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給猜猜,,這是什么樣的馬匪
鋪外來人摘下斗笠,,進(jìn)了屋。
“請問是何人西去,,要哪樣的棺材,?”
蘇歸言道,。
雖說他打的棺材,只是尋常貨色,但實(shí)際上,,對于不同的死者,,以及不同的出價,用料的厚薄,,工序,,以及材質(zhì)大小都有講究。
來人聲沉,,應(yīng)是中年,。
“蘇掌柜,我是西街北頭歡食飯莊的牛老三,,你記不得了,?”
“哦!哦,!原來是牛老哥,!是家中出了事?”
蘇歸應(yīng)道,,其實(shí)還是沒想起他是誰,。
牛老三嘆了口氣,道:
“昨夜,,我家弟媳突呼頭痛,,把我那兄弟急得忙活好一陣,那時又不好找大夫,。過了一會,,說是不痛了,這才停了響,。誰知道……哎,!”
他嘆了口氣。
“誰知這一大早起來,,人竟是僵在了床上,。想我那兄弟,才剛?cè)⑺^門不到兩個月,!”
他又是哀嘆一聲,。
“世事難料,還請劉大哥節(jié)哀,?!?p> 蘇歸勸道,心中也難免升起一點(diǎn)同情,。
另外,,如此看來,,七娘最近出門是在在天亮前,否則這事她該是知道的,。
劉老三和他談了訂棺材的事,,價錢從五錢銀子壓到了四錢二十文。
關(guān)于銀錢,,天武當(dāng)下各種錢幣匯率還算穩(wěn)定,,一貫錢也就是一吊為一千文,可兌一兩紋銀,,而一兩為十錢,。
但因為行商貿(mào)易頻繁程度不同,地方上銀子的流通量也自然不同,,這就會影響銀錢和銅幣之間的匯率存在波動,。
曄州倒還好,但在其他地方就有可能出現(xiàn),,一兩銀子兌不到一千文,,或是兌得多于一千文的情況。
五錢到四錢二十文,,即是五百文壓價到了四百二十文,,差不多是打了八五折。
蘇歸在心里算著,,還可以接受,。
跟街坊領(lǐng)居打交道,可不能太頑固,,若是要價太死,,說不得就會被某些人長舌一番,最后沒人來照顧生意了,,那就只能去喝西北風(fēng)。
敲定交貨的日子,,后天午后,,劉老三便留下一錢十文的定金,匆匆走了,。
蘇歸等他聲音消了,,才蹲下摸索板子,把前堂的空當(dāng)給重新?lián)跗饋怼?p> 四錢出頭的棺材,,就不需要做得太講究了,。
用料薄些,結(jié)合處弄牢靠點(diǎn),,刷上層薄漆也就算對得起了,。
如此一來,,他又得重新去棚子里搬木料。
又是好一陣功夫,,他終于坐回凳子,,開始掙剩下的三錢十文。
“那姓牛的,,倒是一點(diǎn)不在意他弟媳,。”
七娘突然開口說道,。
“嗐,,你管別人的家事干嘛,自然有他弟弟會心疼自己的媳婦,。再說了,,他哥要真那么在意弟弟的媳婦,成什么了,?”
蘇歸應(yīng)道,。
要真是那樣,便算是老牛修人身,,單差一腦袋,。
“……也對?!?p> “是吧,,沒事別老瞎琢磨?!?p> “你這意思,,又是別往心里去?”
“嗯,,差不多吧,。”
七娘嗤了一聲,,又道:
“我可不算瞎琢磨,,你才算?!?p> “嘶—嘿,!”
瞎眼的掌柜不樂意了,停下手里琢磨木料的活,,氣鼓鼓地找著她的位置,,那架勢,像是要和她好好理論一番,。
眼見他這樣,,七娘像是心里暢快了,,甚至輕輕哼起不知名的調(diào)子。
“我這是哪得罪你了,?,!”
“蘇掌柜,玩笑話而已,,別忘心里去~”
她用慵懶地語氣答道,,戲謔,還透著半分愉悅,。
“何必瞎琢磨呢~”
報復(fù),!
她絕對是在報復(fù)!
可自己今天才起來沒一會啊,,到底哪得罪她了,?
蘇歸嘆了口氣,念叨一句:
“行吧,?!?p> 只當(dāng)沒這回事,又坐下干活,。
見他反應(yīng)冷淡,,七娘又開口了:
“那日午時,你料到了會有官差來搜尋,?可為何要去做飯,?”
蘇歸眉毛一揚(yáng),她好像故意在擾亂自己的心緒和做活節(jié)奏,,但還是回道:
“我那是猜的,,畢竟白將軍的死太奇怪了,加上城外馬匪截殺官兵,,曄州城里不可能毫不知情,,搜索是必然發(fā)生的?!?p> “這兩件事和搜查有何關(guān)系,?”
他停下活,正色道:
“你不會真覺得那些馬匪是馬匪吧,?堂堂正三品本應(yīng)鎮(zhèn)守邊關(guān)的大將軍,穿著盔甲而非便服,,獨(dú)自一人慘死在曄州城郊外,,臨終還要托付一個路人送信?!?p> “自然是有問題,,但馬匪不是馬匪,,還能是什么?”
七娘當(dāng)然也思索過這些問題,,但事情的發(fā)展太奇怪了,,她知道有人想抓到她和將軍尸體,可始終不明白原因,。
“你覺得,,什么樣的馬匪,敢出現(xiàn)在有駐軍且就在不遠(yuǎn)處的州城附近,?還襲殺官兵,?”
“……膽大妄為?”
蘇歸倒抽一口涼氣,,無語凝噎,,搖頭道:
“我不是說他們膽子大小,答案是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馬匪,!這是妥妥的造反?。∥业慕憬?!這是一支三百多人的隊伍能干出來的事,?
“那領(lǐng)頭的腦子得多不好使,運(yùn)氣得多好,,才能聚起這么一幫說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二百五手下,?”
“……有道理!我當(dāng)時只道馬匪仗著有修士,,穩(wěn)吃那隊步卒,,才有這樣的膽子?!?p> 七娘此時才徹底想通,。
其實(shí)蘇歸并不是這樣推斷出的,而是因為白將軍魂魄消散前,,那句“非是外寇”,,還有他蕭瑟落寞的神態(tài)。
不死于敵手,,那是死在誰手里還用說嗎,?
總不會一位智勇雙全的將軍,把一伙馬匪還看成是自己人吧,?
“所以啊,,他們敢在曄州附近做這種事,最大的可能還是,曄州就是他們的勢力范圍,,不擔(dān)心消息走漏,,于是選在的這里殺的他們?!?p> “哦,!如此一來,我撿走了白袍和他的信件,,自然會遭到他們的追擾,。怪不得我偷偷進(jìn)城時遭了埋伏,我還當(dāng)是……”
原來她的舊傷是在那時候受的,,也怪不得不讓我報官,。
蘇歸推測著,繼續(xù)說道:
“所以,,有了這場大雨,,也所以,曄州城里一定會搜捕溜進(jìn)來的人,,但他們顯然也沒料到,,帶著將軍的你,盡然還敢到曄州城里來,,否則,,昨夜就應(yīng)該開始搜查了。
“既然他們沒有立即行動,,而我好歹住在這二十多年了,,官差什么時候會搜到我家,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p> “原來如此!”
七娘語氣中顯出些許驚訝,,又疑道:
“可為何要突然做飯,?”
蘇歸回答道:
“知道嗎?要讓別人相信某些事情,,靠直接灌輸是沒有用的,,需要的是讓他們以為那是自己挖掘,思考出來的真相,。
“而要引誘他們做這一切,,需要有一個線頭,把所有的線索串起來,?!?p> “線頭?難道是那盤胡柿炒蛋?,!”
他突然露出淡淡的微笑,輕聲道: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