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門鈴聲將蘇源從夢境中喚醒,。

　　不得不說,，這間房子的隔音問題是最讓人頭疼的,。

　　最近沒有訂過快遞,，更沒有定送早餐的服務，所以這個時間會來他家的只有一個人,，陳子耀,。

　　拉開被子，穿著黑白色熊貓睡衣的蘇源穿上拖鞋就下了樓,。

　　樓梯下來的正對面就是衛(wèi)生間,，向左一直延伸過去是大門，這條路上的左右兩邊分別是客廳和廚房,，中間沒有任何格擋物,。

　　“自己進來吧?！?p>　　就和他臉上的表情一樣,，蘇源用一種不夾雜任何感情的聲音對著門內(nèi)設置的對講機說。

　　他不想開門,，因為這個時節(jié)的空氣已經(jīng)冷到僅是呼吸都會讓鼻腔微微發(fā)疼,。

　　但寒冷氣流還是穿過門縫襲向蘇源，他將睡衣后面帶著兩個熊貓耳朵的帽子戴上,，然后去冰箱里拿出牛奶放到微波爐中加熱,。

　　“子耀，你是不是來得太早了,？”

　　蘇源在聽見一陣開門聲后說,。

　　“原來才六點鐘啊，是有點早,?！?p>　　蘇源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因為他聽到不是陳子耀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的女性聲音,。但蘇源又覺得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快速走出廚房，蘇源看見的是一個拿著手機確認時間的年輕女性,。

　　她的防寒工作做得很切實,，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羊絨大衣，圍著一塊灰白雙色的圍巾,，肩上還有一款新潮的紅色包包,。

　　“小源，想我了嗎,？”

　　她放下手中的深褐色皮質(zhì)行李箱,，朝著蘇源張開雙臂，像是在等待一個擁抱,。

　　一時之間,，無法掌握眼前狀況的蘇源傻傻地愣在原地。

　　他打開記憶殿堂的大門,，發(fā)現(xiàn)里面完全沒有眼前這個看上去比自己大上幾歲的女性,。因此蘇源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對方察覺到這一動作后,，原本帶笑的表情漸漸凝固,，張開的手臂也失落地垂下。

　　“你……”

　　話沒說完,，她就上前一步,，雙手分別揪住蘇源兩邊的臉。

　　猝不及防的蘇源根本來不及反應,。

　　隨后響起的就是一陣慘叫,。

　　客廳。

　　坐在沙發(fā)上的蘇源搓了搓手然后合攏,，朝著掌心哈了口氣,，然后輕輕地放到自己的臉頰上。

　　“能不能別這樣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自己沒認出我?！?p>　　在短暫的沉默后,，蘇源才啟齒：“這么多年沒見，你的又變化這么大,，怎么可能認得出,?！?p>　　印象里的短發(fā)已是過肩長發(fā)，淡淡的茶色說明已經(jīng)染過,，身高和其他各個方面也都有所成長,，氣質(zhì)更是邁入成熟。

　　坐在對面的這位正是他的姐姐,，蘇珩,。

　　“是嗎？我可不認為這可以當成是你認不出自己姐姐的理由,?！?p>　　蘇珩將大衣的衣擺撥開一點，翹起二郎腿,。

　　無法反駁的蘇源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沉默就這樣籠罩了二人。

　　無言讓氣氛逐漸變得尷尬,。坐在對面的是自己的至親之人,，明明近在咫尺，此時卻感覺有著萬道柵欄相隔,。

　　蘇源也多少開始理解為什么人們總說時間會沖淡感情,。盡管曾有說不完的話,，可是不知從何時起,，連一句問候都變得難于啟齒。

　　“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不是在國外留學嗎,？”

　　或許是對沉默感到尷尬，蘇源選擇打破它,。

　　“嗯,？”

　　發(fā)呆的蘇珩回過神。

　　“我兩個月前就已經(jīng)畢業(yè)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蘇源感到心虛而把目光從蘇珩身上移開。

　　“那你來我這干嘛,？”

　　“當然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在這,，所以來照顧你啊?！?p>　　蘇珩的嘴角挑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是他們讓你來的嗎？”

　　“他們,？”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在五年前就不會走了,。”

　　蘇源復雜的神色讓蘇珩難以解讀,。

　　“小源……”

　　“算了吧,，我還是想自己一個人住?！?p>　　“為什么,？”

　　“我馬上就要高考了，沒有時間照顧你,?！?p>　　有那么一瞬間，蘇珩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蘇源的話讓她覺得自己被當成了一個需要哥哥來照顧的妹妹,。

　　“我才是姐姐，你可別搞錯了,?！?p>　　“怎么會搞錯呢？畢竟你可是一個從來不做家務,，洗衣做飯全都推給弟弟的好姐姐,。”

　　盡管蘇源說這話時臉上沒有做任何表情,，卻能深深地感受到他的怨念,。

　　“小時候的事還記得這么清楚啊?！?p>　　羞愧的蘇珩笑了笑試圖緩解尷尬,。

　　“我倒是想忘掉?！?p>　　“那這樣吧,，只要讓我住進來，以后這些事都交給我,?！?p>　　“我拒絕?！?p>　　蘇源臉上的表情始終是淡淡的,，仿佛在說這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那你讓我住哪??？我現(xiàn)在又沒錢出去租房?！?p>　　這倒是很為難,，縱然蘇源再不樂意,，也不可能真的讓自己的姐姐露宿街頭。

　　“好了好了,，先不說這個了,。有吃的嗎？我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沒吃過東西了,?！?p>　　“沒有?！?p>　　“作為弟弟,，你這個反應可有夠冷淡的?！?p>　　蘇源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去了廚房。

　　望著這個比起以前高大了不少的背影,，蘇珩不禁回憶起過往,。幾年過去了，現(xiàn)在的她看向蘇源時必須微微仰起頭,。

　　一個繪著一只灰色小貓圖案的馬克杯突然擋住蘇珩的視線,。

　　“先喝這個吧?！?p>　　被打斷回憶的蘇珩雙手有些不自然地接過馬克杯,。

　　杯子里裝的是蘇源剛熱好的牛奶，溫度控制在了剛好可以用來捂手的程度,，即使直接拿在手中不會感覺到燙,。

　　“說謝謝?！?p>　　蘇源一本正經(jīng)地說。

　　“謝謝,?！?p>　　蘇珩把兩個字的發(fā)音故意說得重了一些。

　　“你還留著這個啊,?！?p>　　這個馬克杯是蘇珩在蘇源九歲生日時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上面那只趴著的小貓是她花了兩個晚上才畫上去的,。

　　老實說,，當時蘇珩對自己畫得很滿意。但現(xiàn)在,，就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慘不忍睹,。

　　“一直懶得去買新的,，所以就沒換?！?p>　　“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會找借口啊,。”

　　蘇珩嘴角微揚,，在心中暗道,。為了不讓蘇源尷尬，她沒有將這話說出來,。

　　“早飯還要一會兒才好,。”

　　接著,，蘇源又進了廚房,。

　　杯口飄出的白霧模糊了蘇珩的視線，一種莫名的濕潤觸感不受控制地筆直滑落,。

　　唇瓣微微抿了一口,，入喉的溫熱感自上而下緩緩擴散至全身，鼻尖縈繞的奶香,，讓蘇珩卸下了昨夜的疲憊,。這個沒有暖氣的客廳，卻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蘇珩維持著雙手捧著杯子的姿勢,，杯面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臉龐。這時,，她才驚覺自己落了淚,。

　　廚房里煤氣關(guān)閉的聲音讓她連桌上的紙巾都沒來得及拿，就急忙放下杯子,，用手背擦拭著眼角,。

　　“怎么了？”

　　端著盤子過來的蘇源察覺到了異樣,。

　　“沒什么,。”

　　蘇珩神色慌張地搖搖頭,。

　　“這么快就好了嗎,？”

　　蘇源把盤子放到茶幾上，蘇珩湊近深吸了一口氣,。

　　“好懷念啊,。”

　　說起來,，小時候每次爸媽一出差,，家里就只剩下蘇源和不會做飯的蘇珩,，然后他就要被迫為她做飯。

　　雖然很想吐槽,，但逐漸鍛煉出來的廚藝也讓長期以來一個人生活的蘇源不至于會餓肚子,。

　　“我說，你以后有考慮做個廚師嗎,？或者開個餐廳什么的,。”

　　蘇珩一面伸舌頭舔去粘在嘴角的幾粒米飯,，一面說著,。

　　“你會來光顧嗎？”

　　“當然了,?！?p>　　蘇珩又夾起一口飯送入嘴中。

　　“那價格翻倍,?！?p>　　“哈？為什么,？”

　　蘇珩對此表示深深的不滿,，但蘇源不予理會。

　　蘇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從大衣內(nèi)側(cè)的口袋里拿出一張類似信封的白紙。

　　“這是什么,？”

　　“不知道,，我剛才從門口的郵箱里拿的?！?p>　　蘇源打開信封,，上面只寫了一行字——請讓她在最后的時間里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后面的署名是——一位不合格的母親,。

　　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蘇源手中的信紙上出現(xiàn)了摺痕。

　　“確實是不合格,。”

　　蘇源喃喃了一句,。

　　“嗯,？你說什么？”

　　“我說就算我不同意讓你住進來,，你也沒必要把自己說得像快死了一樣吧,?！?p>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一頭霧水的蘇珩完全沒聽懂蘇源在說什么,。

　　隨著蘇源把信封扔進垃圾桶,，這個話題便不了了之。

　　“你能帶我去趟玉泉路嗎,？”

　　“去那做什么,？”

　　“稍微有點事?！?p>　　“你自己去吧,，我一會兒還要去上學?！?p>　　蘇源看了眼掛在客廳墻上的鐘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今天還要參加開學典禮,。

　　“我又不認識路,，要不你明天帶我去吧，明天是周末,?！?p>　　“不要?！?p>　　蘇源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她,。

　　“我就知道?！?p>　　蘇珩像個孩子一樣對著蘇源吐了吐舌頭,，這個表情很適合她。

　　“吃完了嗎,？”

　　“嗯,。”

　　蘇源抽了兩張紙遞給蘇珩,，然后收拾起了碗筷,。

　　蘇珩擦完嘴，就撐著半邊臉看著蘇源,，露出一個小惡魔般的微笑,。

　　“你笑什么？”

　　蘇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啊~吃飽了就犯困,，還是先去睡一覺吧。”

　　蘇珩站起身,，作勢準備上樓,。

　　“你要干嘛？”

　　蘇源停下手中的動作,。

　　“去睡覺啊,。不過之前搬走的時候，我房間里的東西也都一起搬走了,。所以只能去你房間了,。”

　　“我有同意過嗎,？”

　　蘇珩閉口不回,，保持上樓的姿勢不動，然后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向蘇源,，等待著他的答復,。

　　“我知道了，明天就帶你去,?！?p>　　僅僅過了數(shù)秒，蘇源就選擇了妥協(xié),。要是讓蘇珩進了自己房間,，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計謀得逞后的蘇珩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喜悅,。

　　“不過吃完的這些盤子要你自己收拾,，我先去換身衣服?！?p>　　“我覺得你穿這身出去也不錯啊,，多可愛啊?！?p>　　蘇珩揪了揪蘇源睡衣上的熊貓耳朵,。

　　“你的年齡和心智是成反比的嗎？”

　　蘇源總覺得幾年過去,，蘇珩反而愈發(fā)幼稚了,。

　　蘇源回到自己房間換上了校服。

　　校服的外套是一件黑色西裝上衣,，里面是白色襯衫和米白色的毛衣背心,，褲子則是與上衣搭配的一條黑色長褲。

　　出門前,，蘇源將備用鑰匙給了蘇珩,，讓她盡快出去找房子,。

　　至于吃完飯后就一直躺在沙發(fā)上盯著電視屏幕的蘇珩有沒有聽進去,，蘇源就不知道了,。

　　不過當他走出家門時，看見隔壁停著一輛搬家公司的大卡車,，大概是上個月剛搬走的隔壁又來了新住戶,。

　　一種挫敗感在蘇源心中油然而生，想想自己也是夠失敗的,，在這住了這么多年,，卻連僅有一墻之隔的鄰居都叫不上名。

　　不知不覺已經(jīng)邁入二月,，沉甸甸的云仿佛隨時都會下起雨,。

　　今天是新學期的開學典禮。因為還有些時間,，忘記吃早飯的蘇源先去了趟學校對面的便利店,。

　　他在貨架上拿了瓶烏龍茶飲料和一個面包。

　　學校附近只有這一家便利店,，收銀臺前的隊伍總讓人看一眼就產(chǎn)生放棄的念頭,。

　　蘇源用手機消磨了漫長的等待時間，但就在輪到他結(jié)賬時,，后面的人突然推搡了一下,，讓他撞到了上一個付完錢準備離開的女生。

　　女生因為背靠收銀臺,，勉強穩(wěn)住了身體,，但手上拿著的奶油面包掉到了地上。這家便利店的面包都會有一層塑料薄膜的包裝,，所以掉到地上還是可以食用的,。

　　“抱歉?！?p>　　“沒事沒事,。”

　　蘇源彎下腰想去撿起面包,，但身后再度傳來一陣力道,，讓他又一次失去平衡，右手重重地壓在了面包上,。

　　夾在面包中間的奶油突破塑料包裝的屏障,，噴射而出。

　　……

　　排在蘇源后面的三個男生得逞地笑著,，而他們的所作所為都被這個女生盡收眼底,。

　　“你們幾個在干什么？”

　　“切，快走,?！?p>　　那幾個男生咂了咂嘴，放下手中的商品,，跑出了便利店,。

　　“你沒事吧?！?p>　　女生一臉擔憂地看著蘇源,。

　　“剛才那幾個人是故意的?！?p>　　“我知道,。”

　　蘇源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感情上的表現(xiàn)也是淡淡的,，做出的一系列反應就如同人渴了就要喝水一樣理所應當。

　　“你們認識,？”

　　“嗯,，同班同學?！?p>　　“同班同學,？那他們?yōu)槭裁匆@樣做？”

　　她克制住自己的驚訝,，攙扶著蘇源起來,，從米白色的斜挎包中拿出一包紙巾。

　　“謝謝,?！?p>　　蘇源沒有回答，只是道了聲謝,。

　　“蘇……蘇源,？等一下，你是蘇源嗎,？”

　　蘇源接過紙巾,，發(fā)現(xiàn)這個女生用閃爍著孩童般純真光芒的雙眸緊盯著他。

　　這時蘇源才正面看清她的長相,，這是一張宛如由上帝親手精心雕琢了上千次的容顏,。

　　硬要形容的話，那就是一個從少女漫畫中活生生走出來的女主角,。

　　她的身高,，目測在標準是165左右,，一頭齊肩的中短黑發(fā)有些搶眼。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穿搭,，里面是一條長款的白色雪紡連衣裙,，裙子外披了一件淡黃色的開衫毛衣，另外還圍了一條駝白雙色的格子圍巾,。

　　“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

　　在她認出蘇源后,，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失過。她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活力對蘇源來說太過耀眼,。

　　不過蘇源倒是對這個長相沒有什么印象,，更別提認識二字了。

　　就在他努力回憶時,，女生突然撲向了他,。

　　為了阻止她靠近，蘇源本能地抬起手蓋住了她的臉,。

　　下一刻,，蘇源才反應過來，自己在無意間用了那只沾滿奶油的手,。

　　臉上的濕滑觸感讓女生也感覺到不對勁,。

　　“……”

　　“……”

　　便利店門口。

　　雖然女生把臉上的奶油擦干凈了,，但奶油的味道卻一時難以消除,。

　　對此，蘇源不覺得全是自己的錯,，因為這是對方自己先沖上來的,。但他還是禮貌性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她將擦完后的紙巾扔進一旁的分類垃圾桶里,，心情莫名愉悅起來,，然后向蘇源介紹自己。

　　“我叫林雨歆,?！?p>　　“我們認識嗎？”

　　“誒,？”

　　林雨歆露出訝異的表情,，但很快又收了起來。

　　這才是蘇源冒著在新學期開學典禮上遲到的風險,，在便利店門口等她擦干凈臉的原因,。

　　林雨歆的穿著明顯不是本校的學生,。

　　既不是同一所學校，自己也從來沒見過她,，那她又是怎么認識自己的,？

　　“呃……這個，怎么說呢,？我們以前見過,，你不記得了嗎？”

　　無論是慌張的表情還是飄忽不定的眼神,，都能輕而易舉地看出她在說謊,。

　　就算不是，也一定在隱藏著什么,。

　　“是真的,。”

　　林雨歆看出蘇源眼中的不相信,，再次解釋道,。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林雨歆的雙眼中好像有著些許失望,，但蘇源實在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見過她,。

　　不過她在說話時一直看著別人的眼睛，給人一種友善的感覺,。

　　“咕~”

　　肚子發(fā)出的奇怪聲音讓林雨歆的臉頰微微泛紅,。

　　“幫我拿一下?！?p>　　蘇源把烏龍茶飲料遞給林雨歆,，自己再次進了便利店。

　　過了兩分鐘,，蘇源從便利店里出來,，手里拿著兩個奶油面包和一瓶飲料。

　　“這個就當是我的賠償,?！?p>　　“不用了，剛才的事又不是你的錯,，是那幾個人故意推的你,。”

　　“但我毀了你的早餐是事實,?！?p>　　“我先走了?！?p>　　蘇源看了眼手表,，再不快點就要遲到了,。

　　“等一下?！?p>　　這個距離毫無疑問能聽到,，但蘇源沒有停下腳步。

　　“喂,！蘇源,！”

　　等拿著東西不方便的林雨歆追上蘇源時已經(jīng)到了校門口，門口的保安攔住了她,。

　　“不是本校的學生不能進去,。”

　　“為什么,？”

　　不知為何,，從上星期開始，學校在安全檢查方面就異常嚴格,，就連學生的家長也不能輕易進入。

　　“這是學校的規(guī)定,?！?p>　　蘇源僅僅是回頭看了一眼林雨歆那副不能理解的樣子就進了校門。

　　等他來到教學樓樓下時,，那個聲音再次從身后傳來,。

　　“你走這么快干嘛？”

　　林雨歆氣喘吁吁地跑到蘇源面前,，迫使他停下腳步,。

　　“你怎么進來的？”

　　被一直追著的蘇源略感無奈地嘆了口氣,。按照規(guī)定,，不是本校的學生應該進不來才對。

　　林雨歆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她從包里拿出一張類似證件的白色卡片,。

　　蘇源接過卡片后，看見上面寫了“學生證”幾個字,，并附著一張林雨歆的照片,。

　　“誰讓你走這么快，我都還沒來得及說,。其實我今天就要轉(zhuǎn)學到你們學校,。”

　　“是嗎,？那就恭喜你了,?！?p>　　蘇源用了一種敷衍到不能再敷衍的語氣。在他看來,，全校三個年級,，六十六個班級，再怎么也不會倒霉到遇上她,。

　　不過這張照片倒是讓蘇源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違和感,。照片應該不是近期的，上面的她比現(xiàn)在要稍微稚嫩一些,。而長相方面自然是沒得說,，屬于那種絕大多數(shù)男生看了都會想戀愛的類型。

　　在盯著看了幾秒鐘后,，蘇源才察覺到這一點,。

　　沒錯，就是白,，照片上的她太白了,。

　　此時站在眼前的林雨歆，皮膚本就比大部分女生要白皙,。但和照片上的不是同一種白,，那是一種不健康的，沒有血色的蒼白,。

　　“照這張照片的時候我剛好生病了,，所以臉色不太好?！?p>　　林雨歆像是看透了蘇源的心思,，并將學生證拿了回去。

　　真的是這樣嗎,？

　　蘇源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想,。

　　“你追過來有什么事嗎？”

　　“呃……謝謝,?！?p>　　林雨歆微微彎下腰道謝，手里拿著面包和飲料讓她有些不太方便,。

　　“就為了這個,？”

　　從便利店一路追到校內(nèi)就為了說一句謝謝。會做出這種事的人蘇源曾經(jīng)認識過一個,，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其實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距離開學典禮只有不到五分鐘了,。雖然蘇源很想轉(zhuǎn)身就走,，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這樣做的話，她肯定還會繼續(xù)追上來,。

　　既然如此,，倒不如現(xiàn)在就擺脫掉。

　　“什么問題,？”

　　蘇源姑且問了一句,。

　　“你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

　　蘇源在聽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就后悔了,。他明白自己打從一開始問她就是個錯誤,。

　　一大早就有人來問自己這么莫名其妙的問題，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

　　但對方投來的那種真摯目光并不像是在惡作劇,。所以蘇源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想給對方一個滿意的回答,。

　　“我活著的意義就是……”

　　林雨歆下意識屏住呼吸,，豎起耳朵，靜候著蘇源接下來的回答,。

　　“就是……沒有意義,？”

　　一個等同于沒有回答的回答，而且蘇源還用著一種疑問的語氣,。

　　“這算什么嘛，虧我有這么認真地在聽,?！?p>　　林雨歆顯然對蘇源的這個回答很不滿意，嘟起嘴擺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但這個生氣的表情放在她的臉上,，反而有點可愛。

　　事實上,，蘇源的這個回答并不是在敷衍,。

　　因為自從那個人離去后，他的人生可以說是失去了意義,，徹底陷入了迷茫,。

　　林雨歆站在原處，直直地望著蘇源,，頭發(fā)隨風飄揚,。碧波般的清澈眼眸，顧盼生輝的淡淡笑容,，此時的她連太陽都為之黯淡,。

　　這一幕,，蘇源覺得似曾相識。然后他在心底把那個猜測狠狠地否定了,。

　　“那我接下來的人生意義就是為了讓你的人生有意義,。”

　　人生的意義,，這種事連蘇源自己都不清楚,。可眼前的這個女孩卻能露出這樣的笑容,，還滿臉自信地說出這種話,。

　　就在蘇源為此發(fā)怔時，下一秒響起的鈴聲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