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展昭走后,黑柱繼續(xù)忙活著那新開墾出來的十平方菜田,,撒籽種菜,,金林檎在一旁幫忙澆水,。
陸森則打開了早上楊金花拿來的包袱,。
一坨重兩斤左右的金元寶,。
一個暗紅色的小木盒,,打開滑蓋,,里面放著些類似蘑菇,,云母之類的東西,。
古人喜歡把這些東西當成養(yǎng)氣補身的好東西,估計楊家也是一樣把安們當成了寶貝,。
然后還有一個灰色的木盒,。打開,里面放著些漂亮的玉石,,以及兩個琉璃杯,!
玻璃杯做工還行,表層打磨得挺光滑的,,但本身質(zhì)量不行,,明顯看得到兩個琉璃杯壁里有不少氣泡點,。
這應該是從胡人那邊流過來的玻璃杯子,因為造型是方型的,,而且表面上也沒有點綴和微雕,。
要是大宋自產(chǎn)的琉璃杯,那可真就是雕龍畫風的藝術品了,。
這這些東西可以看得出來,,楊家做事確實是很上道的,盡量表明自己的感激之情,。
錢,、藥、珍奇三樣都給有了,。
其它兩樣暫且不說,,錢這玩意,陸森現(xiàn)在確實挺缺,。
他金元寶收入系統(tǒng)背包里,,然后其它的東西都放在剛做好的‘收納箱’內(nèi)。
這四四方方的收納箱看著不大,,也就一立方左右的容積,。
但自帶二十個系統(tǒng)格子,而且很多東西都可以復數(shù)疊加在一個格子里,。
實際容納量非??膳隆?p> 把東西放好后,,陸森出到院子,,叫道:“黑柱,林檎,,我們?nèi)コ抢锕涔?。看看缺什么就買些,,給家里添點東西,。”
來這個世界三天了,,一直忙著建‘安全房’?,F(xiàn)在房已經(jīng)建好了,也該四處走走看看,,或者搜集一下情報了,。
一聽說要外出,金林檎連連搖頭:“郎君,,我不去,,我要在家里干活,。”
這是‘底層人士’的正常反應,,特別是那些沒有怎么見過世面的,。
金林檎自從懂事起,就住在流民街里了,。在她的記憶中,,自己就是下等人,就是賤籍,。
與流民街一墻之隔的繁華汴京城,,那是上等人才能去的地方。
她沒有資格去,。
也不能去,,否則不小心隨便沖撞了個貴人,弄臟了對方的衣服,,多半是要被當場打死償命的,。
這是她從小被有意無意灌輸在腦子里的觀念。
陸森看著有些驚慌失措的金林檎,,也沒有勉強她,,笑道:“那你就在家里守著,記得別出院子,,明白嗎,?”
這里不是城內(nèi)……城外總是危險些的。但在木柵欄內(nèi),,安全性肯定不用說的,。
況且汴京城內(nèi)也不算很安全,特別是對小女孩來說,。無憂洞那些乞丐真的是毫無人性,,且神出鬼沒的,。
聽到自己不用進城,,金林檎明顯松了口氣,然后連連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離開院子的范圍,。
而黑柱則顯得很興奮,他打小在汴京城中乞食,,所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堂堂正正,毫無懼怕地走在汴京城街道上,。
現(xiàn)在自家郎君入戶籍了,,這愿望達成了,,他自然想著去城里昂首挺胸走一圈。
心情甚至有些急迫,。
…………
…………
汴京城有六個入城口,,每一個入口都排著長長的隊伍。
烈日下,,所有人都在冒著熱汗,,即使陸森也不例外。
而有身份的人,,騎著高頭大馬,,或者坐在轎子里施施然地就進了城。
守城口的士兵們不會攔,,連查都不會查一下,。
陸森出示戶籍,帶著黑柱入城,,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
因為出了太多的汗,陸森入城后,,便在路邊找了個小攤,,要了兩份豆花。
陸森點了甜的,,黑柱喜歡喝咸的,。
兩人坐在樹蔭下,聽著頭頂上的蟬叫,,微風陣陣,,好不愜意。
行道上人來車往,,衣衫華襤交錯,。有錢人與苦哈哈并行,華麗的八抬大轎前邊,,又是風塵涂落的鏢車,。
汴京城繁華無雙。高貴的,,低賤的,,在這里挨成一團。
雖然汴京城已經(jīng)是此時最巨型的城市,,但超過兩百萬的常駐人口,,使得這里看起來,依然還是相當擁擠。
很多初見汴京城的人們,,都會被這里的喧鬧和繁華迷亂了眼,,驚嘆不已。
但陸森不會……他原本工作的地方,,就是千萬級別人口的大都市,。
論繁華,論擁擠程度,,遠勝此地許多許多,。
在他看來,此時的汴京城,,相較于他之生活的地方,,反而有種安逸寧致的味道。
還有他幼時在農(nóng)村成長時經(jīng)歷的那種氣息,,于是一時間感慨萬千,。
忍不住盯著街道,小聲說道:“這就是平和的農(nóng)業(yè)時代生活啊,?!?p> 然而這話剛出,陸森就被迅速打了臉,。
“他娘的熊,,展貓子不在汴京城里,大哥,,我們做票大的吧,。”
興奮的大嗓門,,在陸森右邊響起,。
陸森頓時覺得很無奈,自己這才說農(nóng)業(yè)時代的生活平和,,旁邊就有人要去干大事,,這不是和自己唱反調(diào)嘛。
他忍不住轉(zhuǎn)過頭,,看到右邊不遠處那桌,,圍著三個黑色勁裝的人士。
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武器,,總兩把撲刀,,一桿紅纓槍。
這三人面容是典型的中原人面相,,就是相當老成,一幅飽經(jīng)風霜的樣子。
“做哈子大事,?”最老相的男人喝著豆花,,極是豪爽一口悶掉,胡子上都沾著豆花沫子,。
“我聽說開封府要在寅時,,處斬一個叫陳世美的犯人,我們?nèi)バ虉霭讶私倭税??!眰€子稍矮點拍了下桌子,興奮地說道:“聽說那陳世美是個才子,,我們救了他,,綁他到山上給我們當師爺,應該能行,?!?p> “俺們就缺個師爺,現(xiàn)在啥子時辰,?”
“就快寅時了,。”
“那還等哈子,,走,!”
老大一聲令下,三名江湖人士頓時飛起,,落在屋頂上,,踩著青瓦疾行,眨眼間就成了小黑點,。
店家跑出來,,使勁揮手叫道:“三位爺,你們還沒給錢呢,,三位爺……”
黑柱看著店家揮手時無助的模樣,,嘆了口氣。
“這事很常見嗎,?”陸森把豆花喝完,,忍不住問道。
“太常見了,。江湖俠士們吃白食可比我們乞兒厲害多了,。”黑柱向往地說道:“我們乞兒連店都進不了,,他們吃完還能跑掉,,想追都追不上,店家還不敢隨便罵街,生怕大俠們折返回來被揍一頓,?!?p> 陸森聽得笑了起來:“他們剛才說要去劫刑場,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不去,。”黑柱連連搖頭:“俠爺們打起來,,可不管你是誰的,,那劍氣暗器滿天飛,別說普通人,,一些富商和捕快死了都沒有地方說理去,。”
這倒也是,。
陸森便沒有了去湊熱鬧的心思,。
他帶著黑柱去錢鋪里把那兩斤重的金元寶找開。
換了同價值的銀子和少量的銅錢,。
然后便去采購一些生活用品,。
比如說碟筷碗之類的東西。
還買了點被褥,。
家園系統(tǒng)自帶恒溫效果,,晚上睡覺即使不蓋被子也不會著涼。
但問題是……人睡覺的時候總是喜歡抱著點什么的,。
比如說陸森,,即使是在最熱的夏天,他也喜歡用個毛毯蓋著自己的肚臍眼,。
這是習慣問題,。
在城里逛了好一會,眼看日用品之類的東西就要買齊了,,正要出城回家,,卻聽到后邊有驚叫聲響起。
兩人回頭一看,,便發(fā)現(xiàn)三個穿著黑色勁裝的人正飛檐走壁,。
其中一個黑衣人還提著個穿著白色囚服的男子。
在他們?nèi)说纳砗?,跟著四個黑衣官服的捕快,,也同樣在飛檐走壁追擊著他們。
幾人連續(xù)幾個跳躍翻滾,,便來到了陸森和黑柱的頭頂上方,,在街道兩邊的店肆頂層上打來打去,,斗成一團。
刀光和劍光在陽光下反射,,舞成一團團耀眼的光斑,。
還時不時有暗器被彈飛下來,,篤篤篤地插到街道兩邊的門窗上,。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響起,,街道上的行人們慌作一團,要么向遠處奔跑,,要么嚇得直接躲入到店鋪之內(nèi),。
很多店主反應過來,迅速關門,。
這就使得有不少行人被擋在了門外,。
陸森和黑柱也是其中之一。
黑柱躲在屋檐下,,緊緊貼著墻邊兒,,不敢動彈。
根據(jù)他在汴京城討活十幾年經(jīng)驗,,這時候不能隨便亂跑,,那些俠客最愛用暗器釘亂跑亂叫的人。
無處可躲的時候,,原地趴下不動才是最安全的,。
陸森不急,也沒有緊張,,他現(xiàn)在的裝備欄里,,掛著滿耐久的石甲呢。
然后他也把一個木甲從系統(tǒng)背包里拿出來,,遞給黑柱:“穿上,。”
黑柱趕緊把木甲套在身上,,然后舒了口氣,。
他很清楚,自家郎君的木甲可是真正的寶貝,。
幾前天就靠這神物擋下了眉心那一鏢,。
否則他早死了。
看著黑柱把木甲穿上,,陸森正要帶他離開這里,,卻突然聽到旁邊有人小聲地說話,。
“兄臺,可否也給小生一套木甲,?!?p> 陸森扭頭,循著聲音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旁邊的大紅柱后面,,有個年輕男子正挪出點身子,期盼地看著自己,。
陸森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此時頭頂上七人在屋檐間騰挪閃躲,,刀光劍光越發(fā)凌烈,,叮叮當當?shù)拇蜩F聲急促地像是要催人去死一般。
很快就有人慘叫一聲,,從半空或跌落下來,,是個穿著黑色官服的捕快。
這捕快摔落地面后,,沒有當場死亡,,而是一個側(cè)身連續(xù)翻滾,躲到了陸森對面的屋檐下,,捂著流血的肚子,,臉色蒼白直喘氣。
四個捕快少了一個,,合圍之勢立刻破除,,然后被三個黑衣勁裝江湖人逼得連后退。
此時有人在上面大叫:“汴京城所有人都給俺記住了,,今天劫刑場者,,是綿州三煞?!?p> 用內(nèi)力吼出來的聲音,,如怒雷炸起,幾乎響徹整個汴京城,。
隨后三個江湖人突然爆起,,將三個捕快擊傷或者震退,這才挾著白衣囚犯飄然遠遁,。
陸森指著飛遠的三個江湖人士,,說道:“這位兄弟,你不需要木甲了,?!?p> 然后他帶著黑柱離開,。這汴京城果然有意思……隨便出來逛逛街,都能遇到如此刺激的事情,。
可沒有想到,,那個說話的男子追了上來,他穿著絲綢青衣,,一看就是富貴人家,。
雖說北宋的絲織業(yè)也比較發(fā)達,但絲綢一直都比較昂貴,,平民老百姓根本穿不起,。
但凡能穿絲衣的,,非富即貴,。
“這位兄臺,等等我,?!边@青年小跑到陸森旁邊,并排走著,,同時他抱拳說道:“冒昧打擾下,,小生乃曹家二子,曹誘,。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陸林一邊緩緩走著,,一邊扭頭看著對方,,問道:“曹家,曹國舅二子,?”
黑柱此時咽了下口水,。
對他來說,這可是難以接近的大人物,。
“是也,。”曹誘人長著比較削瘦,,特別是臉看著更瘦些,,像是猴臉,他涎著臉笑問道:“小生是否可知兄臺高姓大名,?”
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陸森以后在這城里城外生活。曹家勢大,,又有個姑母皇后,,想想查自己,,肯定能查得到,因此一直藏著掖著也沒有意義,。
他邊走抱拳說道:“陸森,,城外山野之人,當不得高姓大名,?!?p> “我初見陸兄便一見如故,如是見了自家親哥哥一般,?!辈苷T雙眼熱切地看著陸林,一邊走著,,一邊拱手說道:“可否讓小弟做東,,請陸兄到樊樓飲幾杯美酒?!?p> 樊樓乃汴京城最大最高最銷金的酒樓,。
甚至在樊樓西部,可以俯視皇宮一大片區(qū)域,。
樊樓里還有最珍奇美味的菜品,,傳聞皇宮御廚也自認不如。
至于什么吹拉彈唱,,鶯燕歌舞那就更不必說了,。
在這樣的地方,基礎消費是以‘萬’起步的,。
也就是你吃一餐,,至少十貫錢,上不封頂,。
樊樓名氣之大,,全大宋人人皆知。甚至連最強刺客組織‘鬼樊樓’,,都是借了它的名頭起勢,。
陸森抱抱拳,微笑道:“粗鄙之人,,去不得那等奢華之所,。”
“粗鄙……”
曹誘感覺自己被人糊臉嘲諷了,。
眼前這陸兄,,雖然是一頭短發(fā),但面容如玉,,唇紅齒白,,更有一股不染紅塵的風度,。
再加一身白衣,如同謫仙人般,。路上的小娘子們和小姐們看了,,個個都是含羞帶怯。
怎么看都是大世家才能培養(yǎng)出來的俊才,。
這都叫做粗鄙,?
那自己一張父母都嫌棄的猴臉,還有瘦得更麻竿似的身材,,叫什么,?
沐猴而冠嗎?
好想甩袖走人,,但曹誘還是忍住了,。他繼續(xù)笑著說道:“如若陸兄不喜樊樓那等吵鬧喧嘩之所,便可與我去暖春閣坐坐,。那里的酒菜雖不如樊樓,,但小姐兒們的琴藝和唱腔,是汴京城里最頂尖的,,低吟淺唱,唇酒入肚,,便是人間極樂,。”
陸森搖頭:“曹二郎請見諒,,本人家居城外,,若是去飲酒,多半得錯過宵禁時間,。等下次再見,,時機適合,再與曹二郎你共飲美酒,?!?p>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曹誘只好作罷,。
他拱拱手,,停下身體,等陸森消失了,,這才唉聲嘆氣回家,。
回到家中,他本想將剛才遇到‘異人’的事情說與父親和大哥聽,。
但一想到父親和大哥兩人向來敬鬼神而遠之,,便作罷了,。
他走去偏房那邊,找到了家中供奉,,扶木道人柳長風,。
柳長風已六十有三,看著卻和五十歲差不多,,臉色紅潤頭發(fā)烏黑,。此時正在庭院的樹蔭下打坐。
曹誘一走過去,,這道人便睜開了眼睛,,微笑道:“曹小郎,已有數(shù)天未見,,你氣色越來越差了,。”
天天喝花酒,,能不差嘛,。曹誘不好意思地哈哈笑了聲,然后正色問道:“道長,,聽說道門中,,有門神通叫袖里乾坤,你可曾見過,?”
“不曾,。”
“剛才小生在街上見著了,?!?p> “可是變了些小物件出來?”扶木道人輕笑道:“那只是障眼法,,老道亦可做到,。”
“非也,!那人叭地一聲,,把這么大的……”曹誘用手比劃出一個比人體稍大的形狀出來:“木甲從袖口里扔了出來?!?p> “這不可能,,曹小郎你一定看錯了?!?p> 曹誘搖搖頭:“當時我離他不足一丈,,看得清清楚楚。除非我中了幻術,否則不會看錯,?!?p>