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成見凌若淵不答話,,便冷笑一聲,,繼續(xù)火上澆油般地道:“河婆,你且說說,,你們還有多少同黨滯留在中原,?”
河婆略一思索:“當(dāng)年我們百十來人背井離鄉(xiāng),來到中原,。主人便將我們安排在各處,,以待一日圖之。哪知,,二十余年前,,主人突然了無音訊。我們彼此之間從不來往,,所以如今并不知所剩多少,。”
肖成皺了皺眉,,追問道:“那,,你的主人,可有后人,?”
河婆一愣,,有些遲疑地道:“這二十年來,我曾四處打探過主人,,卻并無所獲,。”
肖成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他轉(zhuǎn)過身,對著眾人高聲道:“各位,,現(xiàn)在真相已經(jīng)大白,。這河婆,就是外族余孽,,意圖亂我家國,。慕容行和他的黨羽,人人得而誅之,!今日,,我們就將河婆正法,為民除害,!”
肖成話音一落,,山洞中立即群情激憤,贊同附和聲四起,。
河婆卻騰身而起,,發(fā)出凄厲的尖叫聲:“肖成,!卑鄙小人!”
說罷,,河婆將長發(fā)一甩,,向肖成后背擊去。
河婆的長發(fā),,如同一條軟鞭,,立即纏住了肖成的脖頸。
肖成猝不及防,,被河婆拖倒在地,。
河婆一用力,就要將肖成拖到水中,。
肖成旁邊的方頭方臉的晉南,,向前搶出一步,手中一把兩尺來長大刀揮出,,將河婆的長發(fā)削斷,。
河婆力道落空,竟如履平地般,,在水面上向后連退數(shù)步,,在石壁上站定。
眾人見河婆身手詭異,,輕功卓絕,,都驚異不已。
而肖成,,在地上翻滾數(shù)圈,,才終于將脖子上纏繞的頭發(fā)解開。他一身泥水,,滿臉狼狽地爬起來,。
肖成大喝一聲,反手將背上一把一丈來長的鳳翅鏜擎在手中,。他雙腳一頓地,,便高高躍起。鳳翅鏜被肖成掄到半空中,,竟卷起巨大的疾風(fēng),讓在場之人幾乎站立不穩(wěn),。
鳳翅鏜轉(zhuǎn)眼就到了河婆面前,。但河婆只冷眼望著足以擊碎自己的鳳翅鏜,竟一動不動,。
就在鳳翅鏜擦到河婆發(fā)梢之時,,才見河婆如同遁地術(shù)一般,,身形突然縮短了。
大家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河婆踩裂了腳下的石壁,,河婆整個人便沉入到水中。
不但河婆沉入水中,,她還伸出手將鳳翅鏜一把抓住,,將鳳翅鏜也拖入水中。
肖成的鳳翅鏜一擊擊空,,他自己在空中也難以維持身形,,重重跌倒水中。
眾人一看大驚,,紛紛跳到水中去相救,。
一時間,黑沉沉的水面變得如同煮餃子一般,,人頭攢動,。
水中的眾人一邊高喊著肖成的名字,一邊放出要將河婆大解八塊之類的狠話,。
但這些狠話,,逐漸沒了聲息。
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哀嚎聲。
黑水之上,,不再是人頭攢動,,而是漂滿了斷手?jǐn)嗄_。
河婆,,則像鬼影一般,。她在水中上下翻滾,在落水之人的身上,,隨意地留下傷痕,。
濃重的血腥氣息,頓時充滿了整個山洞,。
水中的人,,滿身是血,渾身是傷,,爭先恐后地爬上岸邊,。
岸邊的人,驚慌失措,紛紛后退,,互相擠壓推搡,。
有更多的人,在混亂中落入水中,,加入了哀嚎的行列,。
我連連后退,卻猶如巨浪中的樹葉,,身不由己地在驚慌地人群中跌跌撞撞,。
很快,我就被擠到了黑水邊,。
我艱難地穩(wěn)住身體,,緊緊地抱著坤兒,心中大慟,。
果然,,我的好奇心,最終還是害死了我自己,,還有我可憐的坤兒,。
我再一次悔不當(dāng)初。
果然性格即命運,。
我這種好了傷疤便忘了疼,,對僥幸有著謎之自信的性格,必定讓我陷入萬劫不復(fù),。
再后悔,,再自責(zé),也無力挽救,,我即將被推到水中的結(jié)局,。
罷了罷了。
我閉上眼睛,,打算放棄,,那無謂的掙扎。
就在我腳下一滑,,跌入水中的一霎那,,那種昨晚在水潭邊,騰空而起的感覺,,又再一次出現(xiàn)了,。
莫不是鐘懿又來救我了?
我心中竊喜,。
我雖冒進,,但運氣頗好,。
每當(dāng)危機時,,總有貴人相助,。
于是我睜開眼睛,想看看相助我的貴人,。
哪知,,映入我眼簾的,竟是肖成,!
肖成一身是血,,卻牢牢地抓住我。
他奮力將我和坤兒一拉,,騰身而起,,落到不遠處的空地上。
我驚訝地望著他,,目不轉(zhuǎn)睛,。
就如同他死死地盯著我。
我盯著他,,不是因為我震驚,,而是我想看著他。
那張熟悉的臉,。
那張我讓我愛恨交錯的臉,。
那張我想要永遠忘掉,卻又反復(fù)糾纏我的臉,。
我冷靜下來,,想要推開肖成。
但肖成的手,,像一個沼澤,,讓我陷在其中,不能掙脫,。
他低聲在我耳邊道:“你為何在此地,?”
我賭氣般地道:“自然是來看看你的陰謀?!?p> “陰謀,?”肖成露出迷惑的神情,嗔怪道:“在你的心中,,我自然是個不堪的人,。”
我將眼睛望向別處,,不置可否,。
肖成低頭望了望坤兒,沉聲道:“這是你的兒子?”
我仰起頭,,很快地答道:“這是自然,。”
肖成仔細打量著坤兒,,遲疑地問:“他,,多大了?”
我冷冷答道:“他多大,,與你無關(guān),。”
肖成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語氣有些奇怪:“聽說你離開了遠書樓,。我曾經(jīng)找過你,卻沒有找到,?!?p> 我冷笑道:“你揮之即去的人,自然也不是召之即來的,?!?p> 肖成一愣,仿佛有些痛苦,。
他張開口,,仿佛對我說了什么。
但是我卻沒有聽見,。
因為人群突然迸發(fā)出巨大的叫喊聲,。
肖成扭過頭去,正看見,,河婆從水中飛騰而出,。
只見她十指交錯,向岸邊的人群抓去,。
人群紛紛后退,,竟無人敢向前阻擊。
很快,,人們就發(fā)現(xiàn)到了河婆的意圖,。
她在人群中,一把抓住小羊倌,,想要把他帶走,。
河婆再兇殘,她終究是一個母親,。
她有致命的弱點,。
她的這個弱點,,讓她一次又一次地陷入險境。
果然,,肖成毫不猶豫地將我一把推開,。只見他一把將鳳翅鏜高高舉起,就向著河婆的利爪擊去,。
只聽到清脆的骨裂聲傳來,,緊接著便是河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只見河婆的雙手,,竟被鳳翅鏜齊齊打斷。
而小羊倌不知被誰抓住,,一下子離河婆而去,。
河婆轉(zhuǎn)過頭,雙眼發(fā)紅,,面目扭曲,,向著肖成高喊:“肖成!你騙了我,!”
說罷,,河婆如同瘋魔一般,向肖成欺身而來,。
她將頭一甩,,用剩下的頭發(fā),將肖成纏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接著,,河婆用盡全力,想將肖成拖入水中,。
肖成大驚,,掄起鳳翅鏜,瘋地向河婆擊打,。
鳳翅鏜力大無窮,。河婆口吐鮮血,卻絲毫沒有放松頭發(fā),。
她一步步地向水中走去,,仿佛想和肖成,同歸于盡,。
豈知,,河婆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便如同脫力了一般,,癱軟下來,。
只見晉南的一把渾天刀,,已經(jīng)深深地嵌入河婆的后背。
陀螺一般的詹淇,,將肖成一把拉起來,,表情夸張地道:“好險,好險,!”
肖成驚魂未定,,一臉怒氣,將手中的鳳翅鏜高高舉起,,就要結(jié)果河婆的性命,。
哪知,這數(shù)百斤的鳳翅鏜一擊下去,,卻擊了個空,。
肖成定睛去看,只見鳳翅鏜下,,哪里還有河婆的蹤影,?
而不遠處,一個紫灰色的身影,,正拉著河婆,,向洞外疾馳而去。
凌若淵,!
她竟然在肖成的鳳翅鏜下,,將河婆救走了!
眾人又驚又怒,,叫嚷著追了出去,。
黑暗中,我只聽見鐘懿,,在我耳邊低聲道:“快走,。”
也不等我多想,,便被鐘懿拉扯著,,疾速離開了山洞。
一路上,,周圍的景致,,我絲毫也沒有看不清楚。只覺得狂奔了許久,。
終于,,鐘懿停了下來,站在林中的一處空地上,。
我氣喘吁吁,,卻來不及休息,。
因為,我看到一個怪異的畫面,。
在這個畫面之中,,凌若淵,正蹲在林中的空地上,,扶著一個快要斷氣的人,。
這個快要斷氣的人,滿身鮮血,,氣若游絲,,正是河婆。
凌若淵仿佛很生氣,,大聲地數(shù)落著河婆:“吐奚容,!你可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河婆剛想回答,,卻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
站在凌若淵身旁的秦松有些不忍,,低聲道:“若淵,,且讓她休息一陣?!?p> 但凌若淵顯然根本不想讓河婆有喘息的機會,。她繼續(xù)厲聲道:“你既是吐谷渾人,為何要誣陷慕容行,?”
河婆有些驚訝,,費力地睜大眼睛打量起凌若淵。
許久,,河婆突然激動起來,,嘶聲道:“你,你是,?……”
還沒有說完,,河婆竟掙扎著爬起來,用一雙斷手,,費力地趴在凌若淵面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一邊磕頭,,她一邊顫聲道:“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
凌若淵不等河婆說完,便沖上去抓住河婆,,疾聲道:“快說,,慕容行是不是壞人,?”
河婆的雙眼,流出了眼淚,,痛苦地道:“主人他怎么會是壞人,?都是我的錯。肖成用我兒子來威脅我,。要我抹黑主人……我千刀萬剮也難贖我的罪……我萬萬沒有想到,,主人竟還有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