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歷史課,,班主任來到班上,莫之箏心跳得快極了,連抬腦袋的勇氣都沒有,,就怕班主任是聽說有人第一天上課就被歷史老師罰站,,緊張得頭皮發(fā)麻,。
胳膊被碰了一下,,莫之箏被嚇了一跳,抬頭第一眼就是看講臺,,講臺上已經(jīng)沒了班主任矮小的身影,。
莫之箏長長舒了一口氣。
曾衍說:“怕老班罵,?”
莫之箏:“我還不想高中第一天被老師罰站,,最后還要被班主任喊到辦公室去?!?p> 曾衍:“好啦,,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上課拉你說話的,。”
莫之箏:“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對了,你剛剛干嘛,?”
“老班讓坐后面的去拿校服,?!?p> 莫之箏站起來給他讓位置,,又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李樓希在教師門口喊:“衍哥,你能不能快點啊,?!?p> 曾衍:“來了?!?p> 莫之箏跟著一群男生走在后面,,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喊住曾衍:“不是去拿校服嗎,?就我們這幾個人嗎,?”
曾衍回過頭,反問道:“我們這幾個人,,夠了,。你這是要去哪里?”
莫之箏有點兒懵:“不是你說劉老師讓我們去拿校服嗎,?”
曾衍撲哧一聲笑出來,,勾著李樓希的脖子彎著腰笑得差點兒停不下來。
“我就是隨便那么一說,,也沒說讓你這小身板去拿校服,,你怎么聽話的呀?”
莫之箏:“所以你是故意騙我的,?”
沒等曾衍回答,,莫之箏頂著一張紅臉回到座位上,課間走廊上看風景說話的同學特別多,,曾衍的笑聲又大,,瞬間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接下來的時間莫之箏都沒再跟曾衍說過一句話,。
曾衍歉也道了,,好話也說盡了,莫之箏除了學習,,眼里什么都沒有,。
到了放學的時候,從鄰居兼初中同學的羅琴問莫之箏:“聽說你們班有個人叫曾衍,?”
莫之箏想起自己被捉弄的事,,免不得又想起開學第一天就被老師罰站的事,很冷淡地“嗯”一聲,。
莫琴立刻來了興趣:“看來這個曾衍真的很出名啊,,連我們臉盲的莫之箏同學都認得他?!?p> 莫之箏:“……”她加快了腳步,,尤其不想聽到曾衍這兩個字,。
她就算臉盲心盲,現(xiàn)在想記不住曾衍都難,。
回到家,,老爸第一句話是:“黑煤塊回來了?!庇绕鋸娬{了那一個“黑”,。
莫之箏沒好氣道:“爸,我已經(jīng)白回來了,,你沒看見嗎,?”
莫之箏對自家老爸是真的特別無語,都不知道他這瞎起名字的本領哪兒學來的,。
她不過是因為軍訓的時候天天出太陽沒涂防曬曬得有點黑,,回家來老爸就整天喊她“黑煤塊”。
老爸瞎起名字的本領還不止于此,。
弟弟小時候長得白白胖胖很可愛,,就被他喊作“小面包”,妹妹從小看起來就很老成穩(wěn)重,,一直被他喊作“小老者”,。
大概是因為她是家里面第一個孩子,疼愛得緊,,莫之箏前十五年的人生里,,老爸都沒有給她取過這些亂七八糟的名字。沒想到就一個軍訓不在家,,老爸就連她都不放過了,。
老媽虎著臉丟了一顆豌豆打老爸,說老爸:“你就是這樣當?shù)膯??自家閨女還到處起這么難聽的名字,,要是被外人聽到了,我打斷你的腿,?!崩蠇屌e起菜刀作勢打去。
老爸往旁邊一靠,,朝老媽嬉皮笑臉,。
莫之箏回房間放書包。沒忍住又照了下鏡子,,并不黑啊,,比起半個月前,已經(jīng)白了很多了,也比班里很多人都白了,。
第二天上課,,除了班主任的課,曾衍一直不停地往莫之箏桌子上放小紙條,,上面寫滿了笑話故事。
莫之箏每次都是板著臉看完,,然后繼續(xù)一本正經(jīng)地聽老師講課,。
新學期伊始,同桌的很多學習用具似乎都還沒買齊,,時不時喊一句:“哎,,修正液借我用一下?!?p> “哎,,鉛筆借我一下?!?p> “哎,,尺子我用一下啊?!?p> “哎,,你筆記我看一下?!?p> “……”
總之,,一天時間不到,莫之箏感覺自己所有東西都被同桌借了個遍,。
這位曾同桌從不喊她名字,,她也就禮尚往來,很不禮貌地用“喂”來回禮,。
她脾氣從來溫溫和和的,,從不說人一句重話:也不說臟話,也只能用“喂”這個稱呼來表達自己對曾衍的不滿了,。
為了防止同桌越界拿自己東西,,莫之箏去學校超市買了個透明膠帶,成功在桌子上畫上了一條“三八線”,。涇渭分明,,不許越界。
本以為可以阻止同桌借東西的行為,,沒想到搞得莫之箏更煩了,。
同桌這回不自己拿了,但每次都會拉著莫之箏寬大的校服袖子,喊一句:“哎,,借一下耳機,。”
莫之箏快被這妖孽折磨瘋了,,只希望觀音大士如來佛能夠聽到自己的禱告來收了這妖孽,,大課間的不出去跟你那些哥哥弟弟玩,要什么耳機,?
莫之箏繼續(xù)不理他,,他就繼續(xù)纏著。
“不許越界,?!?p> 眼看曾衍要越界了,莫之箏立刻指著兩人桌子中間的那根線,,神情嚴肅,。
這個時候莫之箏就格外羨慕其他班的同學,有自己單獨的桌子,。他們班因為是尖子班,,班主任又是個會哭會鬧的,在校長那里說鬧一通,,學校剛買來的新桌子就屬于他們班的了,。
只是這桌子看著高大尚,但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不像其他班那樣,,每個人的課桌是單獨存在的,他們班的桌子是一張長桌,,下面兩個桌箱,。
也就是說,這個同桌是真正意義上的同一張桌子,。
莫之箏終究沒抵擋住同桌的死纏爛打,,從書包里面摸出了耳機給他。
“喂,,你大早上的聽什么歌,,小心別被劉老師逮到?!?p> 同桌眨眨眼,,說:“你看我是那種會被逮到的人嗎?”
莫之箏沒說話,。
學校不許帶智能手機,,所以同桌使用低音炮聽歌。他說低音炮聽歌夠勁兒,反正莫之箏聽不出不同,,對“夠勁兒”這個詞也不知可否,。
課間操的時候,莫之箏跟同學走在前面,,一個女生喊她的名字:“哎,,莫之箏,你等我一下,?!?p> 莫之箏回頭,看見是一個嘴角有顆黑色大痣的女孩子,。她是臉盲,但是認得這女孩子是他們一班的,,因為女孩這顆痣很顯眼,。
莫之箏跟秋嵐停下腳步來,女孩三兩步就跟上她們,。
“柳嬌,,你今天沒和馬荷她們一起下去嗎?”秋嵐問,。
莫之箏暗自記下這女孩叫柳嬌,。
柳嬌說:“她們說要先去上廁所,我跟你們一起走吧,?!?p> 秋嵐看了莫之箏一眼,笑著說:“那一起走吧,?!?p> “對了,莫之箏,,我剛剛數(shù)學有一道題不會,,等一下能不能請教一下你啊,?”
莫之箏笑笑,,說:“可以啊?!?p> “箏箏的數(shù)學連我都要羨慕了,,你是哪里不會啊,待會兒箏箏手把手教你,,保準把你教會,。”
“我也就這科稍微好點,其他的成績慘不忍睹,,你就別打趣我了,。”
莫之箏和秋嵐性格都是溫和型的,,所以能夠玩到一起,,可柳嬌是那種性格張揚的,但因為柳嬌多次接觸,,三人漸漸也玩在了一起,。主要是秋嵐和柳嬌聊得來,莫之箏也就無所謂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一起,,去超市買東西也是一起,一來二去就熟了起來,。
桌上的“三八線”根本就對同桌那樣厚臉皮的人無用,,莫之箏最后撕了那條膠帶,日子總算得到了些安靜,,至少同桌看上什么不會再礙于三八線的存在打擾她學習了,。
同桌似乎是迷上了各種笑話大全,最近每天都在講笑話,,除了語文數(shù)學英語這三門課之外,,他都會趴在桌子上,試圖逗莫之箏笑,。
莫之箏自認笑點很高,,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聽曾衍隨便說一件糗事,,她也會跟著曾衍一起趴在桌子上笑起來,,不過不敢笑出聲。
她笑總喜歡捂著嘴,,彎著眉眼,,一雙眼睛好似會說話。
曾衍接連兩天課間的時候都很少去走廊打鬧了,,有時會戴著耳機聽歌,,有時是和前桌的李樓希說一些無聊至極的話,說得盡興了,,臟話也跟著跑出來了,。
這時莫之箏就當自己聾了,聽不到,。
還有的時候,,曾衍會喝李樓希說些搞笑的事情,,莫之箏聽了,有時會忍不住捂著嘴,,看著他么兩個人說話,,時不時也會插進去說兩句,不過她向來不會說話,,也沒有經(jīng)常開口,。
曾衍每次看她笑得開心,但總愛捂著嘴笑,,都會說上一句:“哎,,想笑就笑啊,干嘛總是捂著嘴,,我覺得你笑起來很好看,。”
莫之箏從不會搭理他說的這些話,,下一次笑了,,還是捂著嘴,哪怕笑得肚子都痛了,,捂著嘴的手也不會放開,。
這是習慣,,也是下意識的動作,。
都說高中的生活枯燥無味,但莫之箏覺得這時間過得太快了,。
早上的時候,,有時候起晚了,沒來得及吃飯,,早自習上完,,課間的時候,曾衍就會拿給她一個面包,,一瓶牛奶,,一根巧克力。
課間的時候,,他和李樓??傁矚g含一顆糖在嘴里,說是:“學習都已經(jīng)這樣苦了,,難道還不能讓我吃點兒糖嗎,?”
然后就會剝一顆糖在嘴里,丟給李樓希一顆,,再笑瞇瞇地問莫之箏:“吃糖嗎,?知道你學習累,,我給你剝?!?p> 他很快就剝好了糖,,滿眼笑意地看著莫之箏。莫之箏總算明白了一個道理,,她從來就不擅長拒絕曾衍,。
所以最后,她還是會從曾衍手里接過糖,。有時候是奶糖,,有時候是果糖,有時候索性就是泡泡糖,。吃泡泡糖的時候,,同桌閑得無聊了,還會故意打出一個大大的響聲,。
“噠”一聲驟然在教室里響起,,莫之箏總是會被嚇得跳起來老高,這時曾衍會笑瞇瞇的,,無辜地問:“你怎么了,?嚇到了?那下次我不打響了,?!比缓笙麓斡謺^續(xù)。
所有話都被他說完了,,莫之箏只好坐下來,,脾氣很好的繼續(xù)在寫著數(shù)學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