人侵入領(lǐng)地了?
北慮的話成功地讓北馳轉(zhuǎn)移了視線,,現(xiàn)在,,他眼底所有的不悅均投向了秦別。
秦別接收到北馳的眼神后,,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笑呵呵地盯著北馳,說:“北少,,天壤之別那話,,我是胡說的,胡說的,?!?p> 北馳不理會,只是吩咐北慮,,“去告訴黎黎,,秦少最近三個月的各類艷事?!?p> 秦別一聽,,想到黎黎那個母夜叉男人婆,當(dāng)下抱住北馳的大腿,,哼哼唧唧地求饒,。
……
木溪公司頂樓。
習(xí)傷坐在椅子上,,漫不經(jīng)心可眉宇間透著精明,,她隨意地翻了翻合同,問:“今天包廂里的事兒,,他都聽到了,?”
林墨點頭,恭敬地說:“該聽到的一字不落,?!?p> 沉默片刻,林墨瞧著又安靜下來的習(xí)傷,聲音里頭蘊著狠,,問:“小姐,,要不要收拾收拾袁媛和姓王的?”
習(xí)傷慵懶坐在椅子上,,顯得很是散漫,,可也因著這樣,她也沒那么冷,。
“林叔,,有些事情讓嘍啰來做,往往不是更能達到出乎意料的結(jié)果么,?”
習(xí)傷嘴角微微上揚,,臉上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笑。
林墨頷首,,意味深長地一笑,,點頭,表示贊同,。
他明白了,,有些事情小姐不能做,也不屑做,,可不代表小姐不需要以這些事情為籌謀,。
小姐,她要的是借刀殺人,。
“小姐,,我已經(jīng)成為《厭仰》最大的投資方,消息已封鎖,,除了季制片人,尚沒有其他人知道,?!?p> 林墨眼里深沉,意味深長地說:“希望袁媛一如既往地跋扈,,不要辜負小姐的美意,。”
習(xí)傷笑笑,,眉眼里卻沒半點溫度,,“那就要看她的本事了?!?p> 林墨又說:“小姐,,袁媛和向追不和,她今天知道了向追要演《厭仰》男主陳堯,怕是要在網(wǎng)上鬧事啊,?!?p> 習(xí)傷點點頭,說:“我知道,,我已經(jīng)給江肅打過電話了,。”
林墨笑笑,,說:“小姐是想查出他們手中所有的營銷號,?”
習(xí)傷冷著眼,搖搖頭,,面無表情,,“不是查,而是毀,!”
習(xí)傷眼神鋒利透露著讓人驚懼的寒冷,。
……
袁媛立馬接聽,諂媚問:“王董,,《厭仰》的男主真的是向追嗎,?”
袁媛的臉色隨著時間變得越來越黑,后面,,她近乎是死死地咬住嘴唇,,才挨到電話被切斷。
袁媛的經(jīng)紀人甜甜急切地問:“袁媛,,王董怎么說,?”
“王董說是季制片人定下的向追,而且《厭仰》又有人追加投資了,,現(xiàn)在,,他不清楚自己還是不是最大的投資方,讓我最近安分一點,?!?p> 袁媛握著手機,頗為呆滯地說,。
甜甜著急地湊手,,擔(dān)憂地說:“這可怎么辦,之前我們那般拉踩向追,,落井下石,,他真要是進劇組,不得給我們使絆子,?!?p> 袁媛瞪了眼甜甜,沒好氣地說:“著急什么,他能不能順利進組還是個未知數(shù),?!?p> 甜甜抬眸,好奇:“袁媛,,你的意思是,?”
袁媛不懷好意地一笑,盯著她:“你說,,向追的黑粉和抵制者要是知道他進組《厭仰》,,書粉要知道她們心里的白月光讓一個失格藝人來演,他們會怎么樣,?”
甜甜搖搖頭,,急忙勸阻,“不行,!這事兒你不能透漏出去,,我們是簽了合同的?!?p> “再說了,,這部戲的投資方可是王董,要是他知道了,,恐怕你和他之間……”
袁媛抬眸盯著甜甜,,滿不在乎地說:“只要做得夠隱秘,誰能知道是我把消息放出去的,?!?p> “至于王董,撕破臉也無妨,,我早就想換金主了,。跟了他將近半年,什么資源都沒撈到,?!?p> “這個王八蛋,自己投資的劇,,害怕虧錢,女主就算了,,居然連女二都不讓我演,,拿個女三,就想把我打發(fā)了,?!?p> 甜甜皺起眉頭,不安地說:“可是,今天在包廂,,向追的那個經(jīng)紀人好像很厲害,,我們這樣做,他們會不會……”
“怕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針對他們了,,雙方早就撕破臉了,現(xiàn)在就算我們求饒,,他們也不會高看我們一眼的,。”
袁媛一頓,,眸里蘊著狠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不讓他進組,,到時候,他也使不了絆子,?!?p> “現(xiàn)在,他就是靠那兩千多萬粉絲在那撐著,。沒有粉絲,,我相信他離被資本放棄也不遠了?!?p> 甜甜看著袁媛扭曲的臉,,頗為擔(dān)心,“要不,,我們把消息透露給向追的對家吧,,反正,這個圈子里,,不想讓他起來的人蠻多的,。這個燙手山芋,我們何必親自拿呢,?!?p> 袁媛皺眉思索了一番,而后點點頭,,又囑咐:“等其他營銷號爆料后,,讓我們手里的營銷號也給向追添一把火?!?p> ……
木溪娛樂有限公司,。
向追盯著桌子上的合同,,他有些愣。
哪怕合同就在他面前,,哪怕習(xí)傷早就帶他見過季制片人,,哪怕季制片人對他很滿意。
可他,,依舊不敢相信,。
片方真的相信他嗎?
真的敢用他嗎,?
習(xí)傷清冷的聲音傳到耳中,,“看看合同,如果沒什么問題,,就簽字吧,。”
向追小心謹慎地翻看完合同,,干凈澄澈的眼睛盯著習(xí)傷,,淡淡地說:“合同沒問題,片方的條件我都能接受,?!?p> 習(xí)傷沒吭聲,把簽字筆遞給他,,示意他簽字,。
向追定定地盯著習(xí)傷,心里莫名涌起一絲溫?zé)?,他想對她說句感謝,,可又不知從何說起。
向追剛剛要簽字的時候,,劉總急沖沖地走進來,,從向追手里搶走簽字筆,語氣不善,,“向追,,這個《厭仰》的男主真是你?”
劉總盯著向追,,故意放緩了語氣,,問。
見向追點頭,,劉總擺擺手,,正色,不容拒絕:“向追,,這部戲你不能接,。”
習(xí)傷翹著二郎腿,,微微抬眸,,冷酷高傲地問:“劉總此話何意啊,?”
劉總見習(xí)傷面無表情,,他心里有些疑惑。
這個女孩,,他派人查過,,沒什么背景。
雖說長相令人驚艷,,她的衣著看似不凡,,可一眼看去,身上也沒有一件大牌,。
瞧著,,也不像是有背景后臺的。
可她卻能讓總公司的人親自打電話,,把她安排進木溪娛樂公司,。
上頭更是直接命令讓眼前這個冷冰冰的女孩接手向追,成為他的新經(jīng)紀人,。
而且,,她居然能在這個時候給向追拉來《厭仰》這塊大餅,他心里實在沒底,。
眼前這個人,,到底能不能得罪,他不清楚,。
劉總有些怵習(xí)傷冰冷漠然的眼睛,,不想堵死自己的后路。
他轉(zhuǎn)移視線,,不看習(xí)傷,,盯著向追,“你身上一大堆黑料,,黑粉和抵制者有那么多,,你如果進組,肯定會被抵制,?!?p> “到時候,萬一片方扛不住壓力,,要求換人,,不是白白浪費這個機會了嗎,?”
向追聞言,心里對劉總的失望又加上了一層,,他定定地瞧著劉總,,面上沒任何變化,問:“劉總的意思是,?”
劉總見向追沒有不高興,,一看這是有戲,就急忙說:“我覺得《厭仰》里的男主咱們公司的肖涵就很合適,,要不,,你就把這個角色讓給……”
向追聽到“肖涵”的名字,心上有些失望,。
自從他出事后,,劉總沒有幫襯過他,除了那天要換經(jīng)紀人,,每天對他都是冷眼相待,。
他知道,打他出事以后,,劉總就不打算繼續(xù)捧他了,。
劉總手里的資源給其他藝人可以分上兩三個,而他,,卻連一個都沒有,。
這些,他能理解,,理解被劉總放棄,,被資本放棄。
可他不能理解,,為什么習(xí)傷努力替他拉來的資源,,劉總打算搶走,送給別人呢,?
難道他不知道,,這是他唯一能翻盤的機會嗎?
劉總的話沒說完,,就被習(xí)傷的一聲冷哼打斷,。
習(xí)傷盯著劉總,冷聲,,問:“劉總,,向追若是把角色讓出去,你說的人就當(dāng)真接得住嗎,?”
劉總呵呵地一笑,,意味深長地說:“如果我是投資方,,我可不會用一個劣跡藝人?!?p> 向追聽到劉總口中的“劣跡藝人”,,他垂下雙眸,沒有吭聲,,手卻緊緊地握住。
原來在自己老板的心中,,他是劣跡藝人啊,。
習(xí)傷瞥了眼向追,起身,,冷冷地瞥了眼劉總,,從他手里拿過簽字筆,遞給向追,。
而后,,習(xí)傷勾起唇角,冷笑一聲,,不屑輕蔑地說:“可惜,,劉總不是投資方啊,!”
劉總聞言,,氣結(jié),伸手指著習(xí)傷,,“你,!”
習(xí)傷沒理會他,只是讓向追在合同上簽字,。
向追接過習(xí)傷再度遞給他的簽字筆,,在接筆的空間,他碰到了習(xí)傷冰涼的指尖,,可他卻覺得有些溫暖,。
向追瞥了眼劉總,他拿過合同,,堅硬有力地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薄薄的紙張似是承載著他的一腔孤勇,他的心如磐石,。
劉總見向追龍飛鳳舞的字落在合同上,,心知已成定局,他冷哼一聲,,不太高興地說:“到時候因為黑粉抵制,,被片方換掉,,可別說自己是木溪娛樂公司的人,給我丟人,?!?p> 說完后,劉總轉(zhuǎn)身欲離開,。
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習(xí)傷冰冷的聲音傳來,“劉總放心,,任何人在《厭仰》里都有可能換掉,,可向追絕對不會被換掉?!?p> 劉總聽著習(xí)傷這般大口氣的話,,他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離開,。
而向追聽到習(xí)傷這般堅定有力的話,,他對眼前這個冷酷女孩多了幾分信任。
不知怎的,,瞧見她那般淡然自若的樣貌,,他心里那些不確信也煙消云散。
他似是也相信,,他不會被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