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大雪連綿,，進出村莊的路終于被堵了。因為天氣冷,，柳燕懶得跑來跑去就直接睡在了顧伯這里。

　　為了不讓人說閑話,，柳婦晚上還是回老房子去住,。

　　柳燕整天基本都賴在床上，給暖房加碳澆水喂雞撿蛋什么的,，柳燕基本都甩鍋給蔣大郎,。

　　“那些青草還好嗎？”青菜每天都有的吃,，所以柳燕根本不用問,。

　　“挺好的,，都很精神。感覺那些曬干的雞糞還挺管用的”

　　“當然了,，這些曬干的雞糞牛糞都有保溫的作用,，只可惜沒馬糞，要不然效果會更好,?！?p>　　“招娣你懂得真多”

　　“那是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柳燕穿著厚棉衣裹著被子靠坐在床頭,。：“你坐炕上來啊,，站那里不冷嗎？”

　　柳婦端著兩碗熱的紅糖姜水,，一進門看到柳燕靠在炕上,，而蔣大郎坐在炕尾，瞳孔皺縮了一下,。這丫頭,，雖然還沒長大，但也已經(jīng)11歲了也不懂的避閑,。不過蔣大郎這人勤勞肯干,，長得也不錯，關(guān)鍵是很聽招娣的話,，要是兩孩子以后能在一起也不錯,。

　　柳燕和蔣大郎一人一碗紅糖水下肚，整個人都熱乎起來,。

　　柳婦拿來針線盒坐在柳燕旁邊做起活來,。

　　“娘，這里暗,，你不要做針線了,，擔心傷眼睛,?！?p>　　“沒事,，就縫個扣子,，一會就好了”

　　“柳大娘,，您的眼睛不是傷了嗎,？怎么又能做秀活了?！笔Y大朗好奇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感覺這幾個月來,，眼神越來越好了。現(xiàn)在穿針引線都不用招娣幫忙了,?！?p>　　“好不容易養(yǎng)回來的，娘可不能偷偷做秀活去賣,，咱家可不缺你那點錢,。”

　　“知道了,，你都說好幾遍了?！?p>　　———

　　白二娘家，幾個婦女坐在炕上秀針線,。

　　“還是你們家好，這炕做的又大又寬,，咱們這么多人都能坐的下,。”

　　“哎,，要是俺家的炕也做這么大就好了”

　　“那你首先得有這么大一個房子?。　?p>　　“你們聽說了沒有,，前陣子有人來找柳婦了”

　　“聽說了聽說了,，好像是個有錢人家的管家，還是坐馬車來的呢”

　　“你說他來找柳婦做什么,？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不會吧,，柳婦不是和顧伯在一起了嗎？”

　　“你聽誰說的,，顧老頭那年紀都可以當她爹了,。”

　　“方氏啊,，聽那方氏說,，這兩母女現(xiàn)在都住顧伯那去了,，白天都見不著人?！?p>　　“咦,，這么明目張膽啊，也不怕村里抓她去浸豬籠,。而且她是怎么想的,，放著年輕管家不要要老頭啊”

　　白二娘：“你怎么知道那管家是真心想要她，說不定就想玩玩呢”

　　“去,，不會這么不要臉吧”

　　“寡婦門前是非多,，誰又說得準呢”

　　“那也不一定，聽說這回有些人到那顧家去拜年,。拿一包咸菜就換了一塊三層肉回去,，有三兩呢?！?p>　　“那要花多少錢啊,，顧老頭舍得?！?p>　　“又不是他出的,，是那掃把星給的?！?p>　　“她哪來的那么多錢,？難道是那管家給的？”

　　“對頭,，而且我瞧著,，這柳婦能在客回頭做事，肯定也是這管家給舉薦的,?！?p>　　“那她運氣可真好”

　　白二娘：“好什么好，這種好事能持久嗎,？換作你是大管家,，想娶什么老婆沒有，非的娶一個寡婦,。玩玩而已,，當真就輸了”

　　“說的也是，我看那柳婦面無三兩肉,，就不像是個有福氣的,。”

　　“娘，我想吃雙黃蛋”白二娘的小兒子柳小壇跑了進來,。

　　“雙黃蛋,，哪里有什么雙黃蛋？”

　　“村長伯伯家就有,，鐵蛋都吃了，聽說很好吃”

　　“那你找你爹到村長家買幾個”

　　“不能去村長家,，鐵蛋說那蛋是那柳招娣送的,。”

　　白珍珠皺了皺眉：“那掃把星,？”

　　有人拉過柳小壇：“傻孩子,，你被騙了。那柳招娣就是個掃把星,，她養(yǎng)的雞能活已經(jīng)不錯了,，哪能生出那神仙蛋來?！?p>　　“我沒有被騙,，鐵蛋說前幾天有個有錢的伯伯過來，跟她買了好多蛋,，都是雙黃的,，一個要五文錢呢?！?p>　　“有錢的伯伯,？難道是那管家？”

　　這一下,，在場的人都不說話了,，搞了半天，原來人家是來買蛋的,。而且她們花兩天時間繡一個荷包才能賣十文錢,，而人家一個蛋就能賣五文錢。

　　“娘,，我要吃雙黃蛋”

　　“乖,，那蛋有什么好吃的，也就是大個一點而已,?！卑锥镄睦镒屃噘u雙黃蛋搞的很不爽，但仍然壓著氣去哄孩子,。

　　“不,，我要吃我要吃”柳小壇鬧了起來，不小心扯到了白二娘，讓她的繡針都別斷了,?！?p>　　“吃吃吃，吃屎吧你”白二娘氣的拍了他兩下屁股,，打得他哇哇大哭,。其他人見白二娘生氣了，都很有眼力勁的告辭了,。

　　最后白二娘敵不過鬧騰的柳小壇,，讓柳珍珠帶著六文錢看看能不能買兩個雙黃蛋回來，實在不行就買一個,。

　　結(jié)果柳珍珠一個蛋都沒買回來,，說是人家的蛋都被鎮(zhèn)上訂了，買不到,。

　　白二娘：“她家養(yǎng)了很多雞嗎,？怎么有那么多雙黃蛋”

　　柳珍珠氣道：“你問我我問誰啊,！”

　　想起剛看到柳招娣身上居然穿的比她還好,，耳朵還帶著一副銀耳釘，她就一肚子氣,。

　　“吃了炮仗了你”

　　隔幾天,，蔣大郎在雞窩前抓住了六個“偷蛋賊”，最大的不過七八歲,，最小的四歲,。柳燕扶額，早知道就不送村長蛋了,，這波宣傳六六六啊,，可是親，她只想悶聲發(fā)大財??！

　　柳燕把幾個小朋友嚴厲的批評了一頓，告訴他們偷東西是不對的,。如果下次再敢來偷東西,，就要抓她們?nèi)ヒ姶彘L了。

　　“那我們怎么才能吃到雙黃蛋”有個小孩被凍的鼻涕都流出來了還不忘問,。

　　柳燕喵了一眼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都還過得去，料想生活應該在貧困線上,，春節(jié)肯定或多或少領(lǐng)了許多紅包：“你們身上有五文錢嗎,？我可以賣給你們每人一個”

　　“有,、有”六個孩子齊刷刷點頭，甚至有的小朋友表示自己可以買兩個,。

　　果不其然,，這些都是不差錢的主。在家里估計都是有些受寵的,，才會如此膽大包天,。

　　“一人只有一個”

　　柳燕收了錢，讓這些小朋友在廳里坐著,，讓蔣大郎看住他們,。然后就到廚房里煎了六個荷包蛋端出來。

　　顧伯看著六個小朋友圍成了一桌,，嘖嘖了兩聲便到一旁喝茶去了。

　　這些小朋友還算規(guī)矩,，看著那放在面前的蛋一直咽口水也沒亂動,。

　　柳燕拿了一個生雞蛋過來，然后磕在碗里面給他們看：“吶,，這就是雙黃蛋了,，其實跟普通雞蛋沒什么兩樣”

　　“咦，真的耶,，里面有兩個黃”

　　有個小盆友還用手指摸了一下,，放嘴里舔了舔：“吃起來味道跟我家的雞蛋不一樣”

　　其他小朋友也嘗了嘗，表示確實跟家里的蛋不一樣,，更香更好吃,。

　　柳燕笑了：“其實都一樣，都是雞蛋啊”

　　“那它可以孵出小雞來嗎,？”

　　柳燕撫了撫下巴,，想了想：“這我就不知道了，還沒試過,?！?p>　　“吶，吃吧”柳燕給每個人發(fā)了一個盤子,，一雙筷子,。

　　荷包蛋攤的金黃，可以很明顯看到每個蛋里都有兩個黃,。

　　六個小孩吃的心滿意足,，柳燕讓他們把各自的盤子都洗干凈就讓他們走了。

　　“那我們以后還能來買嗎,？”有小朋友念念不舍道,。

　　“嗯,，等開春后吧，現(xiàn)在雞蛋都被訂了,?！?p>　　“好，拉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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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二月份,，氣溫有些回升積雪就慢慢化了,。

　　村長組織村民把出村的路清了一下，勉強能讓牛車經(jīng)過,。

　　往鎮(zhèn)上的路一通,，錢管家隔天就到了。

　　“嗯,？錢管家,，還沒一個月呢？這么快就來拿蛋啦,？”

　　“不是不是,，我家老爺讓我來問一下，上次你送的那玉米還有嗎,？我家凰主子很喜歡吃”

　　“凰主子,？”

　　“就是那鸚鵡”

　　“哦，”柳燕拉長了音調(diào),，這名字取的還挺“高大上”的,。

　　“有是有，不過不多了”柳燕取了個小布袋,，到雜物房里取了一點泡過靈水的玉米粒出來,。大概一斤左右，夠那鸚鵡吃個把月了,。

　　“謝謝,，多少錢？”

　　“就這么一點,，就當我送給小凰,，不要錢?！?p>　　“這不好吧”

　　“沒事,，就一點玉米”

　　“那,，我能冒昧問一下你這玉米粒是自家的還是在哪里買的嗎,？”

　　“就鎮(zhèn)上買的，很普通的玉米,，我本來買來喂雞的,。不過,，我怕那雞吃太多了不消化，冬天又容易生病,，所以就用一些青草藥泡了泡”

　　“啊,，那你能多泡一點賣給我們嗎,？最近我們家小主都不怎么吃其它的，就想吃這玉米,。

　　柳燕為難道：“這冬天沒什么草藥，只能等開春了,。”

　　錢管家估摸著自己手上這一袋玉米吃完也開春了,，到時候應該來得及在補上：“那開春后我再來,，招娣你費心了。我家老爺一定不會虧待你的,?！?p>　　“我知道，我會盡力的”

　　“哦,，對了,，你那雞也可以多養(yǎng)點,。自從那喜蛋發(fā)了之后，我們老爺?shù)脑S多朋友都在打聽,。”

　　“好,，謝謝錢管家提點?！?p>　　———

　　錢管家走后，三伯和蔣大郎背著兩個大竹筐走了進來,，兩人的肩膀上還各抗著一只動物。一只是豹子,，一只是野豬。

　　這幾天山上的積雪也化了,，各種動物都會出來覓食,，所以柳城林就帶著蔣大郎上山去打獵，順便教給他一些打獵功夫,。

　　柳燕翻了翻筐里,，里面都是些野兔野雞什么的：“這些動物好像還有些小，死了可惜了,。”

　　柳城林：“冬天山里沒食物,，這些動物還能活著出來覓食已經(jīng)不錯了,。”

　　柳燕：“那這些要留著自己吃還是要賣??！”

　　柳城林：“那些野兔野雞和那豹子明天四弟妹拿去客回頭賣,。野豬就留著我們自己吃吧,！等下燉好,，我和蔣大郎一人端一碗回去，剩下你們留著,。”

　　柳燕假裝嫌棄的看了柳成林一眼：“三伯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酒又喝完了,，想用那野豬打顧伯那份的主意啊,！”

　　柳城林嘿嘿了兩聲

　　顧伯聽了立馬跳起來：“那不能夠啊,，我也只剩一點點了,。”

　　柳城林道：“哎呀,，你別那么小氣嘛,。等過幾天集市開了，我再去鎮(zhèn)上買點回來,。”

　　“我小氣？當初招娣只給了我五斤,，給你的可是整整二十斤啊，你這么快全喝完了,。”

　　柳燕：“三伯,，那酒度數(shù)高,，喝太多了也不好”其實有靈泉應該不會不好，反而養(yǎng)生,?？搭櫜藕攘艘粋€冬季，感覺年輕了許多,，身體更是倍棒,。套用他的話說,，不知道怎么滴，這老胳膊老腿又突然靈光起來了,。

　　柳城林：“我倒感覺很好,，力氣也感覺大了很多。以前打獵留下來的一些暗傷也好了,?！?p>　　顧伯：“你這么說,，我倒想起來,，這個冬天我的風濕痛居然沒發(fā)做過”

　　柳燕：她只往里面加了一點靈泉而已,，有沒有這么好用??？

　　蔣大郎點點頭：“嗯，三叔伯力氣很大,，那頭豹子就是他殺的,?！?p>　　“大朗也不賴,，那頭野豬就是他殺的。而且力氣比我還大,，悟性也好,，才去了幾天，功夫就進步了很多,?！?p>　　得到表揚的蔣大郎不好意思的看了柳燕一眼，跑去井邊整理獵物去了,。

　　“反正不管怎樣,，以后三伯每個月不能超過五斤，顧伯不能超過一斤。誰要是不守規(guī)矩來死纏爛打,，來一次減一斤,。哼”柳燕拍了拍手，轉(zhuǎn)身找蔣大郎去了,，只留下兩人在身后風中凌亂,。招娣，你可不能這樣啊,，這么一點哪里夠?。?p>　　———-

　　蔣大郎端了一大碗野豬肉回去,，蔣二娘高興地快跳起來,。今年春節(jié)她們家因為蔣大郎帶回來三兩銀子過了個肥年,。

　　后來常去柳招娣那里幫忙，別人家想都不敢想的新鮮蔬菜和雙黃蛋,，蔣大郎也時不時帶回來一些,。還說這些都是招娣給的，她原本有些不敢相信,，后來有人買蛋的事情傳出來后,，她才深信不疑。因為經(jīng)常有點小恩小惠,，蔣勁松也就不再抱怨,，對蔣大郎經(jīng)常去幫工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柳成林那里就不容樂觀了，康桂花一把將他端回的野豬肉掃翻在地,，把正在吃飯的三兒兩女嚇得哇哇大哭,。

　　“你干什么你”柳成林看著掉了一地的野豬肉，大呼可惜,，早知道剛就不聽招娣的話弄這么多回來了,，相當于四分之一腿?。?p>　　“你問我干什么,，我還要問你干什么呢？你這次去了那么多天,，打的獵物呢,？被狗吃了,，只端回這一碗野豬肉,，當我是鄉(xiāng)下泥腿子沒見過世面嘛？”

　　“那些獵物是我和蔣大郎一起獵的,，明天讓四弟妹帶到客回頭賣，換回銀錢再分給我們,?！?p>　　“四弟妹，叫的真好聽,，你忘了你爹娘已經(jīng)和她斷親了嗎？還有,，你和別人一起打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哪一次不是你去賣了再把錢分給別人?，F(xiàn)在怎么就要那水性楊花的賤人幫你管錢了呢,？”

　　柳成林不敢置信瞪大眼：“你說誰水性楊花,？”

　　“就是你那四弟妹，全村的人誰不知道她勾搭上了顧伯現(xiàn)在又來勾搭你,。”

　　啪,，柳成林狠狠地打了康桂花一巴掌,，巨大的掌力把她的臉打偏了不說,，還連帶著她整個人撞在飯桌上，生生把桌子帶偏了一個大角度,。

　　“你，你打我,？成親十幾年你都沒打過我，現(xiàn)在你居然為了一個賤人打我”

　　“爹,，娘別打了”幾個年紀小一點的都哭了出來,。

　　柳成林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康桂花：“還記得我的表姑嗎？”

　　說完柳成林就摔門而出,，留下康桂花癱坐在地上，大聲地嚎哭起來。

　　柳成林的表姑,，名叫柳春華,，是一位善良樸實的女子。她嫁到隔壁村后孝順公婆,、敬愛丈夫,、疼愛子女，受到很多人的喜愛,?？墒怯幸换兀鲩T倒水,，看到一貨郎中暑了,，便好心端了杯水給他喝，幫他把東西挪到樹蔭下,。就這樣,，本來一件助人為樂的事情硬是被村里的一些長舌婦說成了兩人有染。最后帶著三兒一女吊死在村口的大榕樹下,。

　　因為那表姑生前對柳成林很好,，這件事情變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倒鸹ǖ难蹨I模糊了雙眼,，她記起了柳成林有一次提到他這表姑時曾說過的一句話：“我柳成林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捕風捉影、搬弄口舌,、隨意給人潑臟水的是非之輩,。因為她們隨意的一逞口舌之快，就會成為壓死別人的落石,?！?p>　　就因為這句話，康桂花向來都不與村中的一些婦人為伍,。每天都單純地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是什么時候，自己開始變了呢,？

　　幾個剛巧經(jīng)過的村民和隔壁鄰居柳珍珠看到柳成林出來了,，閃人的閃人，縮回屋里的縮回屋里,。在他消失在路的盡頭后才又現(xiàn)出身來,，對著柳成林家指指點點。

　　白二娘撇了撇嘴：“嘖嘖嘖,，沒想到一向潔身自好的柳城林也著了那姜氏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